第9章 狼狈至极

丑时三刻,大理寺的大门打开,两个差役拎着灯笼率先走出来,躬身站在两侧等待,周常安和苏时寒一前一后走出来。

“已经很晚了,谨舟回家稍做休息,卯时一刻,你随我一起面圣,汇报审问进度。”周常安边走边侧头吩咐,苏时寒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见两人出来,一直候在外面的车夫立刻下马撩开帘子,苏时寒随周常安一起走过去,目送他上车离开后才转身走到徐林面前。

他穿着一身墨色朝服,夜色又暗,旁人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徐林却一把扶住他,紧张的低问:“大人,您受伤了?”

徐林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苏时寒的脸色发僵,身体紧绷着,挥开徐林径直踏上马车:“无妨,回府!”

话音落下,苏时寒钻进马车,车帘放下,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徐林不敢多问,跃上车辕猛地挥下马鞭,一声嘶鸣,马车朝前疾驰,咔哒咔哒的马蹄声在幽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苏时寒放松身体靠在马车壁上,鼻尖似乎还有腐臭的血腥味萦绕不散。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亲自对案犯用刑,胃里翻涌着在犯恶心。

苏时寒一只手按住胃皱着眉头隐忍着,胃里的恶心却随着马车的轻晃而加剧,额头渐渐冒出冷汗,苏时寒暗道不好,沉声开口:“停车!”

“吁!!”

徐林及时拉了马缰绳,不等车停稳,苏时寒跃下马车扶着墙吐起来。

“大人,您没事吧?”

徐林跟过来担忧的问,他跟了苏时寒两年,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时寒喝酒,也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苏廷尉在京都,是出了名的俊美守礼、高冷出尘,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让自己看起来完美无瑕,坊间甚至有戏言称,苏廷尉就是如厕的时候,衣服都是没有一丝褶皱的。

然而就在今夜,一直屹立在高山之巅的苏廷尉,撑着墙吐得不成样,狼狈到了极点。

“呕!”

苏时寒吐得弯了腰,胃开始隐隐作疼。

徐林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不知该如何是好,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回马车上去了水袋过来递给苏时寒:“大人,先喝点水漱漱口吧。”

苏时寒接过漱了口,又灌了两口水下去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胃里却还是不怎么舒服。

“天亮之前让人来把这里打扫干净!”苏时寒喘着气低声说,把水袋递还给徐林,徐林连忙点头,见苏时寒额头青筋鼓胀,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忍不住问:“大人,你好像很不舒服,可要请大夫来诊一下脉?”

“不用!”

苏时寒直接回绝,转身往马车边走,身形有点踉跄,徐林不大放心,还想挣扎:“可是……”

“我说不用就不用!”

苏时寒猛地拂袖,拔高声音,发了怒,安安静静等在那里的马被他吓得后退两步,徐林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讷讷的看着苏时寒说不出话来。

四下寂静无声,苏时寒自己爬上马车,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徐林听见他极轻极轻的呢喃:“她都受得住,我又有什么受不住的?”

“大人,你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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