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败家子
既然有人带头，别的人自然是不甘落后，尤其是这些兴城的少年公子们，平日里虽然说是一个圈子里的，关系好像还不错，但实际上，多少还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尤其是有几家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对头。
本着不能落后的想法，很快，就有十几桌客人到了万盛和酒楼里，虽然这十几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一到两个人一张桌子，旁边站着随身服侍的小厮，但到底看起来大厅里不至于空空落落的。
原本担心出问题的吴掌柜悬着的心才算是稍微安了一些。
而此时的后厨，瑾娘的几道菜这时候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不过是三道家常菜罢了，瑾娘熟门熟路早就做惯了的，一切很顺当，只要等客人进门之后，加工端出来就行。
外面的情况传到了后厨，严华焦急的说道：“王妃，这就开始吗？”
但瑾娘决定还是略微压一压。
“将早就准备好的小菜先送上去，我们的菜要稍微等等才行，记住了，所有坐着的人，每人两只小盘子。”
伶俐的小厮是在京城里带过来的，对上菜这些事熟门熟路的，根本不用瑾娘费心费力的多说。
顾客可以得到两个小菜，可是，那分量绝对不多，盘子是那种极小的袖珍盘子，里面装的小菜两口就能吃完，只够浅尝辄止而已。
看着这一筷子就吃没了的菜，客人们很是郁闷，这都已经交了一百斤粮食了，怎么才给这么一点小菜？
好歹也是宁王府开的酒楼，怎么能这样小气呢？
他们想开口促狭两句，可忽然想起来，今日主厨的可是王妃，他们要是说了什么调笑的话，王府的侍卫不是吃素的，说不一定，就因为一句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不能说话，那就吃菜吧。
少是少了一点，聊胜于无啊！
也正好尝尝，看看今天的这三道菜值得不值得他们花大代价拍下来。
“这味道……”第一个开吃的人只是一口，眼睛都直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舌头。
这是什么样的人间美味？他自问是个会吃的，可是，却从来不知道，家常小菜可以是这样的味道。
“咋了？不好吃？”
“你这是什么眼神，分明就是太好吃了。”
几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的，可是，筷子却一个个都毫不迟疑的伸向了面前的小菜。
这一尝之下，就了不得了，那味道真不是盖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人，才能做出这样的美食，莫不是食神下凡了吧？
只是，太少了一点，刚尝出味道，就没有了。
欲罢不能啊，让心里越发的痒痒了。
盘子里的小菜瞬间没有了，就差连盘子里的汁水都被舔干净了。
在等待了艰难的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如果不是之前尝过了味道，他们肯定不能等这半个时辰的。
“小二，王妃这菜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啊？”
“你们才上的这菜是不是王妃做的？”
“王妃的手艺真的有这么好？我怎么觉得不相信呢？”
“我长这么大一只觉得自己吃过不少好东西，现在才知道，竟是坐井观天了。”
“咱们本来就是小地方，与京城当然不能相比９是京城的人有福气，天天能吃到这样的美味。”
“我小时候也去过京城的，怎么不知道京城里的菜是这样美味？”
……
一时之间，众人找到了话题，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话来。
兴城本来就是个小地方，这些败家子们习惯了相爱相杀，平日里在一起遛鸟斗鸡的时候不少，但是你争我夺的时候更多。
这会子，菜还没有端出来，他们还不是竞争对手，说话的气氛很是活跃，除非是根本看不上对方的人，才会彼此扎刺，其他的人都十分和睦
酒楼里的气氛又不一样了。
只是，今天的话题到底有些单调，不管是谁，中心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天王妃会送上什么样的菜。
王妃亲自做的菜，只要想一想就血脉喷张了，王妃做的菜，怕是只有王爷才有机会品尝吧，而今天，他们只要付出一些粮食就能吃到，这样的机会，虽然不是千载难逢，但也是难得一遇。
这些人都是年轻人，又是家里不缺钱的，显摆的心思重的很。
之前来的时候，本着吃一顿王妃做的菜显摆的想法来的，可没想到，现在吃了几口，竟是欲罢不能，竟然连显摆的心思都淡了几分，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捧着美味大快朵颐。
不就是粮食吗？家里也不缺，随便拿出来几千斤吃这一顿饭也值得。
他们算的简单，一斤粮食才多少钱？不过就是两三文钱，一千斤粮食，也不过二三两银子，不算贵。
他们平日里在酒楼吃饭，一顿饭十几两银子也是有的，要是去了花楼里，那更是钱如流水一样。
现在想想，花楼里的小娘子们固然有意思，可是比起眼前这一餐却也没有什么趣儿了。
毕竟，花楼什么时候都能去，可是王妃亲自做的菜，一辈子能吃一回就不容易了。
瑾娘在后面听着小厮们传回来的消息，很是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然兴城还有几户人家没有露面，诸如：常家、马家等等。
但相信只要今天将名声打出去，不怕他们不来。
很快第一道糖醋排骨就做好了，瑾娘摆好盘之后，上面撒了几粒芝麻，这才让人端出去。
之所以第一道菜就上了糖醋排骨，越是有原因的，就因为这道菜十分讨巧，就算是食欲不太好的人，闻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也会食指大动。
而这个时代并不是后世，糖的产量很低，基本上都能算是奢侈品了，至于醋，这个时代的醋很不好吃，瑾娘用的却是自己酿制的醋，味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就更是给这道菜加分不少，瑾娘不相信，凭着这酸甜的香味，还不能让那些二世祖们舍得花钱。
菜端出去之后，就传到了吴掌柜的手里，吴掌柜端着散发着酸甜香味的排骨，在几张桌子之间来来回回走了一圈。
“这道菜叫做糖醋排骨，是王妃的拿手菜，这道菜最大的特点就是酸甜可口，男女皆宜，要是各位能送回家里给家中女眷，必定能得到欢喜……”
吴掌柜巴拉巴拉还说了很多，将原本平常的糖醋排骨夸成了花儿一样。
而这些败家公子们也相信了，相信的原因很简单，那丝丝缕缕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他们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样味道的菜，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果然从京城大地方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王府里的饮食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相比的。
“这位掌柜的，你继续耽误下去，菜都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有人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还打算喋喋不休的吴掌柜。
吴掌柜笑道：“这道菜可以趁热食用，也可以放凉了食用，滋味不同。不过，既然各位公子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开始出价格吧，各位可要记住了，今天不管你们报了什么样的价格，等会儿，都是要换成粮食的。”
“规矩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且放心，保证给你送粮食过来。”有人忙就回答，只恨不得现在就能直接开口出价。
“现在市面上的白米两斤五文钱，白面一斤三文钱，粗粮一斤一文到两文钱，价格并不一样，所以，拍卖的时候，还是用钱拍下来。等竞拍成功之后，兑换粮食即可，至于要送什么样的粮食过来，却不限制。”吴掌柜又说道。
这也是王妃教的，王妃说，如果用粮食来竞拍，之后会很麻烦，还是用这种方法比较好。而且，用粮食竞拍，听起来数额巨大，并不会出来好价格，倒是不如用银子来竞拍，这样听起来不多，但收获绝对不少。
“我出三两银子。”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因为并不是正规拍卖，因此吴掌柜也就默认开始竞拍。这位张公子开口就是三两银子，这价格可不低了，已经是一千斤白面的价格了。
“且，我说张世成，你也好意思说，三两银子？就是我们以往在酒楼里吃饭也不止这个价格。我出五两银子。”这次开口的这人显然与之前这位是互相不对付的。
就算五两银子，这价格也值得，毕竟，味道在哪里放着呢，之前上酒楼吃饭，可从来没有尝到过这样的味道。
就不要说，这还是王妃亲手做的，王妃是什么样子的，他没见过，但是能做上王妃的，必定是大美人，大美人亲自做的菜，味道就跟是不一样了。
只是，这位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又有人开口了。
糖醋排骨的价格一路飙升，一直到了十两银子，才最终停下来。
十两银子，要是兑换成白米，就是四千斤，换成最便宜的粗粮，那就是一万斤啊。
不算的时候也就罢了，只是算一算，吴掌柜觉得自己都快要站立不稳想着倒下去了。
这么容易就能得到这么多的粮食？前日芳姑还在说，缺少粮食加工压缩饼干，现在有了这么多的粮食，压缩饼干需要的粮食该是足够了吧？
不得不承认，王妃这法子可真好，换了其他的方法，不管是什么都未必能有这样好的效果。
“吴公子，这道糖醋排骨是您的了。”吴掌柜乐呵呵的将糖醋排骨送到了吴公子的桌子上。
他来兴城也是有些日子了，对兴城里的各家各户也是做过一番功课的，这位吴公子，是兴城最大的败家子。他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吴德。
吴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德，做的坏事多了，人到中年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偏偏还是个败家玩意儿。
但此时，吴掌柜只恨不得，这样的败家子能更多一点，如果不是吴公子不服输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吴公子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第一道菜，那骄傲可不掩饰。
他得意的夹起一块排骨，朝着周围扫视一圈，才心满意足的将排骨放在口中。
其他的人看着，恨的不得了，但是再恨又能怎么样？他们既然没舍得，就只能看着吴凡宇这个败家玩意儿大快朵颐了。
吴凡宇可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吃独食，这道菜是他花了大代价拍下来的，那就是他一个人的，因此根本没打算处于礼节让一让别人。
排骨上的肉烹饪的恰到好处，轻轻咬一口，唇齿留香。
只吃了一口，吴凡宇面上的表情又有变化了，那是一种品尝到美味的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如果说之前的小菜让人惊艳的话，现在这道菜已经不足以用惊艳来形容了。
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该是天宫里才有的，人间哪里能有如此美味？
匆匆将一口肉咽下去，他只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忙就将整块的排骨都放到口中。
排骨一样是严华剁出来的，大小均匀，十分漂亮，且段小，一口吞下去也不会噎着。
这块排骨正好是一块寸金软骨，吴凡宇哪里能来得及将骨头褪出去，连肉带骨头就大嚼起来。
那嘎嘣脆响的声音从口齿之间发出，听起来就香的不得了。
周围的人忍不住吞咽口水了，一双双的眼睛忍不住盯住那盘排骨，眼睛竟然有些发绿了。
这排骨看起来可真漂亮啊，闻起来味道正好，油光水润，只可惜被吴家这个败家子给糟践了。
一块块的排骨被吴公子送到了口中，他们越发馋了，分明之前吃饱了才来的，怎么这会子就觉得饿了呢？
“怎么，你们想吃？想吃就自己花粮食啊，家里也不穷，怎么就是舍不得呢？你们就不能跟着小爷学学？”
吴凡宇一边吃还一边不忘记挤兑一下其他的人。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吃自己的肉，让别人馋去吧！
本来就已经难以抑制的众人被这一番刺激，哪里受得了？
何况，本来就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是受不得挤兑的，在吴凡宇这一番话的刺激下，一个个都决定，下一道菜他们一定要抢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