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印记(下)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好,你现在看看你的脚吧!”

孙健也不跟我兜圈子,猛地又干了一杯扎啤。

我二话不说就把裤脚子撩了起来,猛然发现我左脚被那尸体抓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手印!

我试着用手去擦,却发现这黑色的手印像是胎记,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贴在了我的肉皮上,渗入我的毛孔里!

见到这一幕,我再也淡定不了了,大吼了一声,用手狠狠的搓。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孙健又干了一杯扎啤,沉声说道:“没用的,你先坐下。”

我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看见他把自己的袖子也撩了起来,他的胳膊上,同样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

我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涌上一股寒意,这大夏天的晚上异常闷热,孙健却穿着一件长袖休闲服,着实有些奇怪,原来是为了掩盖他胳膊上的手印。

我不想死,赶忙带着哭腔问道:“建哥,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啊……你救救我……”

“我他娘的要是有办法,我胳膊上还会有这黑乎乎的东西吗?”

孙健瞪了我一眼,在led灯的照射下,他的眼睛显得通红,遍布血丝。

头发也被他自己抓的乱蓬蓬的,这一刻他就犹如一个将死的大魔头一样骇人。

大排档的led灯格外刺眼,此时的孙健神情激动,而我心里也不好受。

按理来说,我们法医这个行业,是绝对不允许相信一切牛鬼蛇神的存在的,相信的只能是科学。

我是一个很洁癖也很敏感的人,对自己的身体变化有着非常敏锐的感知,这也是一个法医必须具备的能力。

在我早上出门之前,这个黑手庸没有,所以现在可以断定这手印绝对是那具尸体给我留下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那具尸体,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在我身上留下这东西的呢?

我没有回答,或者说任何人都给不了我回答,如果硬要说回答,那就是见鬼了!

“我今年三十六,当了十几年的法医,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鬼事情!”孙健今晚喝了很多酒,看得出他心情郁闷的很。

我说:“虽然咱们身上留下了这种印记,但是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映,兴许没事儿呢?”

孙健摇了摇头:“我早就观察过了,这个黑手印在我出来的时候,只有8厘米大小,但是现在,已经大了厘米左右,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手庸会继续变大,而且按照这个速度增长,可能三天到五天之后,我们的身体就变成这种颜色了。”

我心头咯噔一声,低头一看,用自己的手刻意的比对了一下,事实证明孙健说的是对的。

这个手印在不停的扩张,刚才看这个手印的黑色部分还在小腿上,现在已经快到了我的脚踝部位了。

我们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好,商量了一个多钟头,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但对策却没有任何进展。

我本想着这个东西可以去医院看看,或者跟警局里面的人说一下,但这个想法还没跟孙健说,就被自己给否决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工作的特殊性,绝对不允许宣扬这种封建迷信,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看来这个东西,要从案子的身上突破,我们两个话锋一转,开始讨论案情。

孙健给我简单的阐述一下他接手的案子:“死者是个男的,年龄二十岁,无业游民,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可以说是一个挺可怜的人,社会关系也很简单,没有任何得罪过的人。”

“对于你接手的那个,也有了结果,死者男,三十五岁,建筑公司老板,家产得有千万,社会关系比较广,但他的员工都说这个老板非常和善,人缘和人品都没问题,更是诚信经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这样说来,这两桩案子,就成了悬案。

无论是社会关系,还是家庭背景方面,我们都无法着手调查,这让我有些头疼,讨论了大半天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

酒过三巡,我们俩都喝的伶仃大醉。

我不是一个很能喝的人,但发生了这种事儿,唯有酒精的味道可以把我暂时麻痹,忘掉这一切令人惊悚的事实。

临走的时候,孙健结了账,他喝多了之后,把这一切似乎都看的很开,又转过头来安慰我:“陈东,别想那么多了,人固有一死,听天由命吧。”

他这句话又弄的我害怕起来。尸体见得越多,人就越怕死,我也不例外。

我们两个在大排档门口分道扬镳,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李鹏给我的地址。

……

李鹏住在如愿小区,按揭买了个二手房,五十多平米的效型。是九十年代的老小区。

小区的各个设施都很老久,甚至连个路灯都没有。

昏暗的甬路四通八达,每一条都通向另一条黑暗。

一阵冷风吹过,我又打了个哆嗦。

人在这种条件下,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有个风吹草动都害怕的要死。

3号楼,二栋,401。

我呼哧呼哧的上了楼,当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怎的,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是我进去之后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照应在发黄的墙壁上,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门打开了。

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腥味。

多年跟尸体打交道的经验告诉我,这是血液的味道。

我打了一个激灵,李鹏的家里怎么会有这种气味?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急忙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我吓得酒一下子醒过来。

客厅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浑身是血,一丝不挂的人。

他依靠在墙壁上,面容狰狞而恐怖,脖子一道红色的伤疤,插着一把明晃晃,血迹斑斑的不锈钢勺。

这不就是我今天出案子的那具尸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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