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一样
这要是换了别的府里,家里的姑娘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怕是立即就会被禁足了,绝不会允许自家姑娘真的与那等明摆着是带着别的目的凑上来的书生扯上关系的。
但谁都知道镇国公夫人这些年来作得厉害,这不,知道甜姐儿竟然闹着要与那个张生定亲,卫芙不仅没有制止,反而还说什么“婚姻自由”、“自己的亲事自己做主”之类的话,言下之意竟是支持甜姐儿的做法。
这不,卫芙的纵容让甜姐儿更加的有恃无恐,前几日不仅又与那张生见了面,还在张生的同窗跟前露了面。
没两日的功夫,京城的不少学子之间就流传出一个说法,道是镇国公府的千金对张生青睐有加,张生很有可能从此就一飞冲天了。
当然了,对于这种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但凡是有点志气的人,都会觉得不屑。
但是……
就算不屑,但真要说起来,大部分的学子依然是羡慕张生的。
读书为的是什么?
不过也就是为了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科考不易,并不是所有人寒窗苦读十余载就可以从此走上官场,多的是考了几十年,直到白发苍苍依然连个秀才都不是的读书人。
所以,要是真的有捷径走,能够少了几十年的苦读,靠着岳家平步青云,只怕少有人能够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张生,也不过是没能拒绝这个诱惑的其中一人而已。
或者,也不能说是终生没能拒绝这个诱惑,而是他根本就是苦心思虑的接近甜姐儿,从而得到这个走捷径的机会。
要不然,张生和甜姐儿私下见面时,也不会正好那么巧的就碰到了他的几名同窗,这件事也不会这么快的就流传开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里必定是有着张生的手笔的。
他做这么些小动作,为的不就是将这件事变成既定的事实,让镇国公府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么?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大概,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卫芙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清醒过来了。
当然,这些内情,现在正得意不已的张生暂时还不得而知。
卫芙将从映雪和映岚口中得知的这十五年来发生的事都回想了无数遍,明明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但偏偏,她的脑子里却没有任何一丁点对于这些事的记忆。
她最后的记忆……
就停在了她生产结束之后。
卫芙也没有轻易的就相信了映雪和映岚的说法,她对这两个丫鬟没有任何的印象,谁知道这两个丫鬟会不会联起手来欺瞒于她?
所以,将映雪和映岚挥退之后,卫芙又找了府里的另外几个小丫鬟过来问话。
那些小丫鬟平时几乎没有机会近卫芙的身,这会儿突然得到传召,一个个都诚惶诚恐的,只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夫人,要不是得了卫芙的安抚,只怕都能吓晕过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卫芙的询问,这些丫头当然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她们的说法,与映雪和映岚所说的一般无二。
要说映雪和映岚可以串通一气来欺瞒于卫芙,但她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压着府里所有的丫鬟与她们保持一致的说辞。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不管是映雪还是映岚,还是后面卫芙找的那些小丫头,她们都没有说谎,这十五年来,真的就发生了这么多荒唐事。
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真的是自己做出来的吗?
卫芙在心里问自己。
可是……
要是不是她做出来的,那么,在自己没有记忆的这十五年里,用自己的身份做了这些事的人,又是谁?
这样一想,卫芙甚至觉得不寒而栗。
怪力乱神之说,卫芙从前是不怎么相信的,可仔细回想她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除了这鬼神之说,卫芙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可能。
她这是……
在不自觉的时候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附身了?
卫芙这样想着,生生打了个寒噤。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次为什么能够清醒过来,但卫芙已经在心里决定了,等过两天就去大相国寺去上香,好好在佛前拜一拜。
有了这样的决定,卫芙总算是觉得心下稍安了。
然后,她又细细将先前听说的那些事一件件细细捋起来。
按着映雪映岚等人的说法,这十五年来卫芙的所有作为都极为荒唐,与从前可以说是大相径庭,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秦氏曾经就怒而冲到了府里来,质疑卫芙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事实上,要不是秦氏掀开卫芙的衣裳,确实在她腰间看到了那个心形的胎记,只怕都会觉得卫芙压根儿就是被谁给冒充了。
不过,虽然这十五年来都很荒唐,但要是把这十五年前卫芙做过的事都拿出来摆在一起,就能发现,这其中是有些怪异的。
就好像……
这十五年来,卫芙虽然都很荒唐,却又有不一样的荒唐。
就比如,从略哥儿和甜姐儿出生到他们三岁,这三年里,卫芙除了对三个孩子冷淡一些,倒也并没有别的什么异常。
而在第二个三年里,卫芙则张罗着给姜珩纳妾,倒像是要用这样的办法来改善自己与姜珩之间的关系。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固宠的手段。
当然了,她安排的那些人都被姜珩送走了。
又三年,卫芙的表现又与前三年截然不同,前三年是成打的美人往姜珩那里送,但这三年则性情大变,完全变成了一个妒妇,只要姜珩回府,就恨不得时时都跟在姜珩身边,不让任何女子有机会接近他。
事实上,要不是姜珩大部分时间都在军中驻守,军中又不允女子出入,只怕她都会跟在军中去了。
这样的表现被京城不少的夫人们看在眼里,可没少惹来些闲话。
既然这么紧张,早几年又做什么装出那么一副贤惠劲儿?
许多夫人们当时都在心里这样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