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万灵殊走出客栈门口,转头一看,就看见客栈旁边有个摊贩,在卖烤红薯。

一股烤红薯的香味飘过来,她就走了过去。

“红薯多少钱?”

“五文。”贩瘦瘦的,竖起一个巴掌,那手指跟皮包骨一样。

“给。”万灵殊递出钱。

贩就用纸给她包了一个烤红薯,还补了她钱。

万灵殊拿着烫手的烤红薯,顺着路往前走,大清早的街道上人也挺多了,大多数都是赶集的百姓。

他们穿着朴素,素面朝的。

看得出来生活都不是很富裕。

万灵殊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男孩跪在了一家店铺门口。

她看孩子可怜兮兮的,就走过去看是怎么了。

她抬头一看,看见是一家药店。

男孩是个光头,瘦瘦的,脸却挺大的,看起来很可爱。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这应该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老板娘,求求你救救我娘亲吧,求求你给我一点药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男孩眼里含着泪水,看着店里的老板娘,不停的给她磕头。

“别求了,你快走吧,穷光蛋还想治病,疯了吧?”老板娘站在门槛面前,指着男孩一脸凶狠的样子,叫道,“你再不走,我打你啊,快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求求你给我一点药,救救我娘吧,老板娘,求求你了,你不救我娘,我娘会死的,求求你了。”男孩噙着眼泪,瞪着大眼睛,嘴里一直求,但是眼里的神色却很有骨气的样子,他忍着,就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你娘救不救都是会死的,你赶紧滚,不滚我打死你!”老板娘不耐烦的,抓了旁边的扫帚就出来往男孩伸手打过去。

“住手!”万灵殊一个健步向前,抓住了老板娘打下来的扫帚,用力一甩,就把扫帚给甩开了。

老板娘被那力气冲撞了一下,就后退了好几步。

“你找死啊?”老板娘马上骂道。

万灵殊瞪了她一眼,就把男孩给扶了起来。

“弟弟,你快起来,别求这种人。”

“可是我娘……”男孩还不愿意起来,生怕起来了就求不到药了。

“这种没良心的人,你就是跪烂了你的膝盖,她也不会给你药的。”万灵殊道。

男孩觉得也是,就乖乖起来了,他已经在这里求了好多次了,也不见她给过自己一次药。

“你这人怎么话的?什么没良心的?我是开门做生意的,我又不是观世音。”老板娘理直气壮的道,“我还能免费给药啊?你让他给我钱,我什么都药都给!”

“他只是一个孩子,你那么过分的话还要动手,这也叫做有良心?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人,看见这孩子这样可怜,就算帮不上忙,也要嘘寒问暖两声吧?”

老板娘被她得有些无言以对,就哼道:“带着这个孩子赶紧滚,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那你倒是打我试试看!”万灵殊不爽的道。

“姐姐……”男孩拉了拉她的衣摆。

万灵殊低头看他。

“怎么了?”

“谢谢你帮我,可是,我还是要求她给我药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惹她生气?”男孩眼里露出了祈求。

万灵殊看他这样,心里一软,就道:“不怕,姐姐帮你买药。”

男孩眼里露出了希望的光芒,问道:“真的吗?”

“嗯。”万灵殊转头看向了老板娘,问道,“你知道她娘亲是什么病吗?”

老板娘很拽的扭开了头,不看她。

万灵殊拿出了身上的钱,摊在手心里,问:“这些够不够?”

老板娘一看,好几十两呢,马上笑道:“够够够!”

一听老板娘够,男孩马上笑了起来。

万灵殊拉着他的手走进了药店去。

“那你快点抓药。”万灵殊把钱拍在了柜台上。

老板娘把钱拿在了怀里,才声的道:“姑娘,我这个药,没法根治的,只能缓解她的痛苦。”

“那什么药可以根治?”万灵殊问道。

老板娘摇摇头,声的道:“他娘得的是肺痨,治不好了。”

“肺痨?”万灵殊想了一下,肺痨在现代,应该是肺结耗意思。

肺结核也不是不可以治疗的,只是在这个现代,她就不知道,这里的医学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是啊,这个病,我是治不好的,只能开点药,让她不那么痛苦。”老板娘道。

“好吧,那你就多开几药,好让我有时间去找别的大夫。”万灵殊道。

老板娘不屑的笑了起来,道:“别的大夫?除非你能找到一个人,不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治得好她了。”

“谁?”万灵殊问。

“神医霍衍啊。”老板娘笑道,“不过这个神医啊,是个传,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谁知道啊,反正我是没见过。”

万灵殊看了男孩一眼,男孩也看着她。

那双眼睛好像水晶一样透亮,可是年纪的眼神,却那样的忧伤。

“没事的。”万灵殊摸了摸他的光头,安慰道。

男孩的眼里更加湿润了,刚才求了那么久,都没留下的眼泪,这会儿却止不住的蜂拥而出。

他低下头,用手背擦眼泪。

万灵殊看见了,却没有去管他,孩子在,也有自尊心。

他不想被她看见的眼泪,她就当作看不见。

在外面,苏炼辰双手负在后背,看着万灵殊的一举一动。

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心肠还挺好的。

药店老板娘把药给打包好了,递给她。

“回去一包药,五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喝两次,早晚各一次,这是十五的药,半个月了。”

“谢谢。”万灵殊道了一声谢,拿着药,就拉着男孩的手走了出来。

男孩也擦干了眼泪,虽然眼睛红红的出卖了他,可他还是抬头对她:“姐姐,谢谢你,以后我赚钱了,我会还给你的。”

万灵殊看着他笑了笑,道:“好,那姐姐等你长大。”

“嗯。”男孩点头,朝她扬起了一个笑脸。

万灵殊也和他笑了起来。

“灵殊。”

万灵殊看了过去,就看见了苏炼辰。

她没理他,拉着男孩走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磊。”男孩道,看了身后那位高大帅气的男人一眼,回头问道:“姐姐,那位哥哥是你的夫君吗?”

万灵殊愣了一下,道:“当然不是。”

“他一直跟着我们。”磊道。

万灵殊回头看了一眼。

苏炼辰果然跟在后面走。

“不要理他,磊,你家在哪里?”万灵殊问。

“在那边。”磊指了一个方向。

磊家很偏僻,绕巷子都绕了好久才到。

那一间房子,看起来也是很简陋的。

磊推门进去,很开心她来,朝屋子里喊了一声:“娘亲,我回来了。”

“磊,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咳咳咳……你真是……咳咳咳……”房间里传出来一阵咳嗽声。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女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磊的母亲看见有陌生人,吓了一跳。

特别是看见高大威武,还一脸冷酷的苏炼辰,更是感觉到了害怕。

万灵殊回头看向苏炼辰,啧了一声,声道:“你就不能不要绷着脸。”

“习惯了。”苏炼辰道。

万灵殊瞥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一想到他自己撸的画面,她就觉得又尴尬又好笑,男人自己撸的时候,到底会是什么表情?

她反正是没见过,还挺想见见。

万灵殊想着,视线不自觉的就往他胯下看了一眼。

“咳。”苏炼辰轻咳一声。

万灵殊马上移开了视线,没想到他一直盯着她,被他发现她的眼神,她感觉好尴尬,可千万不要被误会是对他那啥有兴趣才好。

“娘亲,姐姐帮我们买了药了。”磊开心的道,跑过去抱住了妇饶大腿。

“什么?那要花多少钱啊?”妇人问道。

“不碍事,你能好一点,就是好事。”万灵殊着,把药放在了桌子上,还有一只拿着的那个烤红薯。

她把药打开了一包,捧起来走过去对妇人道:“五碗水煮成一碗,早晚各一次,这是半个月的药,吃完应该会好一点的。”

妇人眼里闪烁着,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药,她欲言又止,看了磊一眼,终究是没出口。

但是眼神,万灵殊却明白。

万灵殊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去煎药吧,试试看。”

妇茹点头,捧着药,对磊道:“娘亲去煎药,磊招呼一下恩人。”

“嗯。”磊点头。

妇人感激的看了万灵殊一眼,转身的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她默默的走到厨房去。

磊给万灵殊和苏炼辰倒了两杯水,放在了桌面上。

“姐姐,哥哥,喝水。”

“磊,家里就你和你娘吗?”万灵殊问道。

“嗯,爹爹不在了。”磊有些失落的道。

万灵殊看着磊,心想他的母亲万一治不好,要走了。

那磊无依无靠的该怎么办呢?

在现代,还有孤儿院,可是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机构?

磊的视线落在了那个香喷喷的红薯上,他咽了咽口水。

万灵殊看见他这馋样,就把烤红薯掰开,给了他一半。

“这拿去给你娘亲吃。”万灵殊道。

“姐姐你也吃吧。”磊道。

“我不饿,这是我买的零食,你吃吧,待会回去,姐姐在买。”万灵殊道。

“谢谢姐姐。”磊笑着,把一半拿了跑去厨房给他娘去了。

万灵殊看向苏炼辰,问道:“你身上还有钱吗?”

苏炼辰也没话,就把钱袋子掏了出来。

“真自觉。”万灵殊嘀咕了一声。

苏炼辰哼笑了一下,也没话,只是看着她。

万灵殊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个银元宝放在了桌面上。

两个银元宝,应该够他们娘两生活很久了。

万灵殊把钱袋子递给苏炼辰,苏炼辰伸手却没接,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出了门去。

万灵殊本来也打算放下钱就走的,有些话不用太多。

所以苏炼辰拉她出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钱不要了?”万灵殊问。

“给你。”苏炼辰道。

拉着她的手也没松开。

万灵殊用力抽回手,把钱袋子里的钱数了数,道:“这些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不用你还,当谢礼。”苏炼辰道。

“那我不客气了。”万灵殊抛了抛袋子就往自己腰上挂了。

“你知道神医霍衍吗?”万灵殊问。

“听过,没见过。”

“真的有这个人吗?”

“你想找他?太难了。”

“为什么?”

“见过他的人没有几个,但是他的传却一直流传。”

“什么样的传?”

“远幽谷,生死离,神医,霍衍。”苏炼辰简单的。

“远幽谷在哪里?”

“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去过,根本没有人知道远幽谷在哪里,所以这个霍衍,到底在不在,根本没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呢?人不在,怎么会有传?一定是存在的。”万灵殊道。

“是吧,可是这下那么大,去哪里找?也有人他是游医,根本没有固定的地方,想要找到他太难了,除非有缘,能遇上。”苏炼辰道。

万灵殊有些泄气,要是这样一个传中的人,要靠缘分才能找到,那的确太难了。

“那你知道肺痨能不能治好?”

“这……在圣兽国,没有让过肺痨,所以我不知道。”苏炼辰道。

“你们这些异人,不生病?”

“很少,我们的族人一直都拥有强壮的体魄,不会生病。”

“这样……那好吧,我去问问别人,不定有一些大夫啊什么的,会治这个病。”

“我让刺鹰去问。”苏炼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需要她太操劳。

“放手。”万灵殊白眼。

苏炼辰抿嘴,才松了手。

他们两个人从巷子里走出来,就出了大路来了。

苏炼辰又突然伸手,把她落在房间的长鞭给她拿来了。

“武器还是随身携带的好。”苏炼辰道。

万灵殊伸手接过,就往腰上缠,要不是他突然兽性大发,她也不会急忙得连武器都忘了。

两个人突然安静得没话了,

他们走了一段路就到了集市,这个时候的集市已经很热闹了。

很多人在赶集,很多东西在卖。

万灵殊看见有一个地摊在卖酒坛,就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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