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有名气
陆川接到队友的电话是在晚上十点钟，今天回家和父母说了相亲结果，一家人都不怎么高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家里的气氛略显沉闷，陆川吃完了就躲自己屋里不出屋了，正琢磨未来干点什么的时候，队友的电话就来了。
“我说你小子，当教练能怎么着呢？你总得混口饭吃吧？除了柔道你还会什么？好，就算你以后有其他打算，也得先找个工作啊，难道你想在家啃老？”
队友的话听着刺耳，但也是事实，陆川被说的哑口无言，他也知道队友是为自己好，可心中总有过不去的坎：“也不是我不想去，其实就是觉得，嗨，怎么说呢，我今年也三十五了，你要说老但也还有希望，想想那些传奇，总觉得使使劲还能拿块金牌，可关键是我这伤，膝盖和腰都不行了，要没有这伤病我还真想拼一把，我怕再接触柔道，就还想拼拼试试，但实际上你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以我的条件，本身也不是有天赋的人，想当传奇，还差得远。”
“我说老陆，你也真是的，难道你不能换个想法吗？我们国家之所以很难在柔道上拿金牌，归根结底是什么？甭管哪方面的问题，结果就是有天赋的入不了行，缺人才呗，其他的我们没那能力，但你去当教练，多找几个好苗子，我们国家的柔道项目，未来不就有希望了吗？再说了，将来你徒弟上场拿块金牌，你难道不高兴？这就叫后继有人，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吧。”
队友的话让陆川眼前一亮，“后继有人”这个词在陆川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了想说：“可是我现在已经退役了，再麻烦以前的领导不合适吧？”
“安置是不好安置了，那么多人需要安置，肯定是要等的，不过我这里有个朋友开了一家道馆，你先去试试，基本工资三千，每节课每人提十块，要我说你先去干着，正好在你们梳城市，离家也不太远，工资我觉得还成，每周有一百人上课能提一千块，一个月就是四千，加三千基本工资，七千差不多。对了，还提供住宿，包午饭。”
陆川想了想，在乡镇上找个稳定的工作，也就三千左右，这边物价跟城里没法比，梳那边如果一个月拿七千，还没有房租的话，说起来还行。
“那我就试试？”陆川答。
“行，爽快，我把你的条件和我朋友说说，怎么说也是国家队退役，他巴不得呢。”
“老陈，说起来我不该这么矫情，但总之谢谢了。”
“滚蛋，少给我酸，下次碰面请我吃饭。”
电话直接就给挂了，陆川摇头笑笑：“这小子。”
……
两天后的早上，陆川坐火车出发了，车程不过一个半小时，即使回家也挺方便的，陆川对这一切都挺满意的，他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倍棒，走路也有劲了，连膝盖都不疼了，只不过嘛，这地点难找了一些。
首先对方发的地址是中信大厦，五楼，陆川上了电梯，到了五楼，然后转了一圈就蒙了，这七拐八拐的愣是没找到地方。
陆川还问了一个过路的保洁阿姨，问了一声：“请问您知道‘精英武道’在哪吗？”
结果阿姨给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你猜？”
陆川当场石化，多年不出社会，连阿姨都这么皮了吗？
阿姨还是好心的，当然也是太好心了，不仅带着陆川往武馆走，还不停的介绍这家武馆的情况：“我说酗子你怎么想的，怎么就去这家武馆当教练了？我跟你说，这家武馆开业半年了，来的人就不多，总共二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练跆拳道的，练柔道的也就两三个，馆长也没钱，只能租个偏僻的地方，你看，就是那了，要我说，看着不行就换一家武馆，要不发不出工资，活可就白干了。”
陆川看着角落里武馆，听着保洁阿姨絮絮叨叨的话，嘴角直抽搐，来时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总共二十多个人，两三个练柔道的？假设每人每星期两节课，一节课提十块，每人每星期是二十块钱，三个人就是六十，一个月二百四，那工资就是三千二百四。三千二百四？先别说这二百四提成有没有，首先承诺的三千能发出来吗？
带着些许怀疑，陆川一脸苦涩的走进道馆，馆长微胖，眯着眼睛笑，热情的拉过行李就往里拽：“是陆川兄弟吧？快进来坐，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老陈和我说的时候，我就高兴的不得了，国家队退役运动员，我这小庙居然来了一尊大神，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对了，正好今天没有课，一会我请你吃饭，以后咱们兄弟两个齐心协力，这个道馆肯定会火起来的。”
陆川勉强的笑了笑：“赵馆长，咱们现在总共有多少学生啊？”
赵斌的笑容一僵，挥挥手道：“叫什么馆长，我比你大一岁，叫我斌哥就行，我跟你说弟弟，你说的那都不是事，明天，明天我就找人做个广告，把你的照片挂出去，怎么说也拿过世锦赛的铜牌，在柔道界那也是有些名气的，到时候我把这个事一宣传，肯定能招不少人。”
陆川听着赵斌的打算，心里发苦，屁的号召力啊，这些年就没见过粉丝，不过看着他这么热情，而且又是队友介绍的，也不能说走就走，那就先干着吧，陆川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时运不济，本来感觉前途有望，现在又有点摸不准了……
赵斌倒也没有食言，食宿都给安排了，第二天还做了一个广告牌挂楼底下了，过往的行人能看到陆川的照片以及履历，上面写满了参加的赛事，获得的奖项等，反正看着挺唬人的，但问题是过路的行人都不看啊。
陆川也没抱什么希望，这一等就是三天，这三天来的孩子全是练跆拳道的，陆川是啥事没有，整天闲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道馆里打扫打扫卫生，第四天是周天，上午有两节柔道课，总共三个人，结果还两个请假的，但甭管怎么说好歹来了一个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说了，爸妈上班忙，家里没人看，所以爸妈让他来这里请教练补补文化课。
“文化课？”陆川很想说，我倒是想给你补课，但初中的内容早忘了，再说他初中的文化课就不及格，给人家孩子补课，那不坑人嘛。
“斌哥，你的活来了。”陆川把人交给赵斌就不管了，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一条咸鱼，整天坐椅子上往后一靠，泡一杯茶，一天悠哉悠哉的就过去了。
“这三千，比在事业单位上班都好拿啊。”陆川苦笑，当然这三千能不能拿到也没准。
正在陆川感叹的同时，门口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高挑，身板挺的笔直，进来打量了几眼陆川，也不怯场，直接问：“你就是陆川？世锦赛拿铜牌的那个？”
“对，是我。你是来学柔道的吗？”
“学柔道多少钱？”
“啊？”陆川愣了一下说：“一年四千，一个季度是……”
“是你教吗？”
“对。”
“哪里转账？”对方也没废话，直接交了八千块钱：“我先交两年的，什么时候上课？”
“周天上午八点开始。”
“行，我先走了，下周过来。”对方一摆手，潇洒的转身离去，这一番操作下来让陆川摸不着头脑，等对方出门了他才撵出去：“你还没拿收据呢？”
“用不着。”对方头也不回的答道。
“那你叫什么啊？”
“韩修杰。”
看到转账八千的提示，赵斌也跑了出来，嘴里“啧啧”两声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够阔的，八千块钱说转就转，不过我说什么了，把你的照片一挂，立马来人，现在信了吧？你这个世锦赛铜牌，在柔道圈子里还是有价值的，信我的没错。”
赵斌拍了拍陆川的肩膀，一脸的瑟。
陆川摇摇头说：“可能是巧合吧？”
也不怪陆川怀疑，主要是他这些年就没受过捧，一时间还有点不敢信，赵斌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道馆里又来了一个男生，第一句话和韩修杰一样，开口问道：“你就是陆川？世锦赛拿铜牌的那个？”
赵斌对陆川使了个颜色，意思是：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