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论法
“哗啦啦……”
“噼里啪啦……”
外面狂风骤雨呼啸，里面两团火光缓缓燃烧，一堵石墙，隔绝了两方世界。
老僧拿出一块干饼，在火堆上烤了一烤，一口一口不急不缓的吃了起来。
“这个老和尚，明明是佛门中人，不但不理睬他们亵渎佛像之举，居然还有样学样，跟着他们一起在佛前烧火……”
被总镖头警告过，少女小桃不敢出声，在心底里暗暗嘀咕。
她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扭过头，偷偷的看向那几个“不尊佛法”之人，以及那尊在火堆旁，被黑烟熏染的石佛。
“不知是谁雕刻出来的，这佛像的眼睛，好传神……”
小桃扫过石佛开裂的右眼，仿佛看到了一尊佛陀在朝她微笑，令人着迷，神思渐渐恍惚。
“嗯咳……”
忽然，老僧闷咳了一声，解下外面的那一件僧衣，套在了石佛之上。
随着他的动作，小桃被惊醒了过来，露出愕然的神色。
从她这个视角看去，老僧的举动，就好像是借着这佛像当支架，在烤干衣服一样！
“你在干什么！你是僧人，怎么可以这么对佛像！”
小桃气急，几乎忘了之前总教头对她的教育，喊出了声。
“小桃！你给我闭嘴！”
总镖头两眼一瞪，向她呵斥了一声，旋即马上转向了姜晨和老僧所在的方向。
“小女不通礼数，还请两位勿怪，在下代小女向两位赔罪了，她从小在她娘的影响下仰慕佛法，才有了刚才的唐突之举。”
“南无阿弥陀佛，不知者不怪。”老僧宣了一声佛号。
“小丫头，有佛曾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可见如来，你这仰慕佛法，也要注意方式啊。”
姜晨转过头，朝着那小桃笑了一笑。
“哼，诡辩！”
小桃并不服气，哼了一声，马上在总镖头的怒目到来之前闭上了嘴。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也懂佛法？”老僧惊异的看了一眼姜晨。
“这句真言，老衲之前未曾未曾听说，不过细细揣摩，确实暗合我佛真意。”
“只是有幸见到几卷上古流传下来的残本罢了，不值一提。”姜晨回答。
他刚刚开口的那句经文，出自《金刚经》。
在《天地》的设定之中，佛教除却修行法门外的经典，都和水蓝星上的相差仿佛，但是由于上古之后的种种变局，有一部分遗失了，而玩家倘若能把握住一些恰当的时机，便能通过这些经文，在佛门换取到一些好处，《金刚经》就属于这种遗失的经文。
现在，这个彩蛋，自然就只有姜晨手里有用了。
“喔？上古残留的经文？”
老僧双目一亮，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着姜晨拜了一拜：“施主，可否将这些经文，传于老衲？”
“不敢不敢。”姜晨也慢慢站了起来，“老法师请坐，我等共论佛法便是。”
“阿弥陀佛，老衲叨扰了。”
两人再次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讲起佛门经文。
姜晨有“上古残留的经文”在身，对“道”的感悟也达到了道之域境的层次，两者结合，讲起佛法来并不露怯，而老僧更是佛法精湛，一时只听得道道真言响彻了这间石庙。
两人交流佛法，愈来愈投入，谈到精深处，只见石庙之中，隐隐约约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奇景，仔细看去，却又消失不见。
“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一句句禅音真言不断的从姜晨和老僧的口中流出，听到不远处的少女小桃耳中，只觉得玄妙莫测，虽然听得似懂非懂，可每一句都如暮鼓晨钟般震撼心灵。
她终于明白眼前两人都是真正的有道高人，行事必有计较在，不禁为刚刚的鲁莽暗自羞愧。
至于其他的，不管是叶清霖、慕容钰，还是那几个镖师，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这是一锄缘，集中注意聆听着姜晨和老僧二人论法。
不知何时，暴雨已歇，姜晨老僧论法未尽，却见东方已渐白。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做如是观。”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做如是观。”
两人同时停下话语，缭绕的禅音淡去、天花乱坠金莲金莲的奇景消散，石庙，还是之前的那个石庙，三面围墙、一尊残佛。
“南无阿弥陀佛，与姜施主坐谈一夜，老衲受益匪浅。”老僧双手合十在胸前，宣了一声佛号，面露自在欢喜。
在之前的论法之中，老僧也得知了姜晨的姓名。
“老法师所言，于我也颇有益处。”姜晨淡淡一笑，随即问道，“此地之事，如何处理？”
“老衲此来，便是为了了结此事，还请姜施主带着诸位施主稍稍远离此地，以免被波及。”
老僧望了一眼残破的石佛，微微一叹：“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饮酒噉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更相憎嫉。”
言出《佛说法灭尽经》。
石庙中的其他人，对于老僧和姜晨的这些话语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且先离开此地。”
姜晨示意自家的两个弟子跟着自己向外走去，而那后面金刀镖局的几人也连忙跟上。
他们虽然没有听明白两人说的究竟是什么，但这里有其他事情要发生，还是能听出来的，自然不敢久留于此。
一众等人都是修者，就算镖局的那几个要带着不曾修行的少女小桃，速度也是极快，不一会儿，一群人就下了鬼虞山，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
“这位……这位前辈，在下金刀镖局总镖头金三，不知您是……”
金刀镖局总镖头满腔疑问，看到前面姜晨停下了脚步，马上上前，斟酌着语气向他发出了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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