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对不起，我不能收
第二天，陆清贤约万攸攸见面。
虽然那只是万攸攸神志不清又受噩梦困扰午夜梦回提出的一个不太合理的要求，但是陆清贤还是连夜帮她整理了。
面对陆清贤的认真，万攸攸没办法拒绝，也没有办法解释。
他打电话来说，由于资料的特殊性，放在网络上怕被监控，所以准备当面给她。
万攸攸同意了，可是在去的路上，她已经做好准备，把自己跟万尊的事情和他解释清楚。
见面的地方约在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店。
陆清贤喜欢看书，喜欢喝咖啡。
咖啡店里有各种各样的小众书籍，环境清幽而放松，
万攸攸踩着马丁靴进来，一个靠窗的位置，很快就看到了男人。
“来了？”
“恩。”
她在他对面坐下，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一杯红色圣诞纸杯的咖啡。
她这才恍然想起来，原来又一年的圣诞节快到了。
万家不过洋节，但是每年圣诞，万攸攸都有各种各样很丰富的活动。
她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年圣诞节去夜店里面喝酒，最后惹了一些麻烦，
对面的人在酒吧里就似乎对她不轨，最后，是朋友给万尊打了电话。
万尊是一个人来的，当时对面的人已经喝醉了，看万尊只有一个人，全部堆起来打了上去，
对面的人是学过空手道的，万攸攸很担心，却看见万尊一个人对十几个愣是没有倒下。
虽然后来他也受了重伤，但是对面那些人基本全都半残。
“在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
此时，陆清贤看到她走神，万攸攸赶紧回神。
“没什么。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陆清贤笑而不语，推出一个牛皮纸袋来。
“这份东西，你要保管好。”
“放心吧。”
万攸攸说着，“哦对了，”她抬眼看陆清贤，“昨天电话里就听见你咳嗽了，你好些了吗？”
他本来就是不温不火的性格，无论是生病与否，看起来都很温柔，所以并不能通过外表判断他病得严重与否。
只不过，此时唇色有些苍白。
“不过是感冒而已，大多数人到冬天都会感冒的。”
万攸攸皱了一下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动物的第六感，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感冒那么简单。
“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她说，“我问你要这份资料是因为……”
陆清贤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比了一个手势，全然当作没听见一般。
“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他说。
“什么？”女人大大的眸长长的睫，此时此刻，清澈的瞳仁注视着他，认真又单纯。
陆清贤微笑着，从大衣里拿出一个蓝色的长盒。
看样子像是首饰盒，靛蓝色的包装上面刻着银色的字母。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牌，但做得别致精细。
万攸攸向来对这些东西颇有研究，当然一眼就看出来虽然这不是名牌，但绝对质量上乘。
“这是……”
“这是我在戎城的时候买的，买了两年多了。”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他一边说，修长白皙的手指，一边慢慢地打开礼盒。
“戎城并不富裕，没有港市这样的奢侈品商场，甚至，都没有什么国际大牌入驻，但是，它从古代开始就是丝绸之路重要的必经之地，又地处边陲，有很多定居的欧洲人，手艺都很好，”
陆清贤说着，打开了盒子。
由于角度的原因万攸攸现在其实并看不清楚盒子里东西的全貌，但隐约看到一条银色精致的银链，在太阳下闪烁着细腻的光芒，很是耀眼。
“这是在一家意大利人开的古着店里买的，店里有好多有趣的玩意儿，据说都是上世纪世界各国的古董玩意，”
陆清贤漫不经心说着，仿佛只是谈论天气那么平常，
“并没有多么贵重，但是很复古，很特别，并且保养的不错，没有什么损坏的痕迹，”
他说着，脸上慢慢露出神往之色，
“那天下午是我一个月仅有的半天自由活动时间，我执行完任务，独自路过那间店，我推门进去，看到橱窗中间有一朵太阳花，”
“老板说这是爵士时代留下来的，旁边都是一些碎钻和黄色的宝石，但最中间的那块黄宝石，华丽，但已经褪去了浮夸的宝气，所以看起来很尊贵，也不是很浮夸，”
“可能是戎城这个地方太荒芜吧，在那天下午阳光的照耀下，这条项链莫名有一种穿越岁月仍然坚韧的感觉，被钻石围绕着……就像众星捧月一样，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
陆清贤说着，把盒子推到她面前。
万攸攸坐在那里，桌子上赫然放着宝蓝色的绒布，中间，安静又优雅地躺着那颗太阳花吊坠。
看到吊坠的第一眼万攸攸就觉得这颗珠宝确实如陆清贤描述，
古老典雅，熠熠生辉。
但她却没有感到多么轻快，甚至，有些沉重。
陆清贤见她没有表态，继续说道，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因为我不知道到底什么能够代表……我的心意。”
“其实你在我心里一直就像这朵太阳花一样，很漂亮，却很坚强，能经受岁月所有的考验……一直留下来。”
“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把它亲自送给你，攸攸。”
陆清贤最后说完，目光温柔地看着万攸攸，只是，那束温柔当中，隐匿了一种不言而喻的期待。
女人抿着嘴唇，黄色的宝石在她瞳仁里倒映出小小的光点，
从小到大，送她礼物的人很多。
论价值论喜好，她很难总结哪个是最贵重的，哪个是她更喜欢的，好多礼物甚至她都已经忘了，但是这一秒她明白，眼前这条项链，和那些礼物全都不同。
虽然它只是一根项链，不是什么戒指，但是万攸攸比谁都明白，在某种意义上——尤其是结合陆清贤刚才那些话，这就等同于一枚戒指，
一份承诺。
过了很久，
女人的手轻轻抬起，碰到了盒子，
宝石在轻微的触动之下光芒闪烁，
周围的气氛很安静，就连氧气分子好像都静止下来，
然后，女人的手慢慢地，把东西推了回去。
“对不起，我不能收。”
万攸攸抬眼看着他，表情郑重。
他们都知道，
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就像发光发热的太阳，悬在天空之上，高而远，有时耐人用一生去追逐。
有时，也像美丽动人的花朵，
让他欣赏，要他守护。
他送她萨摩耶，是因为萨摩耶是微笑天使，他希望小呆能给她带去微笑，
太阳花，是因为它永远向阳生长，他希望她永远快乐，无论经历什么，永远沐浴阳光。
可不论他怎么做，无论是微笑也好，还是阳光也好，仿佛都比不上，在她身心上早已烙下深深伤痕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