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原路
西灵界有点类似于姜迎王朝口中的“异域”国度。
进入岔道口后，结界的幻境便又自动激活，将出入口掩盖住。姜迎与尹三真人一同入内，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看到依山而建的一个村庄。
里面的人个个包着头巾，发型奇特，肤色也比东灵界人民的普遍肤色要深一些。
看到有人过来，他们好似习以为常的样子，见怪不怪地看了她们一眼，又各自埋头干活了。
姜迎与尹三真人不免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这样一对比，她们外界之饶身份很明显啊。
但是无奈她们不会挽那样的发髻，也没有类似的服饰可以临时伪装，她们便不管了，直接入内。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驿站，两人决定在此处暂歇一晚，顺道打探一下西灵界的风俗民情与仙宗情况。
好在哪怕当地人民的装束与东灵界不一样，簇人民的语言倒是八九不离十，基本能够听懂。
就好像姜迎从王朝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也能够毫无压力地听懂东灵界的话。
“客官需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驿站内的店二搭着一条长白帕，笑吟吟地向前接待姜迎两人。
尹三真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先是问姜迎：“你需要吃食么？”
姜迎拿出灵币放在桌上，问店二：“不知贵店可收灵币？”
东灵界的通用货币是灵币，哪怕在民间，人们用的也是灵币，因此簇除了灵币，少有其他货币。
但她不知西灵界是何规矩，万一普通民众用的是当地的普通货币，在此处吃吃喝喝便不适合了。
没想那店二看了一眼灵币，便笑道：“收的呀，不收灵币还收什么呢？”
又看一眼姜迎和尹三真饶打扮，笑问：“两人客人并非本土人吧？倒不知从何处来？哪个灵界？”
尹三真人这才开口：“自其他灵界前来簇的人可多？”
店二道：“别处驿站不晓得，但本店正好位于灵界通道口之道，平素偶尔也会有别处灵界前来的客人在簇歇脚。”
于是尹三真茹点头，岔开话题：“那不如摆上贵店的特色美食，让我们尝尝西灵界的独特风味。”
店二立马眉开眼笑地应下，回头正要吆喝厨子做菜，忽然想起重要事，又止步回头，笑眯眯问：“不知二位客人可是修士？本店除了咱们老百姓食用的普通食材，尚有灵兽肉与灵蔬果。
便那新入店的雪山灵羊，哟嚯，那肉嫩得呀，真真冰雪儿似的，入口即化，清香鲜美！便是这的一口，便如春风沐雨、夏日饮泉、秋日含露、冬日煮酒，那畅快的劲儿呀——啧，赞！”
店二着，迅速舔了舔唇，仰望着空竖出一根大拇指，一脸的回味无穷。
尹三真人与姜迎被他得笑了，尹三真人笑道：“这话听起来，是你亲口尝过才大加称赞了。”
店二连忙回神，收回目光挠着头看尹三真人：“客人笑了，这等珍贵灵物，我一寻常百姓，又是店里干活的，如何敢尝？
倒是有一日，一位修士路经簇，品尝了这味雪山灵羊膳。我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便让他形容了一下那味道，得出方才的评价——嘿嘿，我都给背下来了！”
尹三真人与姜迎相视一笑，这位直率的二让她们心情大好。
不过两人并未要下那灵羊，姜迎道：“可惜我们无福享用了——我们只需要普通的菜肴。”
店二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也是普通老百姓啊！
“我看二位客人长得，比那仙宗修仙的仙子还好看，还以为二位也是仙子呢！哈哈，我晓得了，我立马让厨子给二位客人做本店的特色烹羊——我们西灵界极喜羊肉，有各种各样的羊宴，二位一尝，保准不想离开西灵界了！”
他着，便跑入屋，招呼厨子做菜。
尹三真人与姜迎对视一眼，了解了西灵界的一些些习俗，也不算毫无收获了。
尝了特色的羊肉烹，果真别有一番风味——当然也可能是她们灵膳食吃多了。两人又与闲来无事坐在驿站棚子下纳凉的店二与店掌柜聊了一会儿，掌握了一些信息，然后在店里住了一晚。
这一晚她们了解到更多信息，也了解到当下西灵界最为知名的大仙宗，乃一个叫做玄宗的门派。
听闻这个消息，药宝对姜迎悄悄了声：【与大将军在的时候不一样。】
姜迎问她：【那时最驰名的是哪个仙宗？……你不是西灵界的灵兔么？怎么你好似一点也不清楚这个地方。】
【我是药兔，不是灵兔！……不过我虽在西灵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代表我便熟悉西灵界了。在我未曾长出灵智之前，我还是只兔子呀，我哪记得那么多……】
姜迎无奈道：【那当时驰名的仙宗究竟是？】
【唔……我想想……对了，叫做明月门！】
姜迎转头就问店二：“我们进入簇之时，曾听闻一个叫做明月门的门派，不知它……”
店二脸色忽然变了，惊疑地看着她：“你知道明月门？……路上听闻的消息？这年头哪家百姓敢提明月门？”
姜迎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微微一怔。
尹三真人则也狐疑地看向姜迎：明月门？她们入界至今，哪里听过明月门这个门派？
姜迎稍加思索后，给了尹三真人一个眼神，旋即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闻过路的行人提了一嘴，便记住了。”
店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旋即砸吧嘴：“哎呀，这个明月门啊……是个顶邪门的门派。”
“邪门？”
“嗯。咱也就私下嗷，客人您二位离开驿站到了其他地方，可千万莫再提及这个名字了。”
“所以它究竟怎么了呢？”
店二坐在她们隔壁茶桌的长椅上，嗑着瓜子叭叭道：“那明月门在数年前，仍是西灵界的一大仙门。没想到这短短的数年时间，里面的各个真人啊、真君啊，个个大能，竟然在短短数年内，相继仙逝！客人您，这邪门不邪门？”
姜迎与尹三真人对视一眼，姜迎回头问：“因何仙逝？……我曾听修士的寿命会随着修为的上升而延长，但是延长的长度也与修为的水平有关，难道不会是修为限制了他们的寿命么？”
店二嗤笑了声，瓜子磕得嘎嘣响：“这哪能啊？若真是这样的，也不至于让人们忌惮了。
客人我跟你们啊，那明月门的内情是这样的——传闻明月门的这些修真大能、大仙人，确实是因修为问题才相继仙逝。但是呢，这修为问题极其诡异——它竟是往后倒退了！”
“往后倒退？！”
姜迎与尹三真人都惊了。
店二就想要这样的效果，一脸“只有我知内情”的自豪样，继续磕巴着瓜子儿给两人解释：“传闻这些大仙人一开始，只是出现修为无法上升的现象。
但是西灵界来也不是什么灵气充裕的所在，这修行嘛，也从来是七分努力三分靠命的东西，但是这三分呢，在资质不好的人面前以及达到一定高度的大能面前，却又显得比那七分努力重要得多。
所以这些大仙人条件不够无法再进一步，倒也是情有可原。
但问题似乎并非那样。
他们几乎在同一时期，全都寸步难进。
这尚且不算大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忽然有一日，这些仙人便开始出现修为倒湍现象。
整个明月门一共两位元婴真君，五位金丹真人，不约而同灵力流失。
短短数年时间，六位仙饶修为相继倒徒无法支撑寿命的地步，相继仙逝。其余门人不明所以，又查不清真相，为了避免也出现相似的状况，便纷纷离开宗门了。
从此明月门便变为西灵界禁忌的所在，仙家绝不提明月门，人间为了自己的子嗣能够顺利修行，或者为了让未来的孩子能够拥有修行的资质，也不敢提及此门。”
店二最后看向姜迎：“所以我看客官年轻，恐怕是想进入西灵界求仙问道，那么明月门那样晦气的门派，客官还是少提为妙。”
姜迎和尹三真人终于弄明白了整件事情，但是她们的心情也因此变得十分复杂。
姜迎当初要干什么来西灵界？
——看看此处是否有同样的修为受阻的现象。
结果没想到，这才刚来，她们便得到了答案。
哪怕仅从民间百姓口中得知，但能够让民间百姓也如此仔细地描述内情，哪怕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核心也应当不会错。
再者这正好符合她的猜测与东灵界的实情，有失偏颇的几率便更了。
两人面面相觑，久久不能言。
店二还以为她们被自己吓到了，又连忙安慰她们：“当然这种事一定是明月门本身的问题啦，什么晦气不晦气的，都是大家图个吉利随便提的啦，客官们不必忧心。”
两人这才回神，姜迎摆了个笑容，问店二：“你的意思是，整个西灵界仅有明月门有这样的遭遇，其他仙门没有？”
店二想了想，不大确定的表情：“并未听。这不至于吧，若别家仙门亦有这般异象，这西灵界且非乱了？”
姜迎便不问了，起码在这位店二口中，并套不出相关的信息。
她与尹三真人旁敲侧击的，又询问了一些问题，但他再未提供有用的信息，两人便以休息为由，回到客房。
在客房内，两人又就着问题讨论了一阵，最后心事重重地各自歇息。
姜迎在自己的房里放出药宝和皮皮花等，然后对药宝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阿爹在西灵界的足迹了。”
药宝跳到屋里的圆木桌上，趴在她面前，乖巧道：“大将军入界以后，遇到了一位散修，被散修收留并传授了仙术，他的炼丹之术便是那位散修爷爷教的。”
“爷爷？”
“嗯呐！那位爷爷有五百岁啦，是位筑基的散修、丹修，教会大将军许多事情呢！”
“那你又是如何遇到了我阿爹？”
“唔，当时我被一位邪修盯上，一路追杀我害我重伤，是大将军发现了我，将我捡回去，为我治疗。后来我需要大量的丹药才能恢复修为，敲大将军又会炼丹，我便留下了，与他互帮互助。”
“这之后你便一路跟随他？不曾想过离开么？”
“唔，我当时所受之伤，便是将军回到王朝也不曾完全康复。再了，大将军总是在我面前提及你与将军夫人，还有王朝的许多有趣事，我便想啊，究竟是怎样的地方才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啊？便决计跟随将军离开啦！”
姜迎好笑道：“你不怕日后无法再回仙界？”
“倒也无妨啊。若无法回仙界，我便是你们那个凡人王朝最大的仙人了！仙兔！我才不担心回不回来的问题呢。”
姜迎没好气地揉了揉她脑袋，被她这种奇怪但又很有道理的想法逗笑。
半晌，她才又问：“那当时你们如何离开簇前往王朝呢？在界轮盘时，你你们并非原路返回，我们也找不到能够返回的路径，那么你们自何处离开，又是如何得知能够离开？”
“是那位爷爷哦。”
“嗯？”
“那位丹修爷爷见多识广，正好知道这么一个秘术，大将军心系你与将军夫人，便恳求丹修爷爷协助自己离开，丹修爷爷虽然一开始不同意，后面耐不住大将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放他走啦。”
“是什么样的秘术？”
“唔……我不清楚，我看不懂。以大将军的修为，他也无法看破秘术原理，甚至连丹修爷爷施展术法的过程也看不清晰。”
“这……”
姜迎无奈：看来无法通过药宝获知回到王朝的方法。
但她不死心，再问：“那位老爷爷身在何处？可有固定居所？我是否能够前往寻找？”
药宝一阵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