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谁最苦

不过,他为什么要拿自己举例子?她刚要说话,忽然听到燕绥之说:“好了,到医院了。”慕柒的胳膊不严重,就擦了点药没事,她还是再三确定过,不打破伤风针会不会截肢。医生都笑了,问她咋会这样想。慕柒就把段九的话给说了,医生倒是没说段九说的不对,不过也说可能是扎的碎片敲有病毒,不过能重视对待是对的,谁又知道日常生活中有什么病毒呢。慕柒觉得最好这句话挺有哲理,她不就是去参加个宴会吗?怎么能想到有段寒烟韩茜茜这些人呢。这么一宽慰自己,才觉得好受些。看着她神态变化了好几次的小脸儿,燕绥之觉得她太可爱了,任何时候总能发呆,自己一张脸都能演出一番爱恨情仇的剧来。这要是她去演有狐,估计也没谷雨什么事儿了。“在想什么?”他忽然凑近的脸把慕柒吓了一跳,她忙说:“没什么没什么。”“那就回去吧。”慕柒站起来,竟然对那个医生依依不舍。燕绥之看了一眼那个医生,很年轻,但长得没他好看。“你看什么?”慕柒又给他吓了一跳,“我在想我要不要住院?”“住院?”“对呀,万一我的伤口也不知道沾了哪块病菌呢?”医生噗的就笑了,“您是搞创作的吗?想的忒多。”燕绥之有点不喜欢他嬉笑的态度,“对,她是漫画家。”“怪不得怪不得,想象力丰富。”这下,慕柒不看医生了,扭头就往外头走。燕绥之乜了医生一眼,同时也明白一个问题,慕柒要是想,她还是有很多男人追。就好比今晚,要不是自己在她身边,指不定有多少男人围上去。其实慕柒对医生一点意思都没有,她甚至连人长得啥样都没在意。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跟燕绥之呆在一起而已。以前她怕他恨他,可越是相处,她就觉得自己的爱恨没那么浓烈了。特别是他替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她又不是冷血的,不可能不感激。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那她等于背叛了靳航,她对不起他。她可以好好活着,也可以追求幸福再恋爱结婚,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燕绥之。回去的路上,她很沉默。燕绥之也没逗她,自己沉着脸在想心事。刚到家,还没下车的时候高助理打来电话,说那几个女孩子处理完毕。他也没细问,先让慕柒回家。等人进门后,他又让司机开着车离开。慕柒的心里就像冬天的窗户开了一点缝,嗖嗖的进冷风,可她一点都明白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感觉。徐琳见她这么早回来,便问道:“怎么回来了,那儿不好玩吗?”慕柒苦笑,“打架了,连警察都惊动了。”徐琳吓了一跳,“你没受伤吧?”慕柒心头一暖,“您都不问我有没有给燕家丢脸吗?”她笑,“傻丫头,怕丢脸都因为面子不够硬,你没看那些顶级大明星吗?披麻袋片儿都被模仿成了潮流。大户人家不怕丢脸,要是真丢了那还是燕绥之他不够努力,没给家里的女人撑起场面。”这番话说的又新鲜又霸气,她不由得傻傻的盯着徐琳看。徐琳说:“你别看我,这是当年我们家老头子跟我说的。当年我只是他的看护,跟他的婚事没少受人的嘲讽,我就什么活动也不愿意参加,想要把自己埋在大宅子里。”慕柒星星眼,“然后他就跟您说了这些话吗?”“嗯,我们俩个的年龄差了20多岁,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有爱慕有敬仰还有那么点惧怕。那天他跟我说了这番话后,就给我专门举办了一个酒会,也不用我打扮化妆,就穿着平常的衣服,他站在我身边,甚至还穿着拖鞋呢。他的面子够硬,没有一个人敢说三道四,以后我自己出去参加聚会,也习惯了。”慕柒靠在她肩头,眼睛水汪汪的,只出神,不说话。徐琳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欢安静的画漫画,这其实没什么不好。以后呀,就少参加这种活动吧。”慕柒终于哭了,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断成集几截的镯子,“这个,断了。”徐琳连怎么断的都没问,“断了就断了,难道绥之说你了?”“他没说我才难过。”说着,她把镯子断的经过说了一遍。徐琳一听就气儿子给慕柒招事儿,不过也高兴,他能亲自送出去还让她在那样的诚戴着,是什么心思一点都不难猜。虽然有点莽撞,但是她儿子的风格。起先她还担心燕绥之对人家不感兴趣,看来她真是老了,看不清形势。而且现在看慕柒的样子,对他也比刚开始松动多了,但今天这事儿他操之过急了,把人给吓到。“行了,这镯子你交给我,我找个人给看看,看能不能修复。别的你也不用多想,谁给你戴上的,责任归谁,你别有心理负担。”慕柒的眼泪跟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的掉,她自己知道不单单因为这个镯子,其中还混杂着很多她说不清的因素。徐琳去给她擦眼泪,“傻丫头,怎么还哭起来了。”“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徐琳的回答非常有哲理,“那是因为你值得。柒柒,人跟人之间不是光讲亲情的,还得讲缘分。我觉得我们就是有缘分,所以你不要觉得亏欠我的。你看看,我也就是有几个钱,但我买不来快乐。你能给我的,才是最珍贵的。”慕柒心里涌动着温暖,整颗心就像泡在了温泉里,暖洋洋的。去卸妆洗澡的时候,她的灵感就压不住了,忙擦干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她想要在作品里加一个人物,王爷的母亲。本来,她想要把王爷塑造成一个特别坏特别坏的人,可画着画着,她发现王爷这个人虽然坏但也不死没有优点,对于这种反派,结局不一定就是非死即伤,她可以给他一个好点的结局。当然,这也是读者的愿望,很多人都在下面喊,要是她敢把王爷画死,她们就给她寄刀片儿。既然这样,就给王爷一个很好的母亲吧,他做坏事,老王妃就做好事。因为王爷是异姓王,所以他的母妃也就不是宫里的太后太妃,她起先在封地,后来才来了京城。而她刚到的时候,就遇上了儿子把人家小娘子抓到了家里。本来,王爷跟小娘子去了小将军家后,想要送她回家。可这小娘皮不知死活,在马车里竟然敢挑衅他,说就算嫁给一个断袖也比给他做妾的好。大反派王爷是真怒了,让马车掉头,直接把人扛回了家里。被扔到牙床上,他边解开华贵的黑色锦袍边说:“那就毁了你的清白,我看你那父亲是答应不答应。”女主纵然再泼辣,也不过是个花拳绣腿的小娘皮,哪里打的过武功高强的王爷?眼看着身上的衣服给脱的就剩下一件粉红绣花肚兜,老王妃出现了。她二话没说,拿起鸡毛掸子就抽王爷。可笑在人前威风八面的人,被母亲抽着屁股满屋子跑,特别有喜感。画到这个场面,慕柒脑子里自动带入了徐琳打燕绥之的场面,都笑出了声音。这个漫画徐琳一直还没追,只去打赏了不少。她说先攒攒,否则追更要头秃。其实也主要是原作者就在她眼前,最近又忙着有狐的剧本,她才没顾上。老王妃打够了儿子,把女主给扶起来,命丫鬟取了漂亮的衣裙给女主换上。她为了替儿子赔罪,松了大量的礼物,可都被女主拒绝。最后,老王妃从腕子上撸下一只碧透青润的玉镯,套在女主手上。她说这不是赔罪的,是作为靖北老王妃送给晚辈的礼物,希望女主不要再推辞。女主自然是感念老王妃的救命之恩,而且这王妃看起来也不是藏奸的人,女主千恩万谢。王妃派人送女主回家,还派自己身边的嬷嬷去跟女主家里人说是在王妃陪她,用饭时下人把汤洒在她衣服上,才迫不得已换了衣裙,这就是想法设法保全女主的名声。女主回家后,家里人自然是欢喜的,不过她家里人倒不是势力的,没有为攀上王妃就得意忘形。王妃等女主走了,开始跟儿子促膝长谈。女主给王妃的感觉非常好,可身份太低,父亲只是个六品的五官,做侧妃都堪堪不够,但看她的意思,人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妾的,她希望儿子能放手,不要再纠缠下去。可她没想到的是,儿子竟然跪地恳求母妃做主,给他聘娶女主当王妃。还拿出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了让当今皇帝对他们家放心。王妃气的打跌,可她也很清楚,自己儿子这都二十有五了,一直不肯娶正妃,这次开了口,势必是爱极了。一夜未眠,老王妃打定了主意,决定满足他一次。可没想到的是,她还未及去提亲,儿子就接到了去边疆平乱的命令,凶险万分。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上门提亲的,老王妃想要等儿子破敌归来再去。在这期间,她经常邀请女主去王府陪她分茶点香,俩个人竟然成了忘年之交。可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男主终于动了,他一早觉察到了王爷的劣行,就买通了江湖人士,想要把王爷击杀在边疆。大纲写到这里,慕柒有些迟疑,她认为男主这样有点败好感。要知道,大反派去是平乱,虽然是皇命,可也为了黎明百姓。在这个时候如果把他给杀死,那么外域人一定会大举进攻,那怎么办?她咬着笔头儿,难道让男主横空出世,发挥主角光环?可他是前皇帝在民间的儿子,这么早暴露会不会死?慕柒头秃了,不过一看时间,都12点多了,她遵守燕绥之说的不准熬夜规定,赶紧拉灯睡觉。她刚睡着,燕绥之就回来了。一直养生早睡的徐琳正坐在客厅里,等着他。燕绥之喝了不少酒,看到母亲还以为是幻觉。“看什么看,我是你妈。”燕绥之倒在沙发上,“妈,您在这里干什么?”“自然是等你,怎么喝这么多?”说着,她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燕绥之接过来一饮而尽,“有什么不能明天说?您快去睡吧。”“我怕明天见不到你人影,你还行吗?我要跟你谈谈慕柒的事。”燕绥之立刻就明白了,“是镯子的事吧?碎了就碎了,不过我也没想到段寒烟竟然在外面造谣我拍的镯子送给了她,这才给慕柒引来一出事。妈您放心,以后不会了。”徐琳瞪了他一眼,“你还想来多少呀?燕绥之,我知道你行情好,小姑娘一个个的都像妖精见了唐僧肉一样。可你能不能捡点一下,别招蜂引蝶不要脸。”被妈妈说不要脸,他很无奈,“妈,我没有。”“算了,这个先不说,我们说说慕柒。那个镯子不是要送给糯糯吗?为什么又给了她?”燕绥之半躺在沙发上,在母亲面前收敛了沉稳跟威仪,再加上乱糟糟的头发,倒是一副少年赤子的模样。“您要听真话?”徐琳点点头,“当然,听假话我大半夜在这里等你?燕绥之,我是你妈妈。”他赶紧安抚她,“好,我说。妈,要是我说我看上她了,您不觉得唐突吧?”徐琳一点都没诧异,“那唐突什么,慕柒那么好,你不喜欢她才怪。”在粉丝眼里,她的爱豆就是世界第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要不爱你就是世间最渣渣。燕绥之半眯着眼睛往楼上看了一眼,“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要是她能住在我房间里,就更好了。”徐琳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就跟慕柒漫画里想的那样,拿起了鸡毛掸子……燕绥之赶紧求饶,“妈,好好说话。”“燕绥之,慕柒可不是随便的人,你敢打她的主意我急打断你的腿——第三条。”“孙子不要了?”“我宁可为民除害。看看你造的孽!”燕绥之哼了一声,头往靠垫里扎,“是呀,她不接受我,天天把我当怪兽躲。”徐琳走到他那边,拍着儿子的腹肌说:“那怎么办?”“所以我送她镯子呀,我想让那些人都看到,她是我的,谁也被想抢走。”“可别人抢不走你也得不到呀。”燕绥之把靠枕扔到一边,露出一双有些红的眼睛,“妈,非要这么戳心窝子吗?”“哎!”徐琳叹气,“你说你和南丞是多精明的人,怎么就折在林姜的手里呢?现在你这半死不活,南丞他——”徐琳没说完就哭了,剩下的话梗在了喉咙里。燕绥之又把靠枕压在了脸上,半天才闷声说:“我们俩个人不是坑在林姜手里,是坑在自己的自以为是手里。大概,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坎儿。我爸不也说了吗?没坎儿长不大也走不远。”“可这个代价太大了,南丞,南丞——”徐琳再也说不下去,她站起来,低头擦着眼泪要离开。“妈”燕绥之在她后面喊,“您放心,我会替南丞好好活着,我欠他的,都补给他。”徐琳转身,走到他身边打了他两下,“你也苦呀,妈都知道。”其实,有些时候活着人受的苦,不一定比死的人少。客厅里母子俩个低泣的声音传到了慕柒的耳朵里,她本来想要下来倒杯水喝,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她没出来打断,而是默默回到了房间。她这才明白,那场悲剧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是受害者。其实燕绥之,只是看着有钱有势是个强者,他却依然要躲起来哭泣。摸着心口,慕柒也泪流满面,“靳航,你说我该怎么办?”一夜之后,风雨无痕。早上,慕柒难得早起,也难得看到了燕绥之。他穿着一身黑裤白衣,胸口湿了大半,额头也是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运动完。一边擦脸,他一边对慕柒说:“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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