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多喊几声,老公陪你上天都可以
这么一会,南栀当然还没有睡着。
身后男人嗓音幽幽传来,她听的清楚,一时间没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也是真的。
因此头也没回,语气还透着不爽,“除了分房睡,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顾总!”
彼时,南栀话末那声‘顾总’要多怨念有多怨念。
一般来讲,她对他的称呼得看生气级别。
日常生活中她大多时候直呼其名,喊的是顾非寒三个字,处于生气边缘那就是‘顾先生’,而当她喊‘顾总’的时候,多半就是真被他给惹急了。
毕竟顾太太‘河豚鱼精’的称号名不虚传……
顾非寒修长的手指绕着她柔顺的长发玩了会,想到这倒是自觉的将嗓音中的三分笑意压下去,“那看来慕老太太突然回北城的原因,你也不是很好奇……”
“你知道我奶奶为什么突然回来?”
顾非寒话音未落,南栀已经扶着肚子又笨重的翻过身来。
床头暖黄灯光下,她一转过身就撞上男人嘴角噙着的那一丝笑,而她也终于在这时候想起来,她原本就是要和他说这件事的,只是后来在儿童房里被威尔教授的事情一打岔就给忘了……
随着她转过身的动作,顾非寒手指间缠绕的几缕长发被抽走。
对这件事,南栀眼底写满了‘我想知道’的求知欲,彼时男人空落落的手指轻轻捏住她下巴,起了几分逗她的心思,“叫声老公来听听,就告诉你,嗯?”
南栀:“……”
他一天不得寸进尺是会怀孕还是怎样?
南栀抬手要将下巴上的手给挪开,结果挪是挪开了,那只手却被他直接给握住。
把玩过她的长发,到下巴,现在是手指……
凝着她眼底纠结的神色,顾非寒嘴角笑意逐渐加深了些。
他也不催她,就这么安静的等。
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知道她最终一定会妥协似的。
他看她的时候,南栀也在盯着他看。
突然——
“嘶!”
南栀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捂着肚子,脸色痛苦的将身体蜷曲起来,“我肚子好痛,你……”
快点把奶奶突然回来的原因告诉我就不痛了。
结果,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不疾不徐的贴上她肚皮,“兴许喊一声老公就不痛了呢?”
南栀:“……”
那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南栀呆住,“顾非寒,你还是人吗?”
她肚子疼,虽然是装的,但他就这反应?
是她演技太差,还是他压根就不关心她?
“不演了?”
顾非寒大手贴在她肚皮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缓缓抚摸没离开,顿了顿,又问她,“或者顾太太有没有兴趣报个班精进下自己的演技?”
南栀:“……”
他果然把她看得透透的!
“老公。”一计不成,南栀非常识时务且型尚念经一样毫无感情的张口丢下俩字。
速度之快,有些出乎顾非寒的意料。
顾非寒还没回神,被子里小腿又被她不轻不重的踹了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非寒:“……”
虽然来不及好好体会她那声老公,他也还是说话算话,“前段时间贺华兰去了苏城一趟,没几天慕老太太就动身回来了。”
所以准确来说,他让人暗中关注的不是慕老太太的动向,而是贺华兰。
他现在对那个女人连表面做戏的礼貌也省了,直呼其名时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不快。
南栀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慕老太太突然回来的事情上,因此没有注意到别的。
“你是说,我奶奶是在贺华兰的游说下才回来的?”南栀凝眉不解,就算是这样,贺华兰用的是什么理由?
用意又是什么?
而眼下慕老太太才回来不久,就让人给高漫秋打了电话约他们吃饭……
南栀突然觉得,这恐怕就是一宠门宴!
贺华兰看她不顺眼已久,即便后来主动和她讲和也不过就是虚情假意而已。
她这时候去苏城请慕老太太……
总不能是为了让他们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太扯了!
南栀被这个荒唐的想法给逗乐,“顾非寒,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别的什么?”
“嗯。”他点头。
闻言,她忍不住催促,“那你快说!”
顾非寒这才开口,“贺华兰去苏城的时间点,慕明朗敲玩丢了一个慕氏今年十分重要的一个项目,慕氏股价这些天动荡的厉害。”
商场里的东西南栀不大懂,“这个项目有多重要?”
只是她知道,这些年慕明朗游戏人间,带着慕氏一路走下坡路,弄丢项目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这些年慕氏股市动荡也是三五不时就要上演一次的事情……
怎么以前慕老太太没回来呢?
“确实,这么个项目入不了慕老太太的眼。”
瞧出南栀眼底的疑问,顾非寒又将另一件事说给她听,“这些年,你那个哥哥糟蹋的可不只是慕氏。”
南栀更不解了,“如果连动摇慕氏根基这样的事情奶奶都不放在眼里,那……别的他无论糟蹋什么,很重要么?”
“如果他糟蹋的是自己的身体呢?”闻言,顾非寒反问。
南栀愣住。
他继续说,“据我所知,这些年慕老太太每年都会拿到一份慕明朗的体检报告。”
“慕明朗病了?”南栀下意识推论。
可那得是多大的病才能把慕老太太给惊动?
然后她干脆直接问出来,“他病的很严重?绝症?”
“倒没有,不过再这么下去绝症也是迟早的事情。”顾非寒在得知慕老太太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人拿到了那份体检报告,并且让白川专门找权威专家看过。
慕明朗如今的身体状况完全可以用糟糕俩字来形容。
几个数据逼近临界值不说,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似乎已经到了不服用安眠药就完全不能入睡的地步。
顾非寒缓缓将体检报告的事情说给南栀听,听完,南栀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伤心绝不至于。
她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那个从自己身体里摘掉一颗肾的人……她伤心不起来。
但也不是完全无感。
见过意气风发的慕明朗,从小到大那个不怎么爱搭理自己的哥哥,其实是她心里的偶像。
她只是想不明白,慕明朗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不是找到真爱了么?
为了罗湘湘摘她一颗肾时眼也不眨,既然如此,又还有什么好厌世的?
“脑子有病确实比绝症更严重。”南栀冷笑一声,她至今回想起那个场景都觉得后腰疼的厉害。
而且据她所致,娶了罗湘湘之后,他也不曾对她有多珍视。
圈子就这么大,他隔三差五搂着不重样的女人上娱乐新闻的排面南栀也见识过。
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他对罗湘湘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感,那又为什么还要为了她摘她一颗肾?
就因为她是他从小到大看不顺眼的妹妹?
就因为父亲去世,她没了庇佑,就只能任他宰割?
深想这些事情无非就是自找不快,南栀深呼吸暂且压下这些怨怼,“我不大明白,奶奶既然是因为慕明朗才回来的,那她找我吃饭干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她每年也会拿我的体检报告。”
最后那句她语气微嘲,其实在慕老太太这事儿上也早有了自知之明。
她心底虽然惦念这个奶奶,可……
“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说着,南栀微微有些红了眼眶,“我去苏城找过她,可一次也没有见到过面,每次都被堵在门外,无论我等多久,她也只会派佣人出来打发我,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节日,爸爸会带着慕明朗去苏城和她团圆,每到那个时候我都会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
这些事儿,即便过去很多年,南栀心里也仍旧是委屈的。
夜深人静,又是在他面前,那些委屈在这一瞬突然就被无限放大,所有的脆弱都有了依托似的,在他将顾安安抱到另一侧,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南栀吸了吸鼻子,不争气的哭出声来。
她从小住着奢华的房子,穿着漂亮的衣服,有爸爸妈妈也有哥哥,可现在回头去看才发现,她似乎不曾拥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家。
倒是后来嫁给顾非寒,如今一家三口,也即将迎来第四位小成员……
南栀手心贴上他停在她肚皮上的那只大手,后背是他另一只手在轻轻拍打安抚,他没有说安慰的话,可她却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空落落的心脏被填满,伤心和委屈也就随着那些眼泪弥散在他胸口的睡衣布料里。
眼泪渐渐止住,南栀从他胸口抬头,一双泪涟涟的眸子就这么看向他,“老公,你这周六有时间的话陪我去趟慕家好不好?”
同前不久被逼无奈的完成任务不同,这声‘老公’喊的情真意切且有几分撒娇的味道在里头。
算是意外之喜?
暖黄光线下,顾非寒抬手撇去她眼角残挂的一星点泪珠子,彼时他喉结不动声色的翻滚了下,微哑着声音语气宠溺的哄她,“多喊几声,老公陪你上天都可以。”
南栀:“……”
然后她又开始念经,“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