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罪魁祸首
周围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我只觉得如芒在背，脸上的刺痛直达心底。
崔灵允被扶着，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如果是按照剧本，我当时伸手并没什么问题，分明是因为崔灵允自己没有按照剧本上的走。
沉吟半晌，我盯着崔灵允的眼睛，“崔小姐，刚才是事情，还希望你解释。”
没等崔灵允开口，助理李雯插着腰大骂起来，“你要不要脸，自己推了人现在还在这儿说什么让灵允解释？”
“让开！”
我没了耐心，冲着李雯怒吼了一声，只觉得胸腔挤压着的怒气爆发出来。
“剧本写着该那时候跳水，她崔灵允自己不跳，凭什么怨到我头上来？”
跟在了姜席一身边多年，我从来都是回掩饰住自己心头情绪的人，可是眼下，我竟有些失控。
心头不由苦笑，八成，是因为对方不是别人，是崔灵允吧。
导演见着我这样吼，面上很是难看。
“人家崔老师还什么话都没说，你在这儿吼什么吼？”副导演走上来，将手上的剧本啪的一声扔到我身上。
上一回在棚里，我就是差点儿被他玷污。
剧本掉在地上，我皱着眉，心头一寸寸的凉下来。
也是，这个剧组谁知不知崔灵允是姜席一的人，自然一个个都是捧在手心的，谁又会管我的死活？
“副导。”
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目光落在正在擦脸上水的陆清华身上。
“刚才的情况并不是宋小姐一个人的责任吧？”
心头都是惊讶，我张了张嘴，看着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帮我？
副导演似乎也诧异，只是碍于说话的是陆清华，不好反驳。
“这......”
陆清华走到我面前朝着温润一笑，我心头微动，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
“不用担心，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这话，是陆清华弯着腰贴在我耳边说的。
看来他还是认出我来了。
兴许是因为陆清华的这话，缓过神来的崔灵允柔柔弱弱道：“导演，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跳下去，您就别怪迟迟了。”
崔灵允给了导演一个台阶，他自然顺势下了，这事儿算是过去。
接下来的戏，导演实在是不敢让崔灵允给陆清华拍戏，两人都找了替身。
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围在崔灵允和陆清华身边，我去到化妆间，却见着崔灵允的助理李雯鬼鬼祟祟要出去。
“吓我一跳！”
李雯见我进来浑身一震，一边拍着胸口，一般没好气的看着我。
“我警告你，别想着动我们灵允，要不然姜总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李雯仰着头出去，好像姜席一包养的人不是崔灵允，是她一样。
叹了口气，我走到角落，眉头微微皱起。
刚才李雯就是从这儿过来的，片场的小心机小动作我了解不少，担心李雯对我的东西做手脚，我赶紧翻看了一番。
衣服手机钱包都在，我松了口气。
手机上有新短信，见着发信人，我心头一沉。
【晚上早点回来，跟我回去吃饭】
回去。
我明白并不是回现在住的潮水湾。
姜家，真正的姜家，我握着手机的手用了些力气。
后面的两场戏并不难，可是都是崔灵允的戏份，只要她和这个皇后在，身为丫鬟的我必然是需要跟在身边的。
瞧着时间逐渐流逝，我心头有些焦急。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儿吗？”
对剧本的时候，陆清华突然走到了我身边发问。
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儿周围都是盯着我们这边的目光，我悄悄挪开了两步，拉开我和陆清华之间的距离。
“没有。”
“我刚才见你一直在问场务时间。”
陆清华很喜欢笑，只是大部分时间都是礼貌疏离的笑容。
可这会儿，我竟觉得他的笑容全然没有距离感。
我猛然想到了姜席一的话，要是自己能够和影帝之间制造出什么话题，必然是可以吸引大众视线。
只是。
我不能。
陆清华帮了我两次，我不能忘恩负义。
想着，我开口：“没事儿，陆老师，我要先去看剧本了。”
说完，我转身逃开。
这借口找的真是拙劣，我不过是一个丫鬟，又没什么台词，需要看什么剧本？
一切结束，已经快到八点了，我换上衣服后就去到路边。
这场戏拍摄的场地距离市中心有些远，一时半会儿很难打车。
路边蚊子多，就在我拍死第四只蚊子的时候，一辆保姆车停在我面前。
“宋小姐，快上车吧，我们送你回去。”
说话的是陆清华的助理，一个叫小鹏的大男生，和陆清华一样好相处。
我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在这儿打车，很快就可以回去。”
车门又打开了一些，我看见陆清华那张帅气的脸伸出来，语气轻柔。
“这会儿应该不好打车。”
正要道谢拒绝，另一辆车停在旁边，崔灵允笑着和陆清华打招呼。
“清华，还没回去？”
闻声，陆清华转过头，礼貌的朝着崔灵允点头，“正准备回去，打算送送宋小姐。”
听见这话，崔灵允才像是刚刚看见我，“原来宋小姐也在，实在是不好意思，清华，这样吧，还是我送宋小姐回去，正好我知道宋小姐住哪儿。”
“你们认识？”陆清华有些惊讶，随即应该是想到了是因为姜席一的缘故，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宋小姐，你说呢？”
听见陆清华这样问我，我竟犹豫了。
陆清华还是崔灵允，对我而言都不是好的选择。
可是想到若是崔灵允知道我一会儿要和姜席一回老宅，必然会找我麻烦。
“陆先生，那就麻烦你了。”
点头说着，我弯腰上了陆清华的车，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惊讶。
“喝水吗？”
我接过矿泉水，点头道谢。
小鹏好奇的凑上来，“宋小姐，你和崔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我抿了口水，有些尴尬的不知说什么。
“小鹏。”陆清华朝着小鹏出声，似乎是在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我感叹陆清华的细心，朝着他笑了笑。
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和姜席一之间的关系，我让司机将车子停在了离潮水湾附近。
“陆先生，今天......谢谢你了。”
见我这样说，陆清华眼中的笑意更深，“不用这么客气，只是顺路而已。”
和不同的男人保持不同的距离，这原本是我最擅长的。
可是到了陆清华这会儿。
我竟有些被牵着走的感觉。
走到潮水湾，在看见门口停着的迈巴赫时，我心头一沉。
“结束的有些晚，我不是故意的......”
驾驶座上的姜席一倒是没说什么，瞥了我一眼后贴过身。
原以为这男人还会有什么动作，我已经准备闭眼时，他伸过手，拉上了我的安全带。
姜家老宅并不在市区，我们开车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九点了，门口的管家见着我们来，脸上浮出笑意。
“少爷，宋......”
“叫少奶奶。”
少奶奶......
不只是我，管家听见姜席一这话的时候也微变脸色，点点头毕恭毕敬的朝着我叫了一声。
刺耳，我只觉得刺耳的很。
“老爷和夫人在里面等着，少爷少奶奶还是赶紧过去吧。”
跟着姜席一，我提着一颗心走了进去。
“爸。”
客厅上，姜父正做着看报纸，听见姜席一的话才放下，“还知道回来？”
说着，姜父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迟迟，过来坐。”
我抿着嘴笑起来，走过去坐在姜爸身边，“伯父，伯母......”
“既然结了婚，还是改口吧。”
我心头一暖，听话的点头。
“我去看看妈。”
姜席一不愿听我们说话，转身上了楼。
见姜席一没了身影，姜父这才开口：“迟迟啊，那个臭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背上一僵，我只觉得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爸，怎么会，席一......对我很好。”
“你不用帮着那臭小子说哈，他为什么娶你我心头清楚，迟迟啊，当年的事情怪不得你，你那时也是个孩子.......”
见姜父提起来往事，我心头一沉，连忙打算：“爸，我，我先上去和席一一起看看妈。”
像是落荒而逃，我屏佐吸上了楼。
姜母的房间敞开着，我刚上楼就被姜席一看见，一时无所遁形，我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装潢优雅精致的房间里，穿着一身旗袍的姜母半躺在贵妃椅上，我站在门边，犹豫了一阵才开口。
“妈......”
贵妃椅上的人没什么反应，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她身边蹲下，“妈，我是迟......”
“音音？”
姜母开了口，目光先是呆滞的看着我，随即激动按住了我的肩膀，“音音，是你吗，你回来看妈妈了是吗！”
肩膀上被按的生疼，我咬着牙，“妈，我不是音音，我是迟迟啊。”
原本还激动的姜母在听见我的名字时猛然顿住，随即眼中闪过巨大的怨恨。
“迟迟......宋迟迟！是你，你这个罪魁祸首，你为什么还来这儿，我的音音，你还给我我的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