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他提个毛线亲
“小姐,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小豆芽大概是提前进入老年期,她老是同我重复着这一句,其余就什么都不肯说。我恨不得狠狠抽她一个耳光:你究竟捧着谁的饭碗!
我全身骨头都软着,不过,精神尚好。
我咽下难吃的药粥,想着纷乱的事情,这才记起来:“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娘在门口吵什么?门口的人不让她进来吗?”
睡眠中,我朦朦胧胧听见我娘的大嗓门。
还有司徒夫人的声音。
南苑的门口有人把守。
连她们都进不来。
小豆芽收拾着碗,饶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捂着嘴巴笑得俏生生的,说:“有位君家的公子上门给小姐提亲——”
我噗。
难道是君清瑜?
只有可能是君清瑜!
我一拍桌面,手掌没有力,但是痛,我说:“提亲?他提个毛线亲!”
他奶奶的君清瑜!
我都毒发了!
他现在来是不是来给我收尸?
小豆芽替我换了一个抱枕,掖着被角:“小姐放心,少爷暂时替小姐拒绝了。”
南宫澈自己搂着小娇妻,难道就不许我嫁人?
“等等。”
我拉住小豆芽。
南宫澈当然会拒绝,是因为他怕我抖出他的所作所为。
南宫家真的已经到了南宫澈当家的地步吗?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个破得不能再破的罐子了。我笑眯眯地看着小豆芽,好声好语问:“小豆芽,你听小姐的话不?”
“小豆芽不听小姐的听谁的!”
“好孩子。”我娘没有白养这丫头,我又问,“你可以见到司徒夫人不?”
“可以。”
“你帮你小姐的忙,去告诉司徒夫人。你说我要嫁。你就直接同司徒夫人说,我同君清瑜两情相悦,我非君不嫁!”
君清瑜不是好鸟,南宫澈更加不是好鸟。
“南宫小姐要嫁人”这样的大事,司徒夫人一定会进来这里。这样,我才有机会揭露南宫澈的恶行。
小豆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她连忙点头。
这孩子好像捡到宝。
与小豆芽离开时候的欢天喜地相比,她回来脸色就烂透了。
水泡肿的眼睛,明显刚刚哭过。
我揪着她的下巴,拉过来:“怎么,谁欺负你??”
她摇头。
我越看越不是滋味:“是你娘骂你,还是前院的三儿欺负你……快点说。”
小豆芽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不是人家欺负我。有小姐在,谁敢欺负我。早上我同夫人说小姐的那番话,夫人还很开心。夫人还找来我们夫人,说,既然小姐喜欢,就正好让小姐开心,而且小姐都到了婚嫁年龄,其他人家的大家闺秀都封少奶奶、生娃了。后来是少爷知道了,把夫人和我们夫人给挡了回去,听说还吵得很凶。我爹在厨房听了一些碎言碎语,不由分说,就骂了我一顿,就在刚才门口。”
我怜悯地摸摸小豆芽,算是安慰她。
南宫澈果然是不让人靠近我。
不过,对司徒夫人千依百顺的孝子南宫澈,居然同他娘吵架?
真是奇闻!
继而我又暗自怪笑一声,看开了,看化了,对于那个能够拿剑捅自己老子的南宫澈,现在都没有啥奇闻的啦!
我用被子蒙着脸就睡觉。
心里一万个睡不着。
南宫澈究竟把我爹怎么样呢?
他要弑父篡谋吗?
还有,南宫家已经到南宫澈做主了。
那天晚上穿着南宫家衣服的人,都是南宫澈的人,他早就在南宫家安植篡谋的人?何时开始,他有这样的心思和动作?我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我喜欢南宫澈,是黏糊糊的猪油蒙了心眼,情有可原,但是维叔叔呢?维叔叔在南宫家伺候三代,是贴在南宫家厨房的灶君爷爷,他对南宫家的熟悉超过任何人。家里的一树一草,他都能把来历说个半天。他会不知道南宫澈的小动作?还是因为——
他早已经接过南宫大少爷的金饭碗。
——反正我爹不管事之后,南宫家都是南宫澈的。
我爹和我大哥,南宫崇客南宫澈——
剪不断,理还乱。
南宫大将军对他的儿子寄予厚望。
从小到大,我同南宫澈打架吵架无事。不管是什么原因,南宫澈总受到重罚——我也不见得舒服,我老是抄家规,手都惨。外人看见都说,南宫家大少爷长得斯斯文文、秀秀气气,怎么都不可能是撩事斗非的。自然而言,我就是惹是生非的货。
——那,那都是对我的诬蔑!
打架这东西,好像感情一样,一个巴掌拍不响。
南宫澈那家伙,从小到大,都没有少给我惹麻烦。
南宫澈十三岁生日,我特别热心,送他一个兰陵王的面具。南宫澈说了声谢谢,收下了,转头就把面具给我爹看,惹得三天后我爹给我来一顿抽。为何是“三天之后”,因为我那大将军的爹压根同我一个德行,都是文盲,他不知道兰陵王是谁。我送兰陵王的面具,是嘲笑他这位未来的大将军长得太漂亮,而他悄悄告诉我爹是我说光韶的命运类同北齐。
——明里是我欺负他,暗地里是我吃了哑巴亏,还挣了我爹一顿鞭子。
因为是厚望,所以南宫大将军对他的儿子非常严格。我还抱着周公打呼噜的时辰,南宫澈就学人家闻鸡起武了;我还玩泥沙掏鸟蛋的时候,南宫澈已经要倒背《诗经》、《论语》和《孙子兵法》;我吃着天下第一楼薄薄皮儿鲜肉馅儿的招牌包的时候,南宫澈就跟着我爹咽军营的粗馍馍。
按照我爹的想法,南宫澈是未来帝国军统领,独一无二,四海内外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
我爹只有那么一个宝贝儿子。
司徒夫人不生多一个儿子,我爹又不纳妾。不过,现在很好,司徒薇儿都有孩子了……
心绪纷乱,整个人沉沉的。
加上那些催眠的迷香,我更加沉酣。
夜里不知道几更天,我软绵绵的沉梦就被一双粗鲁的手哗啦啦椅。
“你非君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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