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冯姝再现2

冯姝心里委屈,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能陪着笑道:“夫君说的是,是妾身考虑不周,不过左右那书生已经死了,再无人能查到遗诏之事,夫君可安枕无忧。”

“哼,那顾家还逃了几人在外面呢,东陵郡主也不是个好对付的,怎么就‘安枕无忧’了?”说到顾云歌,王提举又想起一事来,“可惜这几日上面对顾家的人看得严,不然还能将东陵郡主身边的紫苏弄出来,让她给你做个伴。”

话语中的意思,还是对紫苏念念不忘,想要找机会将她安置成外室。

冯姝被这话气了个仰倒,不禁对顾云歌又生出几分恨意。

当初在明阳侯府时,她便一直受着顾云歌的气,好不容易跑出来给旁人当了外室,可他竟还心心念念着顾云歌的丫鬟!

冯姝再生气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在旁边唯唯诺诺的。

王提举见她这般也没了兴致,转头便说自己还有公务在身,临走之时不忘说道:“这几日我公务繁忙,没空去宅子里找你,你就留在这客栈吧,等晚上回来再伺候我。”

冯姝本就是他的外室,在外面给她寻了个宅子安置,只是那宅子离他处理公务的地方远了些,这些日子事情多懒得跑,就让冯姝住客栈几日。

这安排在王提举看来合情合理,反正冯姝也就是个外室,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又何妨?

冯姝显然也这么想,面色不甚好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夫君说的是,妾身知道了。”

等到王提举走后,她气得狠狠锤了下床。

“我又不是你买来的丫鬟,整日这般态度对我!”

她想起在顾家的那些日子,心中后悔当日的鲁莽。

当日知道顾云颢因着舞弊被抓后,觉得待下去也看不见希望,所以连夜从顾家离开,几经周折成为王提举的外室。

可谁知一转眼顾云颢竟然脱罪了!

她在顾家的时候是个清隽少年的良妾,如今却只能当个中年男人的外室,落差极大。

于是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若是还留在顾家,今次少不得要给他们陪葬,如今虽是个外室,可王提举看重她,等这次明阳侯府的案子判下来后,她说不定就能被抬去王家当姨娘了。

冯姝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渐渐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什么东西,越睡越沉,不知过了多久,被一杯凉水泼醒。

冯姝悠悠转醒时还有些茫然,直到看见头顶的那张脸。

冯姝怀疑自己在做梦,用力的眨了眨眼,可顾云歌还在那儿站着。

“顾云歌!”

她真的是太惊讶了,没注意自己分明用了最大的力气喊,可出来的声音有气无力。

“是我。”顾云歌居高临下的打量冯姝,“许久没见,冯姨娘可还好?”

兴许是“冯姨娘”这三个字刺激到了冯姝,她大脑一下清醒过来,长大了嘴去喊:“来人啊,这里有朝廷钦犯,快来人啊……”

冯姝喊了半晌,也发现出不对来,她的声音和呓语差不多,低到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冯姝惊怒的看着顾云歌:“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怕冯姨娘见到我太开心,所以在你睡觉时加了些东西,让你身体无力。”顾云歌解释道,“所以你也别试着逃跑了,没用的。”

她趁着冯姝睡着,将顾灿的面具摘下,又给冯姝用了药。

冯姝闻言仔细感受了下,果然胳膊和手都使不上力气,只能怨毒的看向顾云歌:“整个京城都在找你,你要是敢伤了我,自己也活不了。”

顾云歌坐在了床边,闻言毫不在意的笑了:“冯姝,过了这么久,你怎么毫无长进,这色厉内荏的本事还是那般厉害。”

冯姝分明是生气的,但她怕顾云歌狗急跳墙伤害自己,只得忍下这口气。

“当日我离开顾家,已经与你们没关系了。”冯姝梗着脖子说道,“就算我弃了你哥哥,你也犯不着在这时候寻我晦气,我……”

“冯姝。”顾云歌忽然打断她,语气很淡,“我今日找你来不是说这些,是要问问那位书生的事,就是那个在茶楼提到明阳侯府诏书,又被你们杀了的书生。”

顾云歌知道了!

冯姝吓的瞳孔紧缩,声音都在打磕巴:“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啊!”

话没说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脸上。

“冯姝,你现在是个没有名分的外室,若是没了这张脸,你未来可怎么办呢?”

顾云歌说的很轻,手上的匕首却一点儿不客气的往冯姝面上压。

冯姝吓的哭了出来,嚣张的气息全都没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顾云歌没有理会她的哭饶,平静的将匕首转了一下,顿时冯姝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直到那刺痛感传来,冯姝才明白顾云歌不是在吓她,是真的会动手!

王提举跟收留她当外室,一方面是要问她顾家的事情,另一方面便是贪恋她的容貌,要是脸被毁了,她真的无处可去。

“我说!”冯姝吓得大声道,“你别毁我的脸,我都告诉你!”

顾云歌缓缓收回匕首。

“当日我离开顾家,几经周折认识了王提举,他同意将我收为外室,在京城给我安置了个宅子,偶尔来过夜。”

“他对我还算可以,就是有时候会问问明阳侯府和你们三房的事情。”冯姝悄悄大量顾云歌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说了下去,“几日之前,他安排我去做找个书生,混入茶楼里说出侯府遗诏的事儿,目的是让众人知道皇帝抓了明阳侯府的真相,于是我就按照他吩咐的做了。”

顾云歌挑了挑眉:“王提举可有跟你说过,他为何这么安排,他是听令于谁?”

盐课提举司是个肥缺儿,但王提举知道的、所做的,都远远超过了他的官位。

这次明阳侯府的事情处处透漏着诡异,从诏书丢失开始,便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控,王提举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冯姝慌乱摇头:“我只知道他上面还有人,但具体是谁,他不会告诉我的。”

顾云歌又问冯姝道:“王提举问你侯府中事,是在明阳侯府出事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冯姝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顾云歌更觉得奇怪。

出事之前的明阳侯府,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侯府,没什么特殊的,王提举为什么对此感兴趣?如今他找来书生宣扬遗诏的目的又是什么?

遗诏事情一出,世人都会对那封遗诏好奇,对皇帝继承大统的合理性产生怀疑。

如此一来皇帝和明阳侯府两败俱伤,那得利的人又是谁?

顾云歌正在想着,便听见冯姝低声问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顾云歌的视线重新落回冯姝面上,没再说话,拿出一个小药丸塞进冯姝的嘴里。

冯姝满眼惊惧:“你给我吃的什么?”

“不会让你产生痛苦的毒药。”顾云歌干脆利落的回答,“作为你最后坦白的感谢。”

冯姝闻言用力的想吐出药丸,可它已经顺着喉咙滑到了胃部。

冯姝知道求生无望,目眦欲裂的看向她:“顾云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不,你若真有幸做鬼,才会明白什么叫‘无能为力’。”顾云歌浅浅的笑了,“冯姝,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死的真的不冤。今日要不是被我撞见,你还会继续帮着他们害我的家人,这点你否认不了。”

“我早就发过誓,任何想要踏着我家人尸骨往上爬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顾云歌眉眼淡淡的起身,“冯姝,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冯姝只觉得顾云歌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眼皮却越来越重,她不甘的睁大了眼,直到心脏停止的那一刻都没闭上。

顾云歌转身离开,彻底没有回头。

……

她出客栈时已经是深夜了,趁着夜色换了家客栈,暂时安定下来。

夜幕沉沉,可顾云歌毫无睡意。

如今情况很糟,皇帝是绝不会放了明阳侯府的,她不能以顾云歌的面容出现在人前。

今儿又和三皇子起了冲突,想必日后连顾灿的身份都危险了。

顾云歌来来回回的走了一晚上,到了天色将亮时才下定决心,先去苏州找乔筝!

为今之计,只有换上一张新的脸,才能再回京城,否则不出几日,她不是被三皇子捉去,就是被官府找到。

想到这一点的顾云歌再不犹豫,找店家买了一匹马,收拾好包袱戴上帷帽就走了。

眼下天色没有完全亮,顾云歌又走的匆忙,没注意她离开之后,有个人影悄悄跟了上去。

……

离京城还有几十里路的京郊。

疾驰的马车中传来阵阵咳嗽声,七情凑到马车前担忧道:“王爷,这几日星夜兼程,您的身体定是熬不住,眼下离京城还有几十里,咱们先休息下吧。”

几天前收到明阳侯府出事的消息,从那之后王爷就更没日没夜的赶路。

“不必,继……咳咳,继续走。”

那声音中都透露出病色。

七言皱了下眉头,走过去低声道:“王爷,明阳侯府的人被抓,东陵郡主却逃了出来,咱们便是回到京城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她。”七言劝道,“眼下您先在此休息一会儿,我安排京城的探子去找,将东陵郡主带来见您,可在此之前您身体若是先垮了,又要如何帮她?”

马车内便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叶疏寒低声道:“定要赶在其他势力找到她之前。”

“是。”

七言应了一声,与七情对视一眼。

他们王爷是何等惊才绝艳之人,此时却要七言将话说得这么清楚,可见也是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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