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会试风波5
阿凝的掌心静静的躺着一方砚台。
顾云歌不确定此事是否为顾云殷所为，若真是顾云殷所为，他回家后必会毁了此物，所以便连夜让阿凝偷来。
顾云歌接过砚台看了看，很是满意道：“不错，这次对亏你了，今晚先好好休息，等此事过去后，我亲自去娘那儿给你表功，到时候她定会大赏于你。”
顾云歌说罢，阿凝却没有动。
“小姐。”阿凝顿了下，“奴婢打算离开了。”
“离开？”顾云歌颇为惊讶，“你要去哪里？”
阿凝跟在她身边也许多个月了，平日里都是沉默寡言的，但办事从不出差错。
可就算如此，顾云歌也只是厚待阿凝，却从未将她当做心腹，因着她总能从阿凝身上感觉到疏离。
“奴婢打算回老家了。”阿凝回答道，“前段时间家里人来信，催着奴婢回去。”
当日知道顾云歌将王爷气吐血，她生气的就要离开了，后来也是七情等人一劝再劝，她才勉强留了下来。
再后来，顾云歌与王爷说了那么绝情的话，王爷心死之下离开京城，临走之前还嘱咐阿凝留在顾云歌身边。
这让阿凝极不服气。
王爷的命令她不能违背，于是就看顾云歌尤为不顺眼，恨不得将顾云歌打晕了掳过去给王爷，可阿凝也知道若真如此，王爷也不会接受。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阿凝在明阳侯府待的都要绝望了，几日前却忽然收到晴雪的来信，让她从顾云歌这里离开，王爷那边晴雪说会帮她解释。
阿凝自是极为欣喜的，这次帮顾云歌偷来了砚台也算仁至义尽，正好借机离开，从此自然再无瓜葛。
“这样么。”顾云歌沉吟了下，“若你执意要走，我也不能强留你，寻个合适的时候，你去半夏那儿多支一年的月钱，然后便离开吧。”
眼下顾云颢生死未卜，三房自己都如浮萍，若阿凝想要走也是意料之中，顾云歌无意强留。
阿凝本准备了一堆说辞打算应对顾云歌，却没想到她如此轻松的答应了，有些古怪的看了顾云歌一眼：“那就多谢小姐了。”
其实若没有王爷的事，顾云歌也算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她偏生能救王爷而不救，只这一点，阿凝便永远不会喜欢顾云歌。
顾云歌点了点头：“这一别日后也不知道有无相见之期，自己保重。”
“是。”
阿凝从顾云歌房间里出来，狠狠吐出一口气。
真好，她终于不用再被困在这一方宅院中了，她终于可以做回七凝了！
……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除了顾云歌，三房几乎无人入睡，都在心里发愁，只是愁的原因不甚相同罢了。
顾云思担心四皇子那边，林氏和顾三爷则为明日顾云颢而担心，如此等到天光破晓，众人就再忍不住起身。
今日正是贡院放人的日子，被压了那么多日的顾云颢，应该也要有个交代。
顾三爷早早的换了衣服出门准备打探消息，林氏在屋子里坐立不安。
如此到了中午，终于有消息传来，皇帝亲言，要将顾云颢下狱三年，且剥去一切功名，终身不得参与科举。
这处罚显然是看在顾云歌和顾三爷的面子上，若非顾云颢发的父亲和妹妹立下大功不久，他的脑袋便保不住了。
可如此，顾云颢的一生便也毁了。
知道这消息，顾三爷极是不平，下了朝请求面圣，却被公公拦了下来。
“顾大人，您就别为难咱家了。”公公一脸无奈，“圣上因着令郎的事儿生了好大的气，您这时候进去，便是连自己都折进去，莫说是头顶的乌纱帽，掉脑袋都是有的，所以还是听奴才一句劝，早些回去吧。”
顾三爷面上毫不动容：“犬子没有做过此事，我身为其父，便是丢了乌纱、丢了脑袋又如何！”
说着站直了身体，自有文人的风骨。。
……
与此同时，顾云歌也递了牌子进宫，她却没有去见皇帝，而是跑到了皇后宫中。
皇后正坐在软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居高临下的打量顾云歌。
“东陵郡主好手段，居然能说动东亭县主求到本宫面前，让本宫见你一面。”皇后面色淡淡，“有什么事儿，快些说罢。”
东亭县主在宗室里还是颇有分量的，她亲自来求，又是这等小事，皇后也是要卖个面子的。
但这不代表皇后打算参和。
她能猜到顾云歌此行是为了什么，可她又不认识顾云颢，对明阳侯府的人更没半分好感，自然不会出手，眼下等顾云歌开口说上两句话，就让顾云歌跪安离开。
可是顾云歌伏在那儿许久就是不说话，让皇后的耐心快要耗尽。
“东陵郡主到底要说什么！”皇后不耐烦道，“你要见本宫，又不说话，难道在戏耍本宫不成！”
“臣女惶恐。”顾云歌立刻趴在地上说道，“娘娘还在生臣女的气，臣女不敢开口。”
她这么一说，将皇后都气乐了。
“本宫生你的气？”皇后冷笑，“东陵郡主就不想想，本宫为何要‘生你的气！’”
当年皇后抱养过来的皇子，那皇子便是与魏王出宫的时候意外去世了，这么多年皇后一直耿耿于怀，对魏王府的人满心敌意。
去年顾云华怀孕进宫，言语上颇为不敬，让皇后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彼时她不知道顾云华怀孕，盛怒之下要责罚顾云华，而顾云歌便是那时候出来说情。
后来，皇帝和魏王来了，还带来太医证明魏王妃有孕，如此一来皇后有理变成了没理，被皇帝斥责，被宗室责怪，周贵妃趁机煽动朝堂，不少人开始质疑皇后如此气度，怎么可能管理六宫。
是以这大半年中，皇后的日子是很不好过的，对魏王夫妇的恨意加深一层，对当日护着魏王妃的顾云歌也殊无好感。
“皇后娘娘误会臣女了，臣女当日开口袒护，并不是为了魏王妃，是为了皇后娘娘您啊。”顾云歌叩首解释道，“当日臣女已知堂姐怀孕，又不好名言，只能拦着娘娘您责罚她，若是不然，魏王妃有个好歹，皇后娘娘觉得魏王会善罢甘休？”
皇后没想过顾云歌竟然会这么答。
再看顾云歌时，便觉得她顺眼了些：“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云歌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是，臣女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