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茯苓的阴谋3

“信与不信在你,我言尽于此。”顾云歌说完之后正打算走,迈出两步后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跟娘说的。”

顾云颢本来想要警告她莫要乱说,可顾云歌如此一说,他倒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时涨红了脸,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一甩袖子走了,听那脚步就知道心里窝着火气。

两人都没注意,他俩都离开后,冯姝从大树后面出来,看着顾云颢的方向,暗暗咬了下嘴唇。

……

自打那天顾云歌帮着林氏给了冯姨娘一家下马威后,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面上至少安分了许多。

冯姨娘的哥哥跟侄子被安排去了客房,女眷则都住在她院子里,再没打扰过旁人清净。

顾云歌又盯了两日,瞧着她们没打算再惹事便放下心来,开始核对手中的账本。

她已经快十三岁了,林氏近来有意教她如何核对账本,生怕她将来出嫁后管不住家,顾云歌也的确没接触过这些,便静下心来学。

林氏在经商方面继承了娘家人的天分,她教自己两个女儿的法子也是特殊,给她俩一笔钱自己开铺子,盈亏不算,只是想让她们经此更快的掌握管账的能力。

顾云歌经过好几天的思量,决定开一家胭脂铺。

前世她在皇宫中游荡的时候,可看到过许多不外传的皇家秘方,这方子稍加改动,何愁挣不来钱?

如此,仔仔细细的规划了好些日子,胭脂铺准时开张,顾云歌许多时候不方便出去,半夏就帮她两头跑。

有天下午,半夏从顾云歌这儿拿着上半个月核对好的账本送去店里,这路半夏去了好多回,顾云歌本来也没当回事。

可到了该用晚饭的时候看见是茯苓独自过来,顾云歌才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来的,半夏呢?”

她已经很久都没让茯苓伺候膳食了,生怕茯苓听了顾云思的指令在膳食中动手脚,往常到了饭点都是半夏伺候的。

茯苓闻言心中又恨上半夏两分,面上却甜甜道:“半夏还没有回来呢,奴婢服侍您先吃吧,不然这菜都该凉了。”

半夏?

她这会子指不定怎么受辱呢,看那小蹄子回来,还怎么跟自己争宠!

顾云歌没有说话,心中却不甚放心。

半夏有时候唠叨了些,可大事上向来稳妥,再说这一趟又不远,本来就是下午该回来的,却如何迟迟拖到现在?

这么想着,顾云歌站起身来:“你去让人套个车,我要出去找她。”

茯苓连忙劝道:“小姐还是吃了饭再说吧,指不定半夏都在回来的路上……”

“去!”顾云歌态度坚决。

茯苓于是不敢再说话,磨磨蹭蹭的去吩咐人套车了。

就在茯苓离开的档口,顾云歌想了下,出门朝着半夏住的屋里走去,虽然她知道半夏不可能回来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平白让自己担心,却还是不放心的想看上一眼。

走到门口时,却听见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可隐隐的啜泣声。

顾云歌一把将门推开,正在藏衣服的半夏猛地回过头,顾云歌就看见这张头发凌乱,满脸涕泪的脸。

“小姐……”看见顾云歌,半夏更慌乱的想要将手里的衣服藏在床底下。

可顾云歌已经走到了跟前,只扫了一眼,眼尖的发现半夏手里的那身衣服,是她今儿出门时穿的。

顾云歌心中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顾云歌蹲下来握住半夏的手:“发生了什么?”

入手却是一片冰凉,分明是夏日,可半夏的双手凉的可怕

半夏的眼泪涌的更离开,“哇”得大哭出声,浑身抖如糠筛,自己则一个劲儿的往阴影里面躲。

那个可怕的想法在顾云歌脑海中越发的浓烈,她回身将房门锁住,重新走回半夏身边低声道:“半夏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们都能想到办法,你别慌,先将事情说与我听。”

兴许是顾云歌的镇定让人安心,半夏啜泣了片刻终于能勉强说话,开口的第一句就让顾云歌如至冰窖:“奴婢……奴婢回来的时候遇见歹人,被人欺负了。”

被人欺负了!

这五个字让顾云歌的血往脑袋上流。

这是一个名节大于天的时代,世人对女子的清白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若是半夏真的失了清白,她后半生就毁了!

半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她从铺子里出来准备回家,却被几个人捂住嘴巴,拉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便准备欺负。

半夏疯了一样的挣扎,嘴巴却被堵得死死的,连衣服都被人扒了,就在那群混蛋差点得手的时候,巷子口正好有人经过,那些混蛋害怕的跑了,半夏则赶紧跑回了家。

不幸中的万幸,半夏没有被糟蹋,听到这里顾云歌微微松了口气。

“不怕,已经没事了。”顾云歌咬牙,心中恨不得将那些人大卸八块了,手上却将半夏抱住,手上一下下的拍着半夏的后背,温柔的安抚着她。

半夏靠在顾云歌身上哭着,手中紧紧的攥着那几件衣服:“小姐,奴婢是不是很脏……”

她永远都记得那些人的脏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情景,一辈子都忘不了!

“胡说!”顾云歌说道,“你一点儿都不脏,脏得不是你!”

半夏却半点没听进去。

顾云歌于是一把将半夏拉开,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半夏,你听着,不管外人自己说,你自己都要明白,评判一个女子‘脏不脏’要看她的心,而不是所谓的贞洁!”

前世,顾云歌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家覆灭,所有的亲人都不得好死。

性命如此容易失去,转身即灭。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前世的顾云歌也是一个将清白看得比生命重的人,今生却不会再这么想了。

“所谓的清白都是世人安在你身上的枷锁,只要你堂堂正正的,凭什么不能活的很好,凭什么要用别人的规矩来束缚自己?”顾云歌掷地有声,“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那疯狗我们事后打死它,却永远不能为了它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顾云歌说得极为坚定,半夏的哭泣声逐渐小了些,情绪也比刚才稳定了些。

半夏在拖进巷子的时候一直在挣扎,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早就磨的不成样子,看样也穿不成了,顾云歌点了火盆,准备将那些衣服烧掉。

可清点衣服的时候,她心里却咯噔一声。

“半夏,你是回来换的衣服吧?”顾云歌低声问道。

“是。”半夏的眼睛还是肿的,却点了点头。

顾云歌深吸一口气,将衣服摊开在半夏面前:“你自己看。”

半夏朝那些脏衣服看去,看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脸都吓得白了,口中喃喃道:“肚兜、肚兜不见了……”

回想起来,她挣扎的时候的确听见一声响动,可能就是那会儿被人扯断了。

她的肚兜被那些混蛋带走了!

半夏眼前一黑,顾云歌则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安抚住半夏后,顾云歌眼中暗芒闪动,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若说那些歹人是见色起意,一时有了歹念要对半夏不利,那他们后来受惊逃跑时为什么要带着她的肚兜?

谁在慌乱时还能想到这些?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里,顾云歌连忙将手中的衣服烧掉,对半夏道:“你穿的样式自己还记得吗?”

“记得,奴婢的贴身衣服都是四件一套的。”

她手巧,喜欢在衣服上绣些小东西,肚兜上面有梅兰竹菊,丢失的那件上面绣着兰花。

“以防万一,你今晚连夜绣上一件新的,按照丢失的图案绣,却别完全一样。”顾云歌想了想,“也别用新的料子做,找一个以前穿旧的,将上面的图案拆了,用那件旧的当底子来绣。”

半夏虽不知道顾云歌为什么如此安排,却还是点头,擦干眼泪找了件旧的肚兜绣图案去了。

顾云歌则回到自己屋子里,过了一会儿茯苓才磨磨蹭蹭的回来,说是车套好了,顾云歌却说自己忽然有些胃疼,不想出去了。

茯苓闻言自然大喜,她还不知道半夏运气好逃了回来,这会子听见顾云歌不想去找半夏了,面上的笑容都快掩藏不住。

“哎呦,胃疼也不是小事,小姐赶紧吃饭啊,要不奴婢去给您热热?”

顾云歌看着茯苓的神色,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不必了,这粥还温着呢,你给我布菜吧,等我吃完了好一点儿,咱们再去找半夏。”

茯苓听顾云歌这么说,嘴上应了一声,可服侍的时候故意慢腾腾的拖时间。

等顾云歌吃了饭已经天黑了,茯苓又说不安全,劝着顾云歌别出门,出乎意料的是顾云歌痛快的答应下来。

“那倒也是,半夏那丫头说不定自己溜去哪儿玩了。”顾云歌摆了摆手,“我也懒得找她了,你去打些水来我要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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