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遇祁凤煊
果然，下一秒婆子就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顾姑娘饶命啊！要是见了老爷，老奴就要没命了啊！”
她先是将客人撞倒，又偷了客人的东西，这事儿落在林信堂那儿，不打死她才怪。
顾云歌哪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一副“不听不信”的样子，就是要拉婆子去认罪。
婆子无奈，最终一咬牙道：“这些都是二小姐让老奴做了，老奴也是被逼的，您就行行好，饶了老奴吧！”
林织？
她跟顾云思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偷顾云思的东西？
顾云歌冷哼一声：“你自己偷了东西，还想要往主子身上赖？简直是罪加一等！”
“老奴不敢扯谎，真的是二姑娘吩咐的啊。”婆子哭丧着脸回答道，“，这玉白菜其实很少见，她也只在书里见过，这一对儿本是大少爷做好给她跟大小姐的，今儿你们来的突然，大少爷就当见面礼给出去，所以……”
“所以你们二姑娘就让你故意把水洒在她身上，趁着换鞋袜的时候，你偷了这玉白菜？”顾云歌声调淡淡，“算盘打得不错。”
顾云思丢了东西也不敢声张，林织便是吃准了这一点。
那婆子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顾云歌把玩着手中的玉白菜，想了想道：“罢了，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也不会拉着你去舅舅那里，不过——”不等婆子露出欢喜之色，顾云歌便补充道，“只是你们二小姐那里，你也不用全说实话，我不想为了此事与她起龃龉。”
那婆子愣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那老奴便说，那顾四姑娘将玉白菜收的太好了，老奴没有偷到？”
若说没有偷到，必然会被二小姐骂一顿，可比起闹大之后的后果，这顿骂也算不得什么了。
顾云歌点了点头。
婆子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应了一声之后便恭敬的下去了。
顾云歌将玉白菜收了起来，径直往后院走去。
等她到时，林氏还在与老太君和莫氏说话，顾云思还没有回来。
林氏见只有她一人回来，颇为不解的问道：“歌儿，怎么就你一人来了？”
“四姐姐的裤脚不小心弄湿了，林家表姐正陪着她收拾一下，马上便回来。”顾云歌回道，“另外我在舅舅的书房和他说了会子话，他等下可能不过来了。”
今天她说得那番话，足够舅舅思考一阵子，要是之后运作得当的话，林家也是有可能在之后的夺嫡之争中全身而退的。
“这样啊……”林氏有些遗憾的说道，“那便可惜了，这次见不到大哥了。”
正说着话，顾云思和林琦也进来了，林氏看了眼顾云思没什么大碍，便也放下心来。
莫氏问林织，林琦只说她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屋了。
“既如此，我们也先回去了。”林氏说着便站起身，一把按住准备相送的莫氏，“都是自家人，嫂嫂就别客气了。”
老太君则拉着顾云歌的手，有些不舍得的对母女二人说道：“以后有空就多回来，下次来的时候将澜姐儿也带上。”
林氏自然答应下来。
几人话别之后，林氏带着两个女儿回到自家马车上，才开口细问顾云思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是一个婆子不小心打落盆水，溅湿了鞋袜，母亲不必担心。”顾云思将所有在林家的气憋了回去，柔柔的回了一句。
听她这么说，林氏才松了口气：“那便好，我看陪着你回来的只有琦姐儿一个，还以为是你们姐妹难矛盾了。”
顾云思闻言尴尬一笑，顾云歌则差点笑出声。
可不就是闹了矛盾吗，还让顾云思受了一肚子气，不过顾云思哪敢在林氏面前说她娘家的不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林家的表哥表姐都很好，今日我们还碰见了林安瑜表哥，他还送了我和歌儿一人一个玉白菜——”顾云思说着便要拿出来，可手碰见自己衣襟时面色却一变，四下都找不到玉白菜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顾云歌此刻装出一天天真，明知故问道：“四姐，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
“不是的……”顾云思咬了咬唇，“我的玉白菜不见了。”
她努力回想着在林氏发生的一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环节弄丢了玉白菜。
“你不是去换了鞋袜吗，兴许那会不小心掉了。”林氏没想那么多，“下次还是注意着些。”
顾云歌嘴上也安慰了两句，心底却相当幸灾乐祸。
她一点儿都没有将翡翠玉白菜给顾云思的想法，这本来就是她外祖家的东西，给顾云思做什么？让她在何时的时机卖了，然后用得来的钱继续跟自己作对？
顾云思好端端的丢了东西，还被林氏如此一说，本来糟糕的心情是更加烦闷。
那玉白菜可是个好东西啊！
体态玲珑，做工精致，便是在明阳侯府中也算得上是个媳玩意。
就这么丢了，也不知被谁得了便宜去，顾云思有些肉疼的想着。
三人正说着话，马车忽然震了一下，虽说人没什么大事，但桌子内小几子上的茶水却撒了出来。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夫人，两位姑娘，你们坐稳当些，这路可有些不平整。”
说话间又是一阵颠簸，竟比刚才的幅度还大些。
林氏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路不走，怎么偏找不好的地方走？”
“夫人，不是小人挑路不好的地方走，是这附近在重新铺石板路啊。”车夫放慢了速度解释道，“最近不是有传闻，过些时间北周有使臣要来吗，京城这几个月已经有好些地方在修路啦！”
听见“北周的使臣”，林氏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个事儿。
北周和南齐已经有很多年没打过仗了，最近一直在商量议和的事情，从去年开始就有传言说北周要派遣使臣来大齐，却一直没看见人。
眼下既然实打实的开始修路，是不是证明这次是真的要来了？
这些想法在林氏的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便被马车给晃悠没了。
这颠簸感太过难受，这路竟是比郊外的还要难走些，哪里还顾得上想其他的。
“你还是换条路走吧。”林氏揉了揉额头，“这路走的我头晕。”
车夫闻言有些为难：“夫人，这几日好些路正在铺石板，已经不让走了，要不小人也不能挑这样一条路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心慌。
谁都知道三夫人有头疼的毛病，这要回家病倒了，自己不也是要跟着倒霉？
林氏听他这么说，便叹了口气：“算了，那你就走吧。”
没过一会儿，她本来精神奕奕的面色就难看起来。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马蹄声，在他们马车不远处停了下来：“请问前面可是明阳侯府的马车？”
这声音……
顾云歌眯了眯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今日好像不应该出来。
林氏却没想那么多，挑开帘子朝外看去：“不错，我们是明阳侯府。”
马车五步之外的地方，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看见林氏探头，目光便往后一瞥，正好看见某个又朝阴影了缩了一下的小丫头。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朗声说道：“祁凤煊见过顾三夫人。”
祁阁老的嫡孙，林氏自然是见过的，虽然不怎么熟悉，却也听过这少年的名头。
这几年他也算是京城中的后起之秀，据说当年是由他祖父祁阁老亲自开的蒙，在读书一事上很有天分，可谓是青年才俊。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的在这里遇见。
“祁小公子。”林氏客套的笑了笑，却因为脸色不好，显得有些勉强。
祁凤煊是何等人精，一眼就看出了林氏的困顿，立刻说道：“京城中的路这几日开始翻修，好多地方颇为不便，正好我今日出来带了两顶轿子，若是夫人不嫌弃，便坐我们府上的轿子走？”
其实说来也巧，今天他母亲临时要回娘家，便带着他们兄妹一同回去了，后来又决定今晚和妹妹住下，这两顶小轿他就让下人抬回，没想到正好碰上顾家夫人。
林氏因着马车晃得头晕眼花正是心烦，闻言双眼一亮：“可是……这方便吗？这样一来不就耽误了祁小公子回去的时间？”
“不耽误。”祁凤煊笑着说道，“反正天色还早，顾三爷和我祖父同朝为官，小侄举手之劳也是应当的，夫人不必客气。”
不得不说，他这外表配上如此谦和的态度，让林氏对他的好感大增，立刻就答应下来。
倒是顾云歌在心里哼了一声，偷着说了一声“马屁精”。
当初在宁阳郡王府，他也不是这么谦和有礼的！
林氏带着顾云思和顾云歌下了马车，祁家的两顶轿子就在旁边，就在她准备进去的时候，便听祁凤煊说道：“夫人，这里有两顶轿子，您不需要跟两位姑娘挤，不若您跟四姑娘坐前面一个，六姑娘坐后面的，岂不是宽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