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表哥表妹
白子煦回头，就见迟玉站在后面，正一脸怒意的看着自己。
“迟玉？”白子煦愣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你管我为什么在这里！”迟玉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先回答，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说胖丫头？！”
说话间，迟玉已经大步走到白子煦跟前，毫不退让的跟他对峙着。
迟玉很冲的语气让白子煦眉头微皱：“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意思是你别多管闲事。
“你对胖丫头说得出这么过分的话，我又凭什么不能问？”迟玉反呛一句，高高扬起头，“你给胖丫头道歉！”
“你……”白子煦脸色难看至极。
他和迟玉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向来不错，从未如今日这般红过脸，更何况起因还是顾云歌。
今儿若是旁人说这话，他能毫不留情的反驳回去，可号称“京城小霸王”的迟玉向来都是个不讲理的主儿，又是皇帝的亲外甥，自是不能轻易开罪。
但他白子煦也是出自宁阳郡王府，让他为了迟玉的一句话给顾云歌道歉，那是断不可能的。
两人就这样谁都不肯退让，气氛很是尴尬。
过了一会儿，迟玉见白子煦仍没有开口的意思，正想撸起袖子揍他，却被顾云歌一把拉住手腕：“不用了。”
手腕处传来柔软的触感，像是一股暖流忽地涌入他心底，酥酥麻麻的一片，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迟玉身体僵住。
顾云歌是一时情急才会抓住迟玉，片刻之后就松手了，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她抬头对上白子煦的眼睛：“方才我说的都是真的，过去的事情很抱歉，就当我亏欠你一次，以后若是有什么要我做的，能力以内绝不推辞。”顾云歌顿了一下，“而且请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主动靠近你的家人，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被我名声所累。”
顾云歌说完便转身离开，一点儿留恋都没有。
迟玉愣了两秒后急忙追了上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冷着脸对白子煦说道：“之前那事究竟是怎么传遍京城的，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今天这话别再让我听见，否则不管诚，看见一次便揍你一次！”
说罢就转过去跑去追顾云歌，只留下白家兄妹俩站在原地。
白楚楚将刚听到的话在脑海中捋了捋，迟疑着看向白子煦：“哥哥，迟小公子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顾云歌对你表白被传遍京城，不就是迟玉自己说得？可听他的意思，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作为宁阳郡王府的嫡出女，她清楚事情的始末，也一直认定是迟玉将当日之事说出去的，是以迟玉方才的话让她万分不解。
“谁知道他今日胡言乱语什么！”白子煦冷哼一声：“那日现场除了我跟顾云歌，便只有他，还能是谁说的。”
当日事情传遍京城，他都没有多跟迟玉计较，如今却被反咬一口，这迟玉，真是越发的不像话！
……
“胖丫头！胖丫头你等等我啊！”
离开白子煦兄妹后，顾云歌一言不发的快步走在前面，迟玉则再后面紧追不舍。
眼见顾云歌不理他，迟玉忽然跑到她前面，一把抓住她的手：“跟你说别走这么快了，小爷再后面追的都要累死了！”
抱怨归抱怨，可少年的眼角还是带着笑的，甚至私心将她的手握的紧了点。
下一秒就被顾云歌无情甩开：“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你抓着我做什么。”
看着手心瞬间又空空落落，迟玉缩了缩手指，口中嘟囔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抓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瞥见顾云歌的脸色，他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改成了：“那个……你吃饭了没？”
这话题转移的太生硬，顾云歌嘴角一抽，压根懒得回答。
寺庙中的树枝上还有些积雪，一阵东风吹过，将雪花吹得漱漱下落，衬得顾云歌肌肤如雪，连带着她无奈的样子，落在迟玉眼里也万分好看。
少年脸色一红，撇开视线不敢再看。
“喂，胖丫头……”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顾云歌的声音，迟玉又悄悄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一下软了下来，“我们和好，行不行？”
天可怜见，他迟玉从来都是霸道不讲理的人，就算是面对皇帝舅舅，都没用过这样请求的语气。
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的这么怂，但是只要想到顾云歌的冷眼，语气就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顾云歌冷笑一声，并没答应。
迟玉见状一下急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啊，那天的事情真的不是我说的，我跟你发誓还不行吗。”说着便竖起三根手指，“皇天在上，我迟玉在此发誓，要是我背后嚼过顾云歌的舌根，就让我穿肠烂肚，不得好死，还有……唔……”
顾云歌拽着他的手堵住他的嘴，将剩下的话摁了回去。
迟玉见状眉眼一弯：“胖丫头，你不生气了？相信我了是不是？”
顾云歌垂着头，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她认识迟玉很多年了。
他从来都是个不讲理的主，但绝非犯了错死不承认的那种人，迟玉连着两次坚决的说不是他说的，那就说明他可能真是清白的。
如此说来，就有可能是白子煦那边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顾云歌忽然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许诺答应白子煦要求的话。
迟玉还处于和好的兴奋中，没有看出顾云歌神游天外：“我说胖丫头……”
顾云歌不客气的打断他：“从小到大你都胖丫头胖丫头的喊我，现在还不打算改？”
在她的记忆中，迟玉一直都是这么喊她，小时候的自己没少被这三个字刺激的更加自卑。
迟玉“嘿嘿”一笑：“习惯了嘛，你要是不喜欢听，我慢慢改就是了。”
他态度如此之好大大出乎顾云歌的意料，也不想再纠结此事，转而问道：“你今天怎么也会出现在法门寺？”
迟玉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家中没有适龄能做皇子妃的女孩，何必来凑这个上香的热闹？
“我是来找你的啊。”迟玉挑了挑眉毛，“昨天去你家找你玩，听你爹爹说了昨天的经过，我担心你，于是今日天都没亮就出来找你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昨儿听见顾三爷说她们马车遇险，若不是瑾王路过，差点被人杀了，他简直吓了一跳，今儿一大早带了个小厮就跑来了。
路上还在忐忑不已的想着这个坏丫头会不会不领情，没想到竟是这么顺利。
顾云歌没有理会他一脸傲娇的神情，眯了眯眼：“这么说来，你是偷着溜出来的？长公主不知道吧？”
迟玉嘴角一抽。
这胖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见他这样，顾云歌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回去的越晚，长公主的怒火恐怕越高。”
长公主对这唯一的儿子当眼珠子一样疼爱，就算有怒火也不会对着他发，若是让她知道迟玉出来的原因，到头来只怕会找到自己这个替罪羊。
迟玉想到自己公主母亲那笑眯眯的样子，忽然打了个寒颤：“那……那我走了？”
今天和胖丫头和好已经是意外之喜，但要是惹怒了他娘，未来一段时间可别想出来了。
顾云歌“嗯”了一声。
迟玉磨叽半天，这才磨磨蹭蹭离开。
送走了他，顾云歌便打算回去休息，回厢房的过程中碰见让她没想到的一幕。
“馨表妹，许久不见，你……你近来可好？”
这声音她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音色，陌生的是其中的忐忑跟情愫。
顾云歌站在树后，透过缝隙看去，正好看见顾云颢跟杨馨的侧影。
“我一切都好，多谢颢表哥惦念。”杨馨的声音娇软动人，“听母亲说，表哥明年初就要参与会试了，可有把握？”
“把握不敢说，只是尽力而为吧。”顾云颢迟疑了下，“那个，馨表妹，之前我得了几副耳坠，样子倒是奇特，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说着伸出掌心，里面一副白玉耳坠散发着晶莹的光，样子不同于时下流行的环形，而是颇有菱角的菱形，上面还点缀着点点金丝，很是好看。
杨馨的眼底也露出一丝喜爱，不过很快隐了下去：“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收不得。”
顾云颢喜欢她，她很早之间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此时送她东西。
今年皇子选妃，她对皇子正妃的位置势在必得，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私相授受的把柄？
顾云颢有些急切的说道：“并没有多贵重的，只是样子特别，我才买了下来，家中姐妹也都有，表妹尽可收下……”
“表哥，我真的不能收。”杨馨退后一步，脸上笑容客气而敷衍，“母亲那边应该也结束了，我要收拾一下回了。”
说罢就走了，留下顾云颢一人站在原地惆怅的看着远去的背影，许久才黯然离开。
顾云歌等两人都走远了，才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