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马车遇险
冯姨娘本来做好了准备，要趁着林氏禁足的这段时间夺得三房的掌家权，哪知道得意不过半天就被告知，三老爷允了林氏带着姐妹几个前去上香，这禁足令相当于作废了，当即就气歪了鼻子。
她满心闷气的等着顾三爷晚上过来，打算好好跟他告状，没想到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来，派了下人一问才知道，三爷今晚就休息在书房了。
冯姨娘心中大怒，问清楚是顾云歌取找了三爷，他才改变主意，更是怨上了顾云歌，口中咒了半天不解恨，发泄般的找了个娃娃用绣花针戳满了，心里这才舒坦些。
发泄之后冯姨娘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可是她没注意到，一个人影悄悄的溜进屋子，拿着那个被戳的面目全非的娃娃偷溜了出去。
……
“就是这个？”顾云歌手中把玩着这娃娃，颇为好奇的问道。
她身前站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长着一张苹果脸，看起来圆圆的颇为可爱，但此时的眼神中满是恨意。
听得顾云歌这么问，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回六小姐的话，奴婢不敢扯谎，这就是冯姨娘刚才扎您的小人儿，奴婢趁她去休息，便偷了来见您了。”
半夏气的半死：“太过分了，这冯姨娘简直不像话，她一个姨娘，竟然用这种法子诅咒嫡出的姑娘，我们将此事告诉老爷，看她如何狡辩！”
听了半夏的话，那小丫鬟抬起头，看向顾云歌的眼中满是期待。
顾云歌摇了摇头，将娃娃放在桌子上：“没用的，爹爹不信这厌胜之术，他眼下知道了，最多是责罚冯姨娘一顿，可惩罚也不会太重，依着他现在对冯姨娘的宠爱，要不了多久她又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自古以来人们迷信厌胜之术，这在帝王之家尤其被视为禁忌，可顾榑舟从不信鬼神之说，这件事又没有宣扬出去，所以最多私下惩罚一下冯姨娘了事。
那个小丫鬟听见顾云歌这么说，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
顾云歌自是也看见了她的神色，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不动她，是为了日后能将她一击扳倒，而且让她再也翻不了身，双儿，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沉住气，总有能看到她倒霉的那一天。”
双儿也是个聪慧的，她自然不认为顾云歌和冯姨娘已经敌对到了这种程度，还会凭白帮对方脱罪，肯定是放长线钓大鱼。
于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奴婢醒的，六小姐放心！”
双儿说起来还是冯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却是恨冯姨娘最深的那个。
她是家生子，但父母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下人，没什么权势，不然也不会将她分到三房的姨娘那里做事。
去年春天，双儿唯一的哥哥生了重病，她拿出自己攒下的全部身家，准备交给父母帮哥哥看病，出门的时候却被冯姨娘撞了个正着。
冯姨娘出身不好，眼界本来就小，看见那些钱死活都不相信那是双儿自己攒的，一口咬定是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自己的钱，不仅着人没收了这笔银钱，还打了她两巴掌。
双儿的哥哥因为没钱医治，几日后就去世了。
从此她就恨死了冯姨娘，所以顾云歌前不久让半夏去试探的时候，没费多少功夫就策反了双儿。
顾云歌欣慰的点了点头，想了下，让半夏找来纸笔，撕下来一个布条，在上面写了自己的生辰后又将针刺了上去，交给双儿：“你回去把这个东西找个角落藏了，以后自然能派的上用场。”
光是厌胜之术还不够，她要给冯姨娘送上一份大礼，让她再不能翻身。
半夏看清上面的东西吓得不轻，连连阻止：“小姐，你怎么能将自己的生辰写上去呢！老人家都说，这娃娃附上生辰八字可就通了灵性，这若是真诅咒到自己可如何是好？”
顾云歌闻言失笑道：“放心吧，要写个生辰八字就能置人于死地，人们又何必辛苦筹谋，世上之事就太过简单了些。”
说罢就将娃娃给到双儿，让她依言带了回去。
看着双儿的人影消失的月色中，半夏收回目光，犹豫半晌对顾云歌道：“奴婢今儿看见双儿，忽然想清楚了一件事。”
“嗯？”顾云歌随口应了一声。
“您从回来以后事事避开茯苓，莫不是也因为她跟双儿一样……成了别人的眼线？”
半夏说这话的时候颇为难过，不想相信这是真的，可看见顾云歌点头的动作，她的心还是落入谷底。
“不错，我以为你还要一段时日才能发现呢。”顾云歌的侧脸在烛光下盈盈闪动，看不清喜怒，“倒是比我想的要早看清。”
半夏抿了抿唇。
她本来是不知道的，这个答案，依着平时是死都想不到，那个一起长大的茯苓会做出这等事。
可今儿双儿出现了，她就一下意识到，如果冯姨娘身边的丫鬟可以背叛，那茯苓为什么不能呢？
若非如此，怎么能解释小姐对茯苓的防备？
“说起来，茯苓还不如双儿。双儿背叛冯姨娘，也是后者对不住她在先，可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茯苓，但她还是背叛了我。”顾云歌低声说道，“她已经是四姐姐的人了，我的一举一动，但凡是入了她眼的，都会被告诉四姐，所以之前才让你事无巨细的防着她。”
四小姐！
半夏又是一惊，没想到那天仙一般的顾云思竟然会在私下做这等事！
“此事知道就要，先别表露出来，就像我之前说的，还没有到翻脸的时候。”顾云歌抬起头，看向半夏，郑重的说道，“半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背叛我，好吗？”
前世，我亲眼看着自己挚爱的亲人家破人亡，看着他们成了顾云思追求富贵的垫脚石，看着他们愤怒或绝望的嘶吼，却无能为力。
今生，我带着恨意责归来，要一步步的将前世欺我负我之人一一送入地狱，可那份恨的背后，是一颗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
这颗心不想，也无法再接受任何亲近之人的背叛了。
半夏对上顾云歌的眼睛，骤然发现这个性格大变，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姐的眼底染上一层浓浓的哀伤，那哀伤那么重，透过半夏的眼睛，直直击中她的心脏。
半夏想都没想，猛地跪在地上，斩钉截铁的说道：“小姐放心，奴婢可以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绝对不会背叛你！”
说着便要磕头以示决心，而她磕向地板头被一只温暖的手挡住，头顶也传来顾云歌声音：“半夏，我信你！”
我信你不会背叛于我，从此，有我便有你！
……
过了两日，林氏便带了几个子女，驾车离开家去法门寺上香。
她这次禁足又被放了出来，这其中的时间颇短，大部分下人都不明实情，没有对实际地位造成影响，为了表示自己的“悔过”，林氏还退了一步，主动提出带着家中的庶女们一起走，不过冯姨娘怕她趁机报复，让顾云娇借口装病，没有跟随前往。
林氏的马车上，顾云颢，顾云澜和顾云歌都在，顾云思见状，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去了后面的马车。
“母亲，您为何非要与父亲置气呢？”马车之上，顾云澜微微一叹，“您再不喜欢五妹，将来也不过一副嫁妆的事，许多事情退让一步，有何不可？”
这几日的事情让林氏的气色有些差，闻言后面上苍白的叹了口气：“傻孩子，你说的这些娘又如何不懂，只是心有不甘罢了，我就是看不上你爹为了冯姨娘与我争执，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你说他凭什么为了个姨娘这般对我！”
顾云澜和顾云歌相视一眼，无奈苦笑。
林氏如此聪慧的女子，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正如她所说，就算是看得清又如何，只要有心结，到了那时候还是会争一口气。
“我经过这事儿也想通了，你们的爹爹我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心里是没有我们娘儿几个的。”林氏冷笑一声，“我现在只希望，你们两个的婚事能顺顺当当的，还有颢儿明年下场能顺顺利利的给我中个举人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哪儿还在奢望什么？你说对不对，颢儿？颢儿？”
顾云颢正在发呆，听见自己被点名，回过神来迷惘的看着林氏，不晓得她刚说了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了，与你说着话，好端端的怎么发起呆来？”林氏关切的说道，“该不会是这两天温书太晚了吧？”
顾云颢学业还是比较出色的，这么多年也没让她操心过，一直是林氏的骄傲，按照夫子所说，他明年中举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嗯……对，对的。”顾云颢胡乱点了点头林氏，“这几天看书看得太晚了，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说这话时下意识的看向窗外，不敢看林氏。
林氏立刻嘱咐还是身子要紧，要努力也要注意身体，顾云颢也一一应了下来。
母子几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离法门寺进了。
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侍卫怒声大吼：“有刺客——保护夫人！”
刺客！
马车中的几人瞪大的眼睛，顾云歌本能的抓紧林氏和顾云澜的手，生怕她们再一次在自己面前遇难。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顾云歌心中祷告，千万千万不要出事的时候，外面的马儿一阵嘶鸣声，随即拉着马车的马匹疯狂的向前跑去。
刹那间，马车中的几人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