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一切都是虚假
“第二，她是林青言的女儿，她的父亲出了轨，生下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儿子，她居然像瞎了一样，居然还认沈岩这个父亲，对他亲手杀死母亲这件事毫不在意，只对一个外来者抱有恶意。”
“如果我不这样对她，她依旧会对沈家，会对沈岩抱有期待，她只有纯粹的憎恨沈家，憎恨这个世界，才会给她的母亲报仇，才不会天真的像一个傻子一样，像她母亲那样死的不明不白，你明白吗？”
迎着庄琴的目光，沈傲的恐惧在心中像野草一样疯长。
所以，她对沈思也没有恶意，她只是用极端的方式，让她长成一个足够自保的人？
而本质，还是因为对林青言的愧疚？
所以她对白谦墨提出的条件一点都不在意。
也许，这是她很早之前就希望看到的。
她期待能光明正大为林青言正言的那一天，也期望站在沈氏集团，把亏欠林青言的所有都还给她，或者还给她的女儿。
至于为什么做到如此地步。
是因为上次他绑架林青言的时候，庄琴因为谈判刚好出了国，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林青言的葬礼。
这份愧疚，因为她不成器的儿子变得越加没有边际。
因为对死亡的亏欠，是永无止境，永远无法弥补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沈岩结婚呢？你根本就不爱他？”沈傲依旧抱着一丝期望，希望他曾经面对的这个世界是正常的，他的母亲也是正常的。
没有扭曲到如此地步。
谈到这个问题，庄琴翘起唇角笑了一下，那双艳丽逼人的双眼中透露出愉悦：“因为林青言死了，沈岩恢复了单身。”
“如果沈岩也出了事，那沈氏集团这个公司，就会变成我的财产。而我，足够有能力，带这家公司走上正轨。就算它曾经背负着无数的骂名，我也能做到。我要让那些曾经质疑我的人，看到我的能力。”
“因为他们只有看到我的能力以后，才会知道，沈岩是多大一个废物！”
她不止不爱沈岩，还要把这个，让她一生都背负着污名的男人踩到尘埃里。
沈傲惊了一下，他被吓到浑身发凉：“你要做什么！继承遗产是要配偶死掉，你是要，你是要。”
他这样目中无人的人，也不敢把那个字说出口。
庄琴微笑：“是啊，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林青言的车祸既然是他安排的，那他也应该能做好被别人安排的准备，因为这件事，我跟白谦墨交流过，他答应我，如果我一定要做这件事，他会尽全力保证在事发后，我不会坐牢。这就够了。”
她既然坏事做尽，就不介意做更坏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毁在哪一步，可她不介意让毁了她人生的人付出更加悲惨的代价。
这就是一个曾经一无所有的女人，经过漫长时光能做到的，最周密的报复。
她也曾经想过，万一林青言还活着，她是不是要报复林青言让她蹉跎这么多年？
可她又觉得，只要林青言醒来，她一定会立刻解释清楚这件事，然后一走了之。
她太希望清清白白的离开这里。
结果最后，是满手血腥成为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人。
沈傲死死扣住自己失去知觉的大腿，鲜红的血液浸湿了深色的西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感受到那些温热的液体缓缓从脸上划过，无法控制的聚集在下巴，掉落在深色的裤子上，晕染出更深的痕迹。
“那我呢？妈，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他像孝子一样悲惨而痛苦的哭着问她。
庄琴淡淡的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怜悯，她放下茶杯，缓缓站了起来。
她走到了唯一的儿子面前，感受到他恨不得后退的恐惧，又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拿着随身带着的丝质手帕，弯下腰，轻轻帮他擦掉脸上的眼泪。
可是那些泪水越掉越多，直到根本来不及擦掉。
庄琴也不再强求。
她收回了拿着手帕的手，微微有些冰凉的手贴住儿子的脸，微笑着跟他说：“你还记不记得，第一天来沈家的时候，我跟你说，如果硬要让你从父母中选一个人，你会选谁？”
沈傲目光渐渐变得幽远，他在思索。
因为时间太漫长，也太久远。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可他现在跟当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可以猜到自己的答案：父亲。
因为当时的庄琴刚毕业，一无所有，还有一个哥哥。
跟着她生活会跟辛苦，可是跟着沈岩不一样。
他的公司很大，他很有本事。
以后沈氏集团也是他的。
这是沈岩在跟他们相处的时候，无数次告诉他的。
沈岩一直称呼他是心肝宝贝，就连小名也是令人羞耻的小宝。他被称为沈家的希望，老沈家最后的根。
他是沈家最尊贵的小王子。
只有在沈家，他才能受到重视，得到疼爱，拿到所有想要的一切。
而跟着母亲，只会是不间断的学习，犯一点错就严肃认真的教育，背不完的古诗词跟数学公式。
对一个孝子来说，一边是不用努力什么都会有的天堂，一边是好像无尽痛苦的路途。
他一定会选择沈岩。
而且当时的他有很大的私心，他觉得，选了庄琴，她可能带着自己一走了之去受苦，就算不走，万一让父亲知道以后会生气，毕竟家里男人大过天。
可是选了父亲以后，母亲就会知道他对父亲的重视跟喜欢，然后留下来跟他们在一起。
毕竟他记忆里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了孩子跟丈夫在一起，他们习惯了委曲求全。
而且，他还是沈家最重要的继承人，母亲一定会尊重他的意见。
他甚至应该在后来，还无数次为这件事自豪过，毕竟他的选择没有让母亲跟父亲这段感情分崩离析。
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敢说话了。
他看着自己熟悉无比的母亲，内心里是极深的恐惧。仿佛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最恐怖的恶鬼。
庄琴修长的指尖落在这张跟沈岩极像的脸上，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她的眼底终于不再掩饰，流露出最真实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