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在鸡爪子上挠油
赵兰心咯噔一声，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福全叔，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才做出那种事，以后再也不敢对孩子不好，寒心丫头寒年小子我都当亲儿亲女养，往日可能是我没太分清界限，就当自家孩子使唤，以后我会长心，对这俩孩子比对狗蛋更好，公爹那更不用说，我不孝敬公爹，我家东子也不同意呐。”
福全叔哼一声，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你去把东升叫过来。”
赵兰硬着头皮进屋喊沈东升，沈东升原本以为自己能做缩头乌龟，没想到还要他出去：“我能不去吗？你就替我和福全叔说清楚。”
沈东升的软弱让赵兰肝火都烧起来：“我说我说，啥都要我说，咱家大老爷们是我还是你，你平时不拿事，今天你还不拿事，让我在外人那受欺负，我都退后一步，你也不说帮衬我。”
赵兰心里的委屈说来就来，眼泪疙瘩现在舍得掉下来，哭的沈东升慌了：“那啥，你抱孩子我上外说去。”
“中，你去吧，等人离开给你做饭，今天我多切几个咸菜疙瘩。”
沈东升穿鞋下地，太阳晃眼，他走到福全叔面前不安的搓搓手：“叔，啥事啊？”
福全叔对赵兰是生气，对沈东升那就是心寒：“东升你可是叔看着长大的，可你让叔寒心，你瞅瞅你家过得还有个人样吗？人家都说有后娘就会有后爹，此话真不假，你家可不就是这样。”
沈东升一时懵：“为啥有后娘就有后爹？”
巧了，杨春花也在，她兜里还揣着自己那点瓜子，在家舍不得吃，就等着人多的时候吃，这不沈东升问完，她掏出瓜子塞进嘴里咬开，吐出瓜子皮说道：“你听那后娘的话，苛待孩子哪有亲爹的样，就说你从亲爹变后爹了。”
这回听懂，沈东升骚的脸红，他笑也笑不出来：“福全叔，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俩孩子不照样有力气上山挖野菜。”
听听，这叫什么话！
福全叔伸出手指着沈东升，生气道：“寒年我就不说啥，你家寒心才多大点，就出去干活，我就不信那狗蛋刚掐奶你和赵兰能舍得让他出去干活去。”这人真傻还是假傻，赵兰出来就装好人，反观他出来啥混话都说，让大家伙儿咋看他。
福全叔被气的咳嗽两声。
宋奶忍不住插嘴：“东升你过来问问我家小雨，她认识野菜不？”
钱贵凤紧忙将宋小雨和沈寒心带到一起，让大家伙儿都能瞧见这两个小家伙，宋奶笑呵呵的问：“小雨你告诉你沈大爷，你咋家用干活吗？”
宋小雨摇头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回答：“我在家不用干活，我娘每天都给我扎漂亮的小辫子，还有好吃的，每天小雨的肚子吃的饱饱的，不用挖野菜，哥哥和嫂嫂还带我出去玩。”她出来前宋长宁在她耳边小声交代，让她把自己每天做的事说一遍，宋小雨就真的把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宋奶又问沈寒心：“寒心你说，你在家要干啥？”
沈寒心听宋小雨说她一天的生活别提多羡慕，差不多的年龄，她就要比宋小雨活的更现实，她要面对的是生存问题，她有些害怕不敢说，这些人走后，后娘会掐她打她，哥哥帮忙，哥哥也会挨揍，哥哥挨揍爷爷会过来帮忙，又会生病。
“丫头你放开胆子说，你娘要是敢偷偷打你，你找福全爷爷来，爷爷给你做主。”
沈寒心看向沈寒年，沈寒年点点头，说出来会被收拾，但情况也可能会好些，见哥哥都让自己说，沈寒心就鼓起勇气说起来：“我早上起来要帮阿娘倒夜香，还要把弟弟睡脏的垫子放到盆里，留着哥哥洗，在帮阿娘看弟弟，不能让弟弟哭，不能让弟弟掉地上，吃完饭要帮着捡碗，然后上地上挖野菜，山上有好多虫子，我怕，哥哥就让我在旁边站着，有一次在山上下大雨，哥哥背着我摔倒了，他的腿被刮得流出好多血，家里没银子上郎中大叔哪里，哥哥让伤口自己长好的。”
沈寒心哽咽的说道，她瘦的没有二两肉，脸颊眼眶有些突出，额头上血管清晰可见，可怜巴巴的。
在场女多偏多，几乎都有孩子，可怜天下慈母心，生完孩子就见不得这可怜的场面，一个个都摸起眼泪来。
杨春花也不吃那几个瓜子了：“要是七娘在的话，心窝子都得往外冒血。”
牛家媳妇哭的声音最大：“这是后娘还是债主，这孩子才多大点，她用来用去的，这不是在鸡爪子上挠油吗！太不要脸了！”
听见牛家媳妇骂出声，人群里的骂声更多，赵兰在屋子里抱着孩子开始打哆嗦，这个死男人他出去说啥了，那些长舌妇怎么开始骂她？
她不敢出去，怕被打。
沈东升听完觉得也挺可怜的，他蹲下身子看向沈寒心：“是爹对不住你，让你吃苦了。”
沈寒心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听见爹爹说这句话，福全叔心里沉，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东升啊，今天叔把话放在这里了，你家两个孩子以后不准当丫鬟使唤，还有你那个媳妇，好好管着别欺负人，要是在欺负人，我就把她送回她村子去。
对你爹孝顺点，都多大岁数，哪抗羞辱，在来几次你爹这把老骨头就废了。”
福全叔说的煞有其事，吓得沈东升不敢多言。
沈老头子心里舒坦不少，脸面这东西丢都丢光，他也不会后悔，就盼着大孙子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寒心丫头也不用被那恶妇在打骂。
“福全你放心，赶明个他们在欺负这两个孩子，我就去找你做主，你可别嫌我烦。”
“你什么时候去都中，我都给你做主。”福全叔担保道，他该说的都说了，就喊着让大伙都回家做饭吃饭去：“事情先这样，都别围着，回家吧，下午还得上地呢。”
“沈东升你要是再敢虐待这俩孩子，看我告诉福全叔的。”不知谁喊的，紧接着不少人附和，又嚷嚷一会儿才结伴离开。
福全叔最后离开，他看着宋奶和魏巧忍不住夸赞道：“你们这邻居做的好。”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客气道。
福全叔也走了，宋奶叫来宋老大让他背沈老头回家，沈东升伸手做拦住的手势：“宋家大娘，你们把我爹带走干啥？”
他爹还病着，他老宋家带走是啥意思。
宋奶冷哼一声：“我看你爹可怜，带回去吃顿饭。”
这时赵兰抱着孩子从屋里走出来：“东子回来，既然有人家吃食多，那就去那头吃吧。”她说着往这头走过来，既然老头子去，她就厚着脸皮蹭一顿，宋家总不能不让吧。
可不是不让咋滴，钱贵凤掐腰往前走好几步，生气的指着赵兰说道：“你别过来，我家饭不给你这恶婆娘吃，这啥日子你还想过来蹭饭，没有！刷锅水倒有一锅，等我们吃完饭你再来。”
钱贵凤说完看向宋奶，宋奶就当没看到，让宋老大背着人往家去，宋长宁领上宋小雨和沈寒心回家，赵兰没救了，不仅心狠手辣脸皮还厚，比宋香茗还缠人。
赵兰和钱贵凤两个人相看两生厌，她本以为老宋家人不好意思说，谁知道钱贵凤指着她鼻子骂，半点脸面都不留：“钱贵凤你以为自己啥好货色，还给你家傻儿子弄回来个媳妇，你家那媳妇过得还不如我家寒心呢，比起我你更恶心。”
钱贵凤最讨厌的就是旁人讲究宋福，没等她回骂，宋长宁幽幽道：“我娘对我很好，家里鸡蛋不给阿福和小雨吃，都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