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见故人
穆漓夕见男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男人的五官有些脸熟。
“你是……陆林渊？”穆漓夕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见大学同学，只是，眼前的陆林渊和大学里那个偏偏贵公子的形象太不一样了。
在她的印象里，陆林渊是个打扮精致，行事肆意的人，在大学时期，就是学校里顶级的校霸，因为家庭背景的关系，学校里从学生到老师，甚至是校长都没人敢对他有任何不满的言语。
一个校霸，成了一个医生，这反差太大，所以穆漓夕才没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嗯。”陆林渊走到她面前，发现自己还拧着烟，赶紧将烟头仍在地上熄灭，“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穆漓夕目光落在地上被熄灭的烟头上，闻言，似又想起了那些糟糕的是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烦躁的道：“给我一支烟。”
陆林渊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从兜里掏了支烟递给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穆漓夕扯着嘴角牵强的笑了一下，接过烟，就着他的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色烟雾才道：“一年了。”
“哦。”陆林渊眸子有些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余光却突然看见了穆漓夕有些发红的脸颊，他脸色一变，冷声问：“脸怎么回事？”
穆漓夕被他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耸耸肩，淡淡的道：“我妈打的。”
闻言，陆林渊许久没有说话。
穆漓夕吞云吐雾的姿势很老练，没有人知道，在和孟杵离婚之后的那段日子，她抽的烟比她吃的饭都多。
她抽完一支烟，将烟头熄灭，这才问旁边的人，“听说大学没毕业你就出国留学了，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还成了医生。”
“才回国一个月，在国外学的麻醉学。”陆林渊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有些嘲讽，他转身双手撑在窗台上，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本来不想回国的，可老爷子身体不行了，我不回来，我怕他死不瞑目。”
“呃……”穆漓夕转头，“对不起……”
“他生病你说什么对不起。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和大学的时候一样，唯唯诺诺的样子活像谁都在欺负你。”
陆林渊似乎想起了大学时期的事，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不过，接触之后才知道，你啊，就是只小野猫，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能欺负了你啊。”
穆漓夕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没说话。
两人安静的站了一会儿，陆林渊视线落在前方，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他……对你还好吗？”
穆漓夕一怔，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离婚了。”
简单的三个字，说出来竟然比想象中的容易许多。
也许是穆漓夕给出的答案太让人震惊，楼道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许久许久，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静。
只是，穆漓夕的脑海里，不经意间回忆起了大学时期的一些片段。
大三的时候，陆林渊其实是追求过她的，不过那时候，她已经是孟杵的女朋友，所以很直接的就拒绝了他，仔细算下来，她和陆林渊其实也算不得很熟。
至少，她觉得不熟。
“我上去了，我父亲在手术，应该快结束了。”穆漓夕回过神，微笑着道别。
陆林渊点点头，看着穆漓夕转身往上走，在她的身影快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他手指收紧，终究没忍住叫住了她。
“穆漓夕……”他唤了一声，挺急切的。
穆漓夕回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那个……呃，留个联系方式，改天我找几个同学一起聚聚。”陆林渊道。
穆漓夕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主刀医生走出手术室，取下口罩后看向门口的两个女人，“你们是病人的家属？”
邱银花上前一步，点点头，焦急的问：“对，我是他的老婆，这是她的女儿。我老公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主刀医生脸色沉重，“介入手术还算顺利，可患者的情况并不乐观，如果要解决问题可能还需要开胸手术根治患处，如果没有进一步手术的话，他可能熬不过这个月。”
邱银花一听，身形顿时一晃，穆漓夕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
“医生，那请您安排开胸手术吧。”邱银花像是下了决心，咬牙道。
谁知医生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叹道：“不是我们不安排手术，而是这个手术并不是一般的医生能治得了，而且……手术费用得准备一百万，万一手术失败的话还可能涉及到换心脏，如果涉及换脏费用就更高了。”
“一百万……”邱银花一听脸色就白了白。
如果换了以前，一百万对她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可现在……
邱银花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推开了穆漓夕，又对医生道：“医生，能不能先安排手术，手术费用我们会赶紧准备的。”
医生摇摇头，“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可是我们是全国最好的私立医院，收费本来就很高，这个手术风险很大，还需要从国外请专家来做，所以没有准备好一切，我们很难替您家属安排。”
医生表达歉意之后，手术室门打开，麻醉师和护工推着病床出来，床上，穆父双目紧闭还带着氧气罩。
“对了，患者的情况需要住ICU，ICU病房的费用大概一天是一万左右，请你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医生临走前，对穆漓夕母女交代道。
邱银花闻言，更是泣不成声，看穆漓夕的眼神也越发的冰冷了。
“穆漓夕！你现在知道钱对一个家庭来说有多重要了吗？”邱银花指着穆漓夕的鼻子哭诉，“你为了你的感情，你可怜的自尊心，就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净身出户离开孟杵！从小到大，只要我和你爸兜里有钱，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不要你受一点儿委屈，你是过惯了好日子，所以不知道贫穷对于普通人意味着什么！”
“妈……”穆漓夕的心情也很沉重，父亲还躺在那里，她的心情也不必邱银花好半分，现在面对邱银花的指责，她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