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红得发紫了

第324章红得发紫了

崔墨耀的悲呼痛哭,家人的痛哭怒骂和爆打,还有伊玉兰柔言细语,她始终贴在壁上,听得清清楚楚。这些哭叫痛打,她心里自然也有许多难言的滋味,但他毕竟忍得下这个心,对一切都不闻不问。

到后来人声终于散去,傅雅轩终于松了一口气,过了半晌,身子悄悄往上爬,回到地面时,天色已泛白,她的双手也已麻木。

地面上,草丛里,一滩滩的血已被风吹干。

之后,她去了很多地方,开始她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的精彩。

但很快,她就发现,那种生活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快乐。

很多时候,她都在马上度过,看尽四方风景,高秀险峻的大山,万流奔腾的大江,也尝尽民间的小吃,领略过各处的人文风情。

有时,她会在一个地方停驻很久,在日落前,细细地泡上一杯茶,看着一本书,或者弹上一曲,享受这夕阳的温暖。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耐得住这种孤独和寂寞,直到上天眷顾她,让她回现代去。

每天醒来,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脉,天边的云彩,绿草成茵,牛马成群。

日子一天天过去,所做的事情,一天又一天地重复,她反而迷失了自己。

或者一个天生受热闹,受惯万千宠爱的她,喜欢五光十色生活的她,是不应该这样流浪的。

但她又不甘心这样回去,她还回去干什么,难道还要将以前走过的路,又再重新一遍?不,她不要这样。

她继续往前走,然后在一个美丽的村庄,她决定在那里开始自己的全新生活。

她买了一座房子,在院子里种满了玫瑰花,仿佛世外桃源,没有干扰和羁绊的天空。

这里的居民很纯朴很善良,也很好客。有时,邻居家的羊儿会跑到她的花园来吃鲜花。

静下来时,她就会拿出“肯德神功”,开始照着上面所描述的比划,起初,她只是好奇,根本不相信平凡的招式会有什么惊人的威力。

直到有一天,她练功时不注意,突然击出一掌,将整片林子里的竹树都拦腰折断了一大半。那时她才明白,她真的练成了神功。

村庄虽小,但若是朝庭里有什么大事,这里都会在几天后知晓的。

有几天,她的眼皮一直在跳。突然听到皇太后驾薨的消息,她不相信,是谁开这样的玩笑,可是要杀头的,皇太后身体一直很好,而且还这么年轻。可是,谁敢冒死开这样的玩笑?

这个消息铺天盖地地传来,百姓们都悲痛服丧缅怀这位最传奇的皇太后,大丰朝最高贵的女人。

终于,她信了。带着悲伤的心情,她回到了洛遥城。

本来,她只是想悄悄地进宫拜祭一下这位疼她爱她的长辈,但皇后被废的消息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她就知道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袭。

若是有人问她怎么把何太急那十万大军摆平的,她一定会很得意地说:想不到偷来的一面金牌竟然可以这么有说服力,更想不到她的易容术这么高,扮的何文颂竟然能蒙过那么多人。

那恐怕与天色有关,更何况她跟何文颂相处也有一段时间,声音与动作都学得惟妙惟肖的。

直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才惊动了傅雅轩,她纵身从窗口跃了去。

一一一一一

崔墨耀开始变得很忙,自经历那一称劫以后,他和崔颖炎的兄弟情又和好如初,崔颖炎请求他回朝掌兵权,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因为忙着整顿朝政,皇太后停灵期间,他只能每天到灵堂去跪拜一会儿。

悲伤复加的他太疲惫了,还没能从母亲辞世的悲伤中反应过来,整天就回想着儿时母亲牵着他的手,教他走第一步路,教他拿碗筷,拿纸笔……每夜回到家里,都恍恍惚惚的。

那夜,他看见傅雅轩了,他有种感觉,她还活着,他一直觉得她还活着的。

她掉到悬崖下时,他派人去找过她,将整个山谷搜了个遍,可是什么都搜不到,他在山谷守了几个月,可是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她一直活着!

可是既然她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她恨他。她回来了,也不肯见他一面。

从此以后,有一种在热闹中回荡的孤寂。每个无眠的夜晚,更添幽幽长情,因为她的音容笑貌还在脑海里旋转,让他含泪悲伤不已。

情深抵死,心念成空,弹指一霎间。异度空间,酸涩的喜悦,淡寡的天空。心跳过后,无尽忧伤,终是空。

他还能相信现实等得到的梦想吗?皆因,一切都已定格于那天的那声凄叫。

物是人非,沧桑过眼,怀念作结。或许,这份情愫,就要一生。以前从不愿思忆的他,终有了她这个不愿放弃的结。

他祈愿,穿透迷雾,寻迹灵魂里的那一缕阳光。

为何人总是这样,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只有在天涯海角,绝壁死谷,生命被逼到最后的边界,一切才变得深刻。

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幸福;

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追逐着你的追逐;

因为誓言不敢听,因为承诺不敢信,所以放心着你的沉默,去说服明天的命运……

此刻,他正过着她的人生。

胭脂染泪,化作啼痕,有泪已干,独怕难再坠。

多希望,有一天,可与你再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一声再会,截断柔情,往事变得多唏嘘。

白日里神魂颠倒情思倦,到夜晚彻夜无眠恨漏长。

窗外的雨已停,桃下落了多少?她种的,剩下几株?

一一一一一一

没想到她进了冷宫以后,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宫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

死了,一个个都死了。只是,为什么死的是皇太后,而不是她?皇太后是为她而死的,为什么皇太后不把她也带走,为什么他们不把她也带走?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当春丫告诉她这个皇太后驾薨的时候,何文芙几乎整个人都虚脱了,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阴雨配着悲怆的哭声,呼喊声,凄厉地穿透灰色的天空,悲伤砍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尽管冷宫拮据,但春丫还是从主事房那里领来了麻孝衣和白花等披丧物。

那一天,她闭目在冷宫的香雾中,蓦然听到皇太后颂经时的真言;那一天,她念经求佛,不为求神,只为超度;那一天,她磕跪着,不为觐见,只为贴着皇太后的那温暖……

那一朵曾经娇艳的玫瑰,天天泣泪,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几天后,一个晚上,外面传来震天的响声,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她惊恐慌乱,疯一般冲出屋去,拉开大门时,才发现门已从外面上了锁,任凭她怎么叫喊,她的声音终究扬不过那震天的锣鼓声,喊打喊杀声,还有惨叫声,哭声……

她就像一只笼中鸟,生平第一次,感到那般无助、伤痛、绝望。

那天,她哭得累了,最后晕了过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春丫一脸关切地守在她的床边,眼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春丫,你为什么哭?”何文芙撑着身子,试图要坐起身,却发现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娘娘,别乱动,你在发烧。”春丫按住不安分的主子。

娘娘昨晚着了凉,再加上疲惫晕倒了,大半夜的就开始发烧,春丫也请不来太医。

在战事混乱时,有哪个太医愿意到冷宫里去医治一位被废的娘娘?

“春丫,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何文芙的耳边还回响着昨晚那些轰轰隆隆的声音,还有那反锁的大门,一切都太诡异了。

“没……没什么……事呀。”不习惯撒谎的春丫,撒起谎来脸都红了。娘娘已经病成这样了,再受一点刺激,她真担心娘娘会出事。

何文芙轻轻地摇摇头:“我没事,我挺得住的,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娘娘,你身体不好,先休息吧,春丫去帮你打水来敷脸。”春丫不敢看她的眼睛,急忙转身出门去。

这时,冷宫的大门被打开了,一群人走进来,领头的正是当今皇上,身后跟着的个个都神情严肃,由他们的官服看来,官位一定都不低。

“皇……皇上……”春丫被这阵势吓着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皇上身旁的太监厉声喝道:“大胆奴才,见了皇上还不赶紧下跪。”

“奴才参见皇上。”春丫被吓得腿都软了,无意识地跪倒在地。

“皇后呢?”

春丫先是愣了一下,才说:“……娘娘在屋里……”

崔颖炎大步踏进屋里,其他的大臣均在门外等候。

床上的人儿,只见她苍白的面色,竟已像是红得发紫了,那娇俏的嘴唇不住颤抖着,听到外面有声音,她本来想出去看看的,但没有力爬起来。

“春丫,谁来了……”她抬头看到来者是崔颖炎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皇后,你还好吗?”看到那个曾经高贵的皇后,如今落魄地住在冷宫里,谁能不唏嘘,只是,她所有的一切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一一一一

是他吗?

她看见的人,真的是他吗?

何文芙屏气凝息,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崔颖炎走到她面前,伸出大掌轻抚着她的发丝。

真的是他!她没有想到……此生,还能这样看到他。

“皇上,真的是你吗?”她还不敢相信,凝望着他,美眸噙着湿红的泪光。

“是,你不用怀疑,朕就站在你面前。”他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微笑,一直空着的心,第一次被温暖填满。

“奴才该死,奴才参见皇上!”突然之间,何文芙被吓坏了,连忙要拉开被子下床,每一个动作却都要花不少力气。

“你……你病了?”崔颖炎终地注意到了,失声叫出来。

“只是着凉了,谢皇上关心。”她脸上带着无力的笑意。

崔颖炎突然飞快地伸出手,一探她的额角,她的额角竟烫得像火。

“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叫太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倔?”崔颖炎生气地朝她怒吼。

还不待何文芙开口,他已经朝门外大喊:“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上……”何文芙突然嘶声叫起来。她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焦急、失望、打击、伤心,再加上夜里的风寒,竟使得何文芙在高热中昏迷了一天多。

她醒来的时候,人已在熟悉的椒阳殿,皇上静静地坐在床沿上,而珠帘外,站着八个宫女,比原先多了一倍。

“皇上……”她呻吟着说。

“不要说话,好好躺着。”崔颖炎难得温柔地说。

她瞧见他眼圈已陷了下去,好像是为了照顾她没睡好,她的眼泪不禁流下了面颊。

“不要哭,太医说你的烧已经退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这时,春丫端来汤药,崔颖炎接过汤药,要亲自喂她喝,他哄着她说:“喝下这碗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皇上,我自己能喝。”

“不准开口,吃药。”他霸道地说。

何文芙轻轻一笑,虽然在病中,笑得仍是那么妩媚。她嫣然笑道:“你不准我开口,我怎么吃药呢?”

崔颖炎也笑了,他突然发现皇后有时也可爱得像个孩子,尤其是她在温柔地笑着的时候。

一一一一一

黄昏,何文芙又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翌日的早上了。

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对春丫说:“扶我出去走走吧。”

“娘娘,外面风大,还是在屋里待着吧。”春丫劝说。

“躺了那么久,骨头都散了。过来帮我梳理一下,我到外头坐坐。”她招招手说。

春丫唯唯诺诺地为何文芙装扮,“娘娘,真的要出去吗?”

“春丫,你今天好奇怪耶,要我说多少遍?”何文芙让春丫挽着头发,暗中藉由铜镜看出春丫的慌张,莫非……有什么事发生?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