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哀
张炳光在苏黎若跟上官锦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只是碍于静娘当时还在他的怀里。担心孩子脸皮太薄了，才没有开口。如今他既然已经将孩子放开了，便出言挽留住了两个人，他觉得他们俩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是。
苏黎若跟上官锦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开口。上官锦看向苏黎若，希望能够由她来说在这件事，而苏黎若也在看上官锦，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这件事。
张炳光的眼睛就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等了好半晌，也不见他们有开口的意思，只得先开口道：“世子爷，世子妃，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微臣去办的吗？”这么大晚上的来找自己，一定是很着急的事情吧？
苏黎若摸摸鼻子，笑笑：“其实也不算很着急的事情了吧……只是想要私下跟张大人聊聊，也不知道张大人现在有没有空？”
张炳光不明白上官锦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但还是让静娘先回去休息了。静娘本不愿意，但她实在不敢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思，便不情不愿的去休息了。
张炳光本以为上官锦跟苏黎若会在房间之中跟自己说这件事，但是他被叫到了门外。张炳光有些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还是十分顺从的跟了出去，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张炳光的思路还是在事情上打转。
苏黎若深吸一口气：“你还打算要贞娘吗？”
张炳光傻眼了，不是为了事情，而是为了贞娘而来吗？
张炳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贞娘了。那个孩子本性不坏，只是这些年一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真相罢了，如今好容易有人跟她说了，只要她能够想明白的话，她往后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孩子。
但太可惜了，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人血。
张炳光从根本上是不愿意再
去收留这样的一个孩子的，但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他都不肯再收留了，那这个孩子怕以后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吧？
张炳光想了许久，有些摇摆不定的道：“世子爷，下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贞娘再如何不好，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的秉性我知道。这个孩子本性不坏，只是眼神不大好罢了。如今好容易说通了，只要她自己能想明白，那一切就都好了。但如果她想不明白……”
张炳光不敢往下说了，他觉得依照贞娘的性子，大概率是想不明白的。
上官锦听着张炳光的话，在心中叹了口气，老生常谈：“那这个孩子你还想要了吗？”
张炳光想了许久，摇摇头：“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人血了，我就是要，也怕是要不回来了吧？”
上官锦默然，是啊，即便贞娘没有选择自杀，她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所以她方才才自杀的那么干净果断了吧？
上官锦忽然有些不想告诉张炳光真相了，这对一个父亲来说确实是个灭顶之灾。
但苏黎若不这么想，她忽然道：“贞娘死了，自杀的。”
张炳光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
——
张炳光跟着上官锦跟苏黎若去了耳房。罗珈瑜就将贞娘的尸首安排在了这个地方。如今已是深夜，罗珈瑜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副棺材来。所以珍娘的 尸首是光溜溜的放在那的。身上只盖着一层洁白的布。是罗珈瑜找店小二要的，说是贞娘往日里最喜欢的颜色。
苏黎若不想在这样悲伤的环境之中呆太长时间，便对张炳光道：“张大人，还请节哀。”
张炳光笑笑，人死如灯灭，往前的那些仇恨也就烟消云散了。他从未想过，贞娘会如此的烈性子，居然做出了自杀的举动。如果他知道她会这样，那他之前一定不会那么说吧？
“到底是我害死了你啊……”张炳光喃喃自语。
上官锦跟苏黎若都听的清楚，苏黎若本想出言安慰张炳光几句，但被上官锦拦住了。她虽然不明白上官锦的意思，但还是闭上了嘴巴。罢了。既然上官锦说不用开口，那便算了吧。
张炳光深吸一口气道：“世子爷，世子妃，我能小女单独带上一段时间吗？”
上官锦跟苏黎若自然没有意见，就转身离开了，还十分体贴的给他关上了门。
张炳光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孩子，心中很是愤懑，一方面恨自己的气愤，是自己的气愤害死了这个孩子，另一方面又怪罪世子爷的不管不问。若是世子爷愿意帮一把，是不是贞娘就不会死了？
张炳光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无理取闹了，但他不得不这么想，如果他不这么想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走不出去吧？
他很庆幸静娘不知道这件事，他不打算让静娘知道了，依照静娘依赖贞娘的程度，只怕这样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会十分之大吧？
张炳光看着面前的贞娘半晌，终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睡吧孩子。”
苏黎若跟上官锦都没有跟在张炳光的身边，他们都明白，此时此刻，张炳光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毕竟他曾经在意的孩子已经走了。
只是苏黎若隐隐有些担心，万一张炳光想不开了怎么办？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将这样的问话问出口，便听见上官锦道：“不会的，不要想那么多。”
苏黎若十分惊讶的看着上官锦，她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吧？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官锦见苏黎若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啊，总是希望在不经意的时候将自己的想法些在脸上。从前就是，我原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会好一些，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之前那样啊……”
上官锦说道这儿，自己都笑了起来，他都还没上岁数，就细化回忆了啊。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