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武林公案
安民城，后侠帮总坛。
自从当日帮主率众归来之后，这里一直是阴气沉沉的。
没办法。
谁让后侠帮一个不小心，就背上了涉嫌袭击清风山庄的罪名？
以清风山庄的名望与地位，没有哪一个门派愿意牵扯进这件事中。
若真的做了，那这个门派一定会成为武林公敌，被群起而攻的。
在这件事上，后侠帮就在是与不是之间，徘徊着。
首先，这清风山庄被袭，是在后侠帮挑战清风山庄的同一天。
时间如此之近，清风山庄几乎被连根拔起，后侠帮却没有丝毫损伤，如此怪异，怎么会让人不起疑心？
其次，后侠帮帮主杨明号称“幻公子”，就是因为他的出身来历一概不明。
而袭击清风山庄的则是一群无名人士，莫说来历，连姓名出身，相貌武功，全都是个迷，有着如此之多的相似之处，莫不成这“幻公子”便是那群无名人士的一员？这一点，也让人颇为怀疑。
种种证据，都对后侠帮非常不利。
但是，后侠帮牵扯此事的总坛诸人心中非常清楚，对于一个有年轻人成立的门派，除了想出人头地，创出一番名声之外，谁会去想袭击武林名门清风山庄啊？
就算是有那个心，也要有那个胆，然后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啊？
剑帅秦剑天可是两招之内，就让自家帮主弃战认输的。
不过，自己清楚归清楚，武林中人可不会信你空口白话的。不过才短短几日，武林中几大门派的掌门人便陆续发来了拜帖，说会不日便来拜访后侠帮。
哼，拜访是假，问罪，
恐怕才是真。
那也没办法。
谁让你牵扯此事？
好在这几大门派多年来调解武林争端，办事公道，武林人颇为信服。想来，他们会还给后侠帮一个清白的。
“帮主，今日他们就会来了，您看我们是不是预先准备一下？”陈牧宇凭着出众的武功与才智，已由原先的巡察使，升任后侠帮副帮主一职。
“没什么可准备的？有什么说什么。”杨明却是一副坦荡之色，“本来此事就与我后侠帮毫无瓜葛，无非是那些武林小人嫉妒我后侠帮今日之成就，搬弄口舌。如今几大门派联名彻查此事，定能还我后侠帮一个清白。如此，我等又何必准备呢？”
看着这位不过而立之年，却淡定自如的帮主，陈牧宇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禀帮主，那……那几位掌门都到了。”
一名后侠帮弟子进大堂内通传给总坛内各位后侠帮高层。
“快快有请。”
杨明整整衣襟，率众出门迎接。
在后侠帮两名弟子的引领下，一大群人缓缓地向后侠帮总坛大堂走来。
当先四人，非常出众，一看便知是此行全权负责之人。
三男一女。
当先一名男子，是道士打扮，步伐稳健，身材修长，颧骨极高，发须全白，长长的胡子企及腹部，手中一柄拂尘横于身前，一副仙风道骨，见到后侠帮众人之时，打了个稽首，低低地吟诵了一声讯号：
“无量寿佛～～”
玄道门掌门人紫英道长的师弟——紫元道长。
跟着紫元道长身后的，是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高大，几乎比身前的紫元道长大了一圈，横眉冷目，目光如电，背上背着一把巨剑，看那巨剑的大小，少说不得有个百八十斤？此人冷冷地用眼神扫了一遍迎接出门的众人，到位地行了一个礼，便没再说什么。
长剑帮帮主剑先生的首席弟子——剑阔先生。
在这剑阔先生之后，则是一位女子，年近不惑，但容貌秀丽，仿佛二八佳人，举止优雅，更有一份成熟的大气，手执一柄长箫，娇柔却又不做作地款款走着，见到众人，抿嘴一笑，微微行礼，几乎将几个年纪尚轻定力不足的总坛弟子迷得神魂颠倒，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出丑。
回音宫的弟子——秋羽水。据传，她极可能是回音宫下一代宫主。
这三个人，闯荡武林多年的杨明等人或远观，或耳闻，凭看凭猜，都能很快确定他们的身份。毕竟，这三个人的出身门派，以及他们在本门派和武林中的地位，都很明确的表示了，他们是大人物。
只是，最后一人……
该怎么形容才好呢？
这人，肯定有本事。
眉宇间充满着自信，而这自信中，还略带着一点张狂，不禁充满眉宇之内，更充斥着周身旁人之间。
不过，就是这样的过大的自信，却让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觉得，他配得上这份自信；
这人，肯定很霸道。
走路龙行虎步，宁可不看人，也绝不将自己的头倾下少许。旁人不自觉地纷纷为他让道，即使他走过的地方，一时半刻也没有人敢站立，仿佛他的气势还留在原处，生人勿近，凝而不散；
高大威猛的躯体上，肌肉如老树盘根般错节，略带微眯的双眼放射出如电一般闪亮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不敢与之对视。
这等惊天气势，尤压先前的三位大人物。
这人看上去不过和杨明年纪相当，却是这般了得，会是谁呢？
“紫元道长，剑阔前辈，秋前辈，劳烦三位远道而来，晚辈实在惶恐。”杨明为人处世很有一套，先按着年纪来问候一遍，然后，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未知这位同道是哪位？恕在下眼拙，没能认出。”
“杨帮主不必客气，”紫元道长带数人回了一礼，便欲介绍，“这位施主，便是武林……”
紫元道长的话还没说完，那孤傲的男子便行了一个礼，生生地插进了话头：
“武堡，武余一，见过杨帮主。”
武堡堡主武余一？！
后侠帮自杨明以下，都呆住了。
武余一这三个字，在近十年来的武林里代表着什么，后侠帮的这帮子年轻人是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说二十年前横空出世的“武林一帝”李惊飞是他们耳朵里听到的神话，那么十年前横空出世的武堡堡主武余一，便是他们亲身体会到的传说。
其实，这位武堡堡主也没做太多的事情，毕竟，人家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还没那么多经历。
他只做了两件事，就让整个武林，彻底震了——
第一件事：
十年前，年仅二十一二的武余一，在闻名天下的天石湖畔，以毕生功力在那块无人不晓的九天神石上，轰出了一个模糊地拳影。
第二件事：
五年前，这位霸气十足，自信满满的年青堡主，又挑战武林四大门派之一的紫气阁阁主欧阳正仁，二人激斗百余招，最终，握手言和。
为何让武林震惊？
因为……
第一，
那天石城的九天神石耐天外之物，坚硬异常，古往今来数千年，能在上面留下印记的，只有寥寥十数人，而这些人，最终都成了当时武林的巅峰高手。最重要的一点是，据说除了二十年横空出世的绝世奇才李惊飞之外，所有留下印记的高手都是年过半百之后，才做的到的。
虽然他们的痕迹都比李惊飞和武余一清晰得多。
至于第二？
紫气阁与玄道门、长剑帮、正德宫并称武林四大派，统领武林多年，阁主欧阳正仁乃当世武林巅峰高手之一，年近九旬，功力之精纯，非一般人所能想象，而这位武堡堡主五年前不过二十六七，竟能与之战成平手？若不是欧阳正仁阁主亲自证实，恐怕武林中人多半是不信。
这样的奇才，只有二十年前的“武林一帝”李惊飞才能与之媲美。
说起来，这也算是武林代有人才出吧。
只能这么解释了，不然，那就只能说——
这是神迹了。
武堡堡主这等人才亲临后侠帮，后侠帮自是不可怠慢。不仅不可怠慢，还要上座礼待。
谁敢说，这位武余一武堡主，不会是另一个无敌……
啊，不，是“武帝”呢？
杨明收敛心神，调整了一下气息，急忙行礼道：
“原来是天下闻名的武堡主，在下真是失敬。早闻武堡主年轻有为，被誉为武林一代奇才，如今得见真人，果然名不虚传。诸位，外面风大，还请里面说话，请。”
微一侧身，杨明将众人迎进了大堂。
一进大堂，紫元道长却是打个稽首，悠悠说道：
“无量寿佛。此次我等贸然拜访贵帮，实际是为一件武林公案。这件武林公案，贫道与剑阔施主、秋施主对详情，都不甚了解，所以，这客席之位，还请武堡主上座吧。”
后侠帮众人愣了一愣。
武余一听见，未作任何表示，只是向紫元等三人行了一个礼：
“如此，晚辈失礼了。”
好不客气！
杨明心中暗哼一声，脸上却是表情自如地说道：
“诸位，请坐。”
众人坐下，一旁便闪出后侠帮帮众端上茶点。
“杨帮主，本次，在下携三位前辈贸然拜访贵帮，只为解决一件武林公案，得罪之处，还请杨帮主见谅。”
武余一说话十分简洁。
看样子，他也不喜欢说多余的话。
“武堡主是哪里的话？”杨明却喜欢说点客套话，“我后侠帮是武林帮派，我后侠帮众人都是武林中人。为武林出力是我被应该做的。何况这件武林公案牵扯本帮，我也希望早日真相大白，好还我后侠帮一个清白。不过，武堡主，在这之前，我还是要郑重的声明一点。我后侠帮绝对不是袭击清风山庄的主谋……”
武余一只是静静地看着杨明，没有说话。
紫元道长却出声打断了杨明：
“杨帮主莫急。清风山庄之事，贫道也早有耳闻。杨帮主，你要相信邪不能胜正，贫道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件事的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相信武林一定会还贵帮一个公道的……”
杨明听着紫元的话，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心中暗骂这老道士的滑头：
哼，说得好听。公道公道，到头来你还是怀疑我后侠帮。
也罢，听你的意思今日你等三人不是喂此事而来，那我也不要多提，省的烦心。
于是，杨明摆上一副疑惑的表情：
“哦，原来三位并非为了清风山庄之事。那不知三位所说的公案是……？”
紫元没有接话，眼神示意武余一。
武余一才开了腔：
“杨帮主你可听闻最近武林中，众多门派，秘籍遗漏之事？”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武余一说这话时，杨明回头望了一下其他地方。
而正巧看见他双眼的陈牧宇，被一道惊恐的目光闪了一下眼睛。
嗯？
“对于此事，在下略有耳闻，”杨明表情不改，话语平静，“据说不仅是很多门派秘籍，就连不少失传已久的神功，也重现武林，令人不解。却不知，这件事我后侠帮有何效劳之处？”
武余一没有回答杨明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这件事，我武堡受很多门派相邀，协助调查此事。后来，终于，让我武堡找到了一点眉目。”
“哦，此话怎讲？”杨明似乎也对这件武林公案颇为在意。
“在一个门派，我们查到一个门中弟子，曾经将门派中的秘籍盗抄，卖给一个神秘的组织。”
武余一不容置疑地说着他们查到的事情。
将门中秘籍盗抄，再卖给外人？
这在武林中，无疑是欺师灭祖的重罪。自古武林中就颇有派别之见，本门武功不会随意传与外人。
而这将本门秘典盗抄卖于外人，不仅是欺师灭祖，这等行径也是为武林所不齿的。
“哦，想必武堡主一定查到了这个神秘组织的蛛丝马迹了。不知武堡主可否方便透漏一二？”
杨明问道。
“不，杨帮主，这个组织十分神秘。这名弟子也只是收钱办事罢了，对于这个组织，这个名弟子根本是一无所知，我们查不到半点线索。”
“哦，没想到这个组织竟这般厉害？”杨明话语中没有丝毫的紊乱。
“不过，通过这名弟子，我们倒是查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武余一的话并没有说完。
“哦？”
武余一卖出来的这个关子，果然提起了众人的兴趣。
“据这名弟子交代，”武余一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他将本盟秘籍盗抄出来之后，借故下山与那个神秘组织交易，交易之时，发现这个组织还在和其他门派之人交易，当时是夜里，他并没有看清另外那人的摸样，只是偶然听到，对方卖给那个神秘组织的秘籍，似乎是贵帮的秘籍。”
“什么？”后侠帮众人大惊。
“武堡主，在下以为这名弟子纯粹胡说，”杨明惊讶之余，急忙解释，“我后侠帮成立不过半年，虽然有些秘典，但都是帮中兄弟将一些武学心得总结下来。你也知道，武林门派大多有自家门规，是不可随意将本门武功传授其他人。我们的兄弟来自五湖四海，各门各派都有，为了不让兄弟们为难，帮内是没有什么武功秘典的。这一点，还请诸位明白。”
杨明的话语很在理，紫元等人微微点头。
不过武余一并不打算放弃：
“杨帮主，若贵帮无事，自然甚好；但是，若那弟子说的当真，那么想必贵帮也定然遗失了不少武功秘籍。这一者会给武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二者，也会给贵帮带来诸多不便。安全起见，在下以为，杨帮主还是命人将贵帮的秘典查一查，较为妥当。”
“武堡主说的甚是。”杨明点点头，对身边的陈牧宇说道，“牧宇，你安排一下，将那些秘典搬到这来，我们一起查一查。”
“是。”陈牧宇便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陈牧宇和几个后侠帮弟子搬着数十本秘典走进了大堂。
“各位，这里便是我后侠帮所有的典籍了。都是帮中一些没有门规限制的兄弟姐妹们将自身所学抄录下来的。武堡主，紫元道长，剑阔前辈，秋前辈，四位都是武林大家，想必很容易便看得出这些武功路数，烦请几位看一看，那些武林神秘出现的武功，可有我后侠帮的功夫？若有，那我后侠帮也要好好严查一番了。”
杨明此举，让紫元等三人略微诧异。
将自家的秘典给外人看？
这也太大方了吧？
三人将目光全投向了武余一。
武余一面容没有变化，只是用眼神来回扫着那些秘典。
突然，他站起身子，从哪些秘典之中，拿出一本颇为崭新的书籍，好奇地问道：
“杨帮主，这本秘籍，不知是贵帮那位兄弟所录呢？”
杨明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哦，这本是在下所写。武堡主若是有兴趣，不妨看一看，指点一下。”
“既然杨帮主如此盛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武余一完全没有理会紫元三人的不快眼神，张手就翻开了这本秘典。
然后，就出了一点小插曲。
一封信件，从书中掉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
同样的一句话，由武余一和杨明，共同说了出来。
接着，两人都愣了，盯着对方。
大堂内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响。
终于，还是武余一动了。
他缓缓地弯下腰，将那份书信拾了起来。
一旁传来杨明急切的声音：
“哦，武堡主，不好意思，在下可能搞忘了，将其他的书信也夹在了秘典当中，让武堡主见笑了。”
“哦，杨帮主，你多虑了，见笑不敢当，”武余一语气轻描淡写，让人感觉不出有什么大问题要发生一样，“只不过，杨帮主，在下好奇的是，为何夹在贵帮秘典中的书信上，会有玄道门紫清道长的署名？”
杨明一下子就不动了，仿佛被冰封在了原地。
“紫清师兄的署名？”同出一门，紫元道长自然在意，接过书信，一看，封皮上的确有本门师兄的署名，问都没问，便将那份书信拆开，取出其中的纸张，仔细一看，悠长地说道，“这笔迹的确是紫清师兄的，而且，这封信，是数天前师兄写给贫道的。杨帮主，为何这封信会在贵帮手中？”
“哼，”
似乎憋了很久，武余一终于不再客气了，重重地冷哼一声，将那本书直接交给了紫元道长，
“道长，请您看看，这些字迹，您可识得？”
“不用看了，”紫元道长瞄了一眼，就说道，“这些，是贫道的字迹。这本，是贫道数天前丢失的一本手札。当时，这封书信就在这本手札之中。杨帮主，可否给贫道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明原本温雅的脸庞，此刻却变得铁青，嘴唇紧闭，什么话也不说。
“没话说了，还是不想说？”武余一冷冷地看着这个年岁与自己相当，风头同样强劲的武林新秀，
“没关系，本堡主今日带来了一个说话的，带上来。”
一声令下，武堡的一个随行弟子提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这名弟子武功不弱，轻而易举地将这人带到了大堂，扔在了地上。
杨明一看此人，脸色更难看了。
“说。”
武余一只吐了一个字。
“各位前辈饶命，小人知罪。”武余一一个字的意思，看来这人心领神会，“杨帮主曾花重金向小人买取长剑帮的秘典，小人只卖过他一本。”
一听到长剑帮三个字，身为帮主首席弟子的剑阔眼中寒光一闪，仔细端详了来人，犹豫地问了一句：
“你，可是剑风师弟的弟子潘剑鸣？”
来人被剑阔这么一问，顿时不说话了。
看来，是了。
剑阔冷哼一声，紧盯着坐于主位的杨明：
“杨帮主，能否给在下一个解释吗？”
杨明不说话了。
“杨帮主，你的底细，本堡主早已查清了，”武余一看来是有备而来，“你出生书香门第，本是官宦人家，家中众人并不谙武学。二十年前，你家道中落，十年前突然崛起，武功变幻莫测，路数不定，因而人称‘幻公子’。不过，杨明，你的路数不定，其实是因为你的武功，全是偷学得来，拼凑而成，所以让人捉摸不定，我没说错吧？”
这一下，不仅是其他门派中人，就连后侠帮中人，也是大惊失色，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帮主。
杨明端坐于主位，冷冷地注视着众人。
终于，他说话了。
话语中带着笑意：
“明面上说是请在下协助，实际上却是来诓在下，武堡主果然机智过人，佩服。想来，那位门派弟子之事，也是你编出来的吧？”
“不，不是本堡主机智过人，编谎骗你。”武余一有点耿直，
“这一切计划，都是我的夫人黄梦笛策划出来的。”
黄梦笛？
果然是绝世才女。
人不在此处，只是交代自己夫君三言两语，便解决出了一件公案。
“武夫人果然厉害，在下佩服。也罢，到了此刻，在下再狡辩也无济于事。不错，这件公案，的确与在下有着莫大的关系，若说在下是主谋，也未尝不……”
“不，你不是主谋。你只是主谋之一。”武余一话不多，却喜欢抠字眼，杨明还没说完，他就匆匆地将其打断，“本堡主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揪出你背后真正的主谋。杨帮主，既然你已不在狡辩，痛快一点，说出你背后的主谋吧。”
“呵呵，”听了武余一的话，杨明竟是一阵大笑。
紫元等三人早已起身，连上武余一对他形成合围之势，莫说是四人合力，就是单挑其中一人，杨明也绝对非其敌手。
可是，面对如此形势，这杨明还能气定神闲，除非他有后招，否则此刻他就是疯了。
“武堡主，你说你已经调查了在下所有事情。其实你应该是有些细节没调查清楚。”杨明笑完，平和爽朗地说道，“二十年前，我家道中落，恐怕你并不知道，我家道中落，落得全家道只剩我一人。”
武余一紧紧盯着杨明，没有回话。调停的众人知道今日杨明插翅难逃，也不急于动手。而后侠帮的众人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像武堡主说的，在下出身官宦人家，本来考取功名，走上仕途，是爹娘对我最大的期望，只可惜，我生不逢时，碰上战乱的年代，”杨明苦笑一声，“这年代，能保住命就不错，还谈什么考取功名啊？”
当年四国鼎力，天下硝烟不散，战火纷飞，这里的人基本上都经历过。
确实令人有些悲凉。
“自古道，文成武就。”杨明再次开了腔，“我杨家上下只剩我一人。我不能对不起杨家，让杨家就此在这个世上被埋没。既然我文不成，那我就一定要武就。在养育我十二年的娘亲，也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去世之后，我就对着她的墓发过誓，不出人头地，今生誓不为人。”
这句话，杨明说的咬牙切齿，看来他发的毒誓，很真。众人心中都有了一丝莫名的佩服。
十二岁的年纪，不简单啊。
“只可惜，你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见我是一名孤儿，又身无分文，便都将我拒之门外。倒也是，没钱没地位，哪个门派会收留我？不仅白添张嘴吃饭，还不一定能将本门派发扬光大，这等吃亏之事，何人会做？”
一阵沉寂。
“后来，我就遇上了武堡主你口中所谓的主谋。”杨明表情一改，又从沉痛变成了轻松，
“至于这位主谋，我可以透漏一点与你。这位主谋年纪不大，算下来，似乎比我还小几岁，如今，尚未到而立之年。”
众人一惊。
“哈哈哈，”杨明笑道，“是他，建议我将各门各派的武功各自盗取一点，然后柔合一体，一者，不会轻易被人看出，二者，将各派精华学会，习得的武功，绝对不会比单一武功差。”
“哼，口出狂言。”剑阔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就不信，你能将那完全不同路数的武功，糅合成一体？”
杨明看了一眼这位身材高大、名满天下的长剑帮大弟子，轻轻地一笑，言语中颇有些轻蔑的意味：
“那剑阔前辈何妨来试试看呢？”
“正有此意。”
剑阔冷冷地看着杨明：
“你先出手，省的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如此，在下请教了。”
话音一落，杨明的身子便从椅子上弹起，冲向了剑阔。
人到三步，双掌蕴劲，向前一步，双掌自肋下发出，同时再向前一步，正好双掌攻到剑阔胸前。
砰～～
结结实实地一掌，击在了剑阔的胸膛，同时，一股强劲的风以二人为中心，猛然地刮了起来。
劲风中，一个颇为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就这点能耐？哼，你不配我把剑，准备受死……”
这说话之人还没说完，就被一记响亮的声音打断了。
被劲风刮得睁不开眼的人此刻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仔细一看，剑阔依旧站在原地，但是，却全身发抖，双拳紧握，左脸颊上更是多了一个大大的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