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医者本分

白希小心翼翼的看着火,待药煮好之后,他从旁边取了一张打湿的帕子,叠了几叠,捏住药壶的把,将药汁倒了出来。

熬一次所得的药汁并不多,他拿来两个最大的药罐,先兑了方才淡黄色的水,再各加了一半药汁进去。

两罐满满当当的中药,散发着浓浓的药香,经久不散。

取了两个铁制的手把,白希将两个药罐盖上,一手提着一个,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

“大家去取碗来,一人一碗将这个药喝了”,将药罐放在桌上,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高声招呼着村民们上前来。

看着药堂里的人又比方才多了,不弃他们正忙前忙后地让他们擦拭手和脸,原来是第二批已经来了。

他又补充道:“方才我施过针的先喝药,第二批来的村民们到这边排队,我先替你们施针。”

“白大夫真是好人啊”,一个老太爷拄着拐杖,走到白希面前作揖。

方才白希施过针之后,他如今轻松了许多,身体的疼痛减轻,也不像之前那般总是溢血。

“是啊是啊,咱们都以为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过明日了,白大夫这一手好针法,令咱们都宽松多了。”

“不去阎王爷面前走这一遭,不能感受咱们现在的舒坦哩!”

生过一场大病,才能感受到身体康健的可贵,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漾起了新生的愉悦。

而这一切,都得多亏站在堂中这个羸弱的年轻人。

村民们感谢的话儿像是开了闸的水,止都止不住,令白希也破觉不好意思。

他局促地挥了挥手:“各位乡亲言重了,行医治病乃医者本分。施针只能暂时缓解你们的痛楚,大家还是先将药喝了,这疫病需得先去了根,才能好起来。”

听白希这么说,之前施过针的村民们都自发排成了两队,原来初桃他俩方才又去将一摞药碗洗净拿出来,一碗一碗盛好了,给村民们派发。

“这位卜大夫和你家童儿也是好人呐”,那老者又赞。

白希这边正在给第二批村民施针,听人这么说,也抬头看了一眼不弃他们,暗自点了点头。

心里有些庆幸他当时并未袖手旁观,否则凭自己一个人,确实也忙不过来,多亏有他们俩帮着搭把手。

村民们也是很念他俩的情,虽说施针配药都是白大夫一人,但这卜大夫带着小药童忙上忙下的情景,他们是看在眼里,更记在心里的。

尤其是他们帮着几个手脚不便的老年人洁面的举动,更是打动了他们。

先不说动作多么仔细轻柔,他们能够丝毫不避讳接触这些病人,就很是难得。

更何况染病的人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儿,任凭多脏多臭,也没见他们皱一下眉头。

天无绝人之路,他们这次是真的遇上好人了啊!

在白希、不弃和初桃的配合之下,第一轮医治顺利的完成了,村民们在离开时比方才看起来好了许多,皆是千恩万谢。

白希又给他们一人包了一小袋药草,让他们回去在屋子里点燃,熏熏床褥、家具,防止瘟疫的二次传染。

“明日你们也早点过来,还是像今天这般,针灸一次,喝药一碗,后日也是如此。待后日之后,看看你们的恢复情况,若是恢复得好,后面几日就只需要过来喝药即可。”

“白大夫,这太麻烦您了,以往郎中都是将药给了我们,让我们回去自家熬,您却还守着亲自替我们熬药。”

“我们看您施针已是极耗费心力,实在不愿见您如此辛苦,要不您将药给我们,我们回去自己煮好,这样您也能轻松一些。”

面对村民们的好意,白希却摇摇手,微笑着拒绝了:“我方才过来时,清点了一下药材,存量不多,只能勉强支持这样给乡亲们煮大锅药,一人捡一副却是不够了。时候不早了,各位乡亲先回去歇着吧,你们的好意,白希心领了。”

听他这么说,村民们也不再坚持,再次谢了他们三人之后,方各自回家。

结束一天的施诊,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三人都很是疲累,坐在凳子上歇息。

“咕噜”,一阵声响从白希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对上不弃和初桃看过来的眼神,他有些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

算一算从到和乐村开始,他就没有进食了,刚才忙的时候倒是不觉得,现在却是觉得腹饿难挡。

不弃见他这副模样,装作不经意的伸了个懒腰,嘴里还一边嘟哝着:“好饿呀,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

敲此时村长也走了进来,刚才他施过针喝过药之后,领了几个情况还不错的村民,跟着他一道,按着白希嘱咐的处理方法,去将之前那些尸体处理了。

“白大夫,卜大夫,其他人呢?”

“哦,今天的医治已经结束,我让他们先行回去了。”

“辛苦三位了,如今天色已晚,这几日就委屈三位先宿在寒舍吧,虽然挤了一些,却是干净整洁的。几位忙到现在也不曾用饭,我这便回去叫我家那妇人给做点饭食。”

药堂却是不能住人,白希也牵挂着自己的母亲,于是欣然同意了村长的提议,不弃和初桃也不好推辞,跟着一道去了村长家里。

村长家是个还算宽敞的农家小院儿,盖了一排屋舍,中间还圈了一个小院子,架子上种了一些蔬果。

只是这院子里却没有鸡鸭,不弃的眼里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老母鸡什么的,炖汤最鲜了,鸡子摊个饼,拿上猪油随便炒一炒,也是香的很。

村长的夫人带了孩子迎了出来,方才他们刚从药堂回来。

“白大夫,我刚去看了一下您母亲,一切安好。”

村长的夫人是个看上去很是老实朴素的农妇,头发用蓝布巾包好,身上的衣服浆洗得旧了,却很整洁干净。

其实她说白老夫人一切安好时,颇没底气,因为那老夫人呼吸一直都微弱,也不见醒来,只是她出门时是怎么躺着,回来见到也还是怎么躺着。

这样也算是一切安好吧?农妇这么想着,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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