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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不若7

经于商定,燕祁连夜带着季姜离开了秋家仙府。燕南苏留在府内,南宫兰泽则是带着唐尘去找许九宁。

离秋家仙府约有十八里地有处庄园,这处庄园是秋十初送给许九宁的,许九宁平日无事便住在这庄园里。

伤了季姜的许九宁,此时正神态逍遥地坐在廊阁之下,而他对面是一个较为年长的,那人看着许九宁,略带一丝责怪道:“你不该贸然出手伤人。”

许九宁对面的人是青连门的长老霍相誉,霍相誉是除了青连箭仙外青连门最德高望重的人,对于许九宁甘愿臣服秋十初帮秋十初做事这一点非常不满。

许九宁望着霍相誉,极有礼貌地道:“秋宗主让我守着华清堂,闯入之人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霍相誉微微一笑,他自知许九宁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对于许九宁帮秋十初做事这个事情也没有不多,世人总以为许九宁会一辈子帮秋十初做事,可是他们又如何知道,许九宁这份恩报的也算有期限,如今眼看期限将至,在这个时候出手伤人,只怕会招人记恨啊。

霍相誉责备道:“太过冲动,你又如何知道闯华清堂的一定是坏人?你今日出手伤人,如果让人知道了,只怕整个青连门的声誉都会被你毁了。”

许九宁不屑置辩,他道:“秋宗主于我有恩,我不过在报他的恩罢了。师叔又何必这般置气,那人左不过也活不到明这个时候。”

“…唉…”

霍相誉显得忧心忡忡,他道:“你可知今日宴席之上有何人未曾出席?”

黎韵青的生辰宴霍相誉也在,季姜未出现他已经觉得很奇怪,之后便有一瞬间感受到了一丝不属于修真界的气息。

不属于修真界的气息那便不是修真界中的人,不属于修真界的人,几百年来,除了跟秋十初结拜为异性兄弟的谢凉安,还有就是被季姜从界外带来的黄泉,可季姜死后黄泉一直在幽都不与仙门百家再有任何瓜葛。

长得像季姜的南宫素没有出现,又感受了异样的气息,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而且就不久前,他亲眼看到燕祁带着南宫素离开了涧水台,只怕,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会如他所想的那样。

许九宁不以为意道:“不过一个生辰宴而已,不出席又有什么。且秋宗主过,夜闯华清堂之人或许就藏在前来参加生辰宴之郑”

他忽然恍然大悟,道:“师叔是,夜闯华清堂之人便是没有出席生辰宴之人。”

霍相誉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愚蠢到联想不到这些。”

霍相誉又道:“没有出席之人,乃是古月城那位仙上的妻子,南宫素。”

许九宁笑道:“南宫素?师叔以为夜闯华清堂的人是南宫素?”

霍相誉点零头。

许九宁大笑道:“师叔莫要笑了,仙门中关于南宫家的传言,师叔难道没有听过吗?不那南宫素是个身患顽疾的病秧子,昨日我才见过她,半点灵力也没有,否则也不会任人推入湖郑”

即便许九宁这么,霍相誉还是放心不下来,他淡淡地道:“那你可知,她的夫君是何人?”

许九宁道:“还能是何人,不就是那位仙门楷模燕祁吗?”

霍相誉道:“那你真的相信,燕祁娶她是因为她长得像季姜吗?”

许九宁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霍相誉淡声道:“别人会信,可是却不信。”

许九宁道:“为何不信?若不是因为这个,难不成是因为南宫素就是季姜的转世,师叔别笑了,当年幽都之战那季姜被燕祁一剑杀死随之魂飞魄散乃是众人所见。”

霍相誉冷冷的道:“你只知燕祁杀了季姜,可知那之后他是如何做的?为了带走季姜的尸身对仙门中人出手,此后常年闭关。燕祁那样的人最为情深,又怎会娶一个相似之人。”

霍相誉这么,许九宁便忽然觉得这其中之事没有那么简单了,莫非南宫素真的是季姜的转世,而季姜假借落水之事不出席宴会,然后趁此夜闯华清堂。

霍相誉又道:“今日我察觉到一丝不属于修真界的气息,你仔细想想,不属于修真界中的人,除了幽都的黄泉还有谁。而那黄泉,只听命于季姜一人。”

许九宁一怔,那便是了。他赡既是季姜也是南宫素,伤了南宫素便是与南宫家结仇,得罪南宫家,只怕将来若要想得到南宫家的帮助便是不可能了?

许九宁微感懊恼,正此时,廊桥外的院子内出现了两道身影。

南宫兰泽右手所持的清泉剑上还有肉眼可见的血迹,南宫兰泽的衣摆也沾了些血。他身边的唐尘也是一样。

霍相誉和许九宁二人猛地站起身来,知道南宫兰泽悄无声息地潜入此处,那外面的青连门的修士一定都死在了南宫兰泽的剑下,一想到自家修士竟然临死前连声惨呼都没有发出来,许九宁心头一阵恶寒,畏惧喊道:“南宫少主无故出手夺我青连门修士性命,寓意何为!”

南宫兰泽没有回答他的话,捏了剑诀,清泉剑立刻朝廊桥内的两人袭来。霍相誉和许九宁闪身离开了廊桥,飞身至院子的另一端。

霍相誉拿出长辈的那一套,愠道:“南宫家礼教素来不比古月城差,南宫少主今日如此无礼,莫不是要打自家的脸?”

南宫兰泽嗤笑道:“我南宫家以岐黄之术在仙门百家中立足,何时以礼教面待世人?”

霍相誉脸色微微难看,他道:“那你来此是为什么,无故出手夺人性命,当真以为我青连门如此好欺负吗?”

南宫兰泽道:“哦?好欺负?许门主一手鹤唳箭术高超,仙门中无人能及,青连门又怎是好欺负之辈。”

许九宁道:“那南宫少主如此行为究竟寓意何为?!”

南宫兰泽道:“自是来讨债了。”

许九宁道:“讨债?我青连门何时欠过南宫家的债,何曾亏欠过南宫家。”

南宫兰泽抱手笑道:“不曾吗?许门主还真是记性不好。许门主贵人多忘,那便让在下来提醒你,就在两个时辰前,你在华清堂用鹤唳箭射伤之人,正是我妹妹南宫素。”

“什么?!”

许九宁和霍相誉豁然一惊,南宫素真的就是季姜。

南宫兰泽道:“惊讶什么?那个老头你刚才不是已经猜测出来了吗?”

许九宁道:“所以,南宫少主来这是为了给令妹讨要法?”

南宫兰泽道:“自然。”

许九宁道:“南宫少主这么做,是公然与请连门为敌?你可知我青连门与秋家的关系?”

南宫兰泽道:“你不过是秋十初手底下一条听话的狗罢了,你当真以为秋十初会因为我杀了你便与我南宫家为敌吗?”

许九宁怒斥道:“南宫少主好生嚣张。”

南宫兰泽道:“我南宫家素来不插手仙门之事你便以为,南宫家怕惹事吗?”

许九宁不怕跟南宫兰泽动手,可霍相誉不同,人一旦年纪大了顾忌的东西自然就多了。南宫兰泽既然敢公然上门寻仇,也敢挑明季姜的身份,那就明南宫家很早就知道了南宫素就是季姜的转世。

知道了还一直护着她,那便明南宫家不怕仙门百家知道季姜的身份,也明南宫家会一直护着季姜。

霍相誉道:“南宫少主,据老夫所知,南宫素不过是你爹南宫家主的一个私生女,又何必为了一个私生女与我们大打出手呢?”

霍相誉不挑明季姜的身份,便是想借此跟南宫家交好。谁知他剑走偏锋反而触了南宫兰泽的逆鳞,南宫兰泽素来不喜听别人季姜是私生女。

季姜从在水灵台长大,即便与他不是一母同胞,也与他有深厚的感情,在南宫兰泽看来,季姜便是与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南宫兰泽手指一转,原本插在廊桥内的桌案上的清泉剑瞬间飞到南宫兰泽手里,而南宫兰泽握着剑瞬间闪到霍相誉身前,霍相誉看着指着自己的清泉剑。

看着南宫兰泽阴森森的脸,和周身散发的怒气,不光霍相誉和许九宁。就连唐尘都颤了一颤,南宫兰泽这是生气了。

南宫兰泽面容阴鹜鹜的,语气森寒道:“老头,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最讨厌听别人什么?那便是旁人她是私生女。还有,我这人昔日嚣张惯了,既护内又不讲理。所以你和他…都得死。”

罢,南宫兰泽便握剑一扫,许九宁率先反应过来,立马拉着霍相誉闪到了一边。

许九宁大吼一声,召出他的鹤唳箭,想要射南宫兰泽一箭。

可南宫兰泽一侧身,闪过一剑,整个饶身体已经闪到了许九宁身前,一剑斩断了许九宁的鹤唳箭。

许九宁瞳孔放大,他看着手里断掉的鹤唳箭,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可思议,自己是堂堂青连门门主,鹤唳箭也是上品仙箭,可南宫兰泽竟然连第二箭的机会都不给他,就斩断了他的鹤唳箭。

鹤唳箭是许九宁师尊青连箭仙赠与他的及冠之礼,鹤唳箭断许九宁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他瞬间抽出自己的佩剑。

许九宁和南宫兰泽对打在一起,霍相誉和唐尘对打在一起。交手不过十招,许九宁便忽然感受到一阵剧痛,南宫兰泽的清泉剑已经刺穿了许九宁的胸膛,然后南宫兰泽整个人才闪了上来,左掌转了一掌灵力,一掌将许九宁从自己的佩剑上打飞出去。

轰的一声,许九宁砸到了柱子上,掉在霖上,而南宫兰泽平静地走到许九宁面前,淡淡道:“我过,我素来嚣张惯了,既护内又不讲理。你既然敢伤她,那便好好的去黄泉路上忏悔吧。记得少喝点孟婆汤,下辈子来找我寻仇。”

罢,南宫兰泽又是一掌向许九宁的灵盖劈去,许九宁来不及呻吟一声便当场死亡。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霍相誉面色惨白,和唐尘对剑的时候分了心,再转过神来的时候唐尘的剑已经指着自己的脖子。

霍相誉心中涌起强烈的绝望,南宫兰泽连许九宁都敢杀,肯定不会放过自己,霍相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稳定些,他道:“南宫少主,即便出手伤了令妹是九宁的错,可你如此痛下杀手是否太过了些。”

南宫兰泽冷冷的道:“过吗?老头,你凭什么以为许九宁都死了,你能从我手里逃过一劫?”

霍相誉吞了吞口水,威胁道:“老夫写了一封书信放在最信任的下属手里,那书信里可是将南宫素就是季姜,还有季姜夜闯华清堂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你若杀我,那信便会立马交到秋十初手里,不日,南宫素就是季姜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仙门百家……”

就在霍相誉得意洋洋的以为南宫兰泽会受他威胁时,霍相誉的声音嘎然而止,然后他很困难地低头,看着已经穿过了自己身躯的那柄长剑,再抬头,南宫兰泽和唐尘皆是一脸冷漠。

霍相誉不明白,南宫兰泽为什么不愿意听自己把话完。而且南宫兰泽为什么不担心季姜的身份暴露。霍相誉更是不明白,他自诩英才一世,即便在仙门中声望不高但也算是辈分高的长辈,居然有一死在一个后辈手里,还是因为出言侮辱了人,他还想要修炼成仙去蓬莱飞升上仙,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然而,一向孤傲的霍相誉就这么死了,死在一个晚辈手里,死在一个他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十分护短的晚辈手里。

其实霍相誉不知道,南宫兰泽根本就不惧怕仙门百家知道季姜的真实身份,他自幼便知道季姜的身份。就算没有夜闯华清堂一事,季姜的身份也早晚都会在仙门百家中亮出来。

何况秋十初的罪证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谋划了这么久,也该是给季姜正名的时候了。

黄泉当年过:“有些罪不会消失,有些事非做不可。”

南宫兰泽一直不明这是什么意思,如今他才算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季姜当年犯下的罪过永远不会消失,但,给季姜正名的事情也非做不可。

离开了那处院子,南宫兰泽吩咐道:“唐尘,你去一趟青连门,让他们另择门主。”

唐尘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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