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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寤寐4

这次换到黎瑟瑟过来扶季姜,她牵着季姜去了喜房。走走绕绕的,古月城季姜太过熟悉,走了半个时辰就知道到了燕祁的上音阁了,季姜端坐在床上,下人们都站在两侧,喜娘也在。

黎瑟瑟倒是出去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怕带了生气给新娘子,不大吉利,连话都不了。

这或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日吧。季姜嫁给了她自己最中意的男子,她的夫君,燕祁,此时她和所有新娘一样,充满了娇羞。

古月城的仙上和南宫家的姐大婚,虽然没有人敢闹,燕祁自己酒量也不差,但一圈宾客敬下来,他自己到底还是喝多了,走路有些飘乎乎。

燕南苏上去扶他叹道:“怎么喝这么多。”

“瞧你那出息。”南宫兰泽拿了两杯酒过来,本想敬燕祁一杯看他这样只好将两杯酒互相碰了一下,一气喝了。

南宫兰泽示意燕南苏他可以照顾好燕祁,燕南苏便退开了,南宫兰泽还没抓住燕祁呢,黎致就过来一把揽住燕祁的肩膀,用力抱了他一把,要哭不笑的,像是不知怎么表达好了。

声道:“这回你满意了?”

燕祁迷糊中不知道他在些什么只是胡乱的点头,又摇头,然后点头。

南宫兰泽大手一挥叫人抬了许多酒来,桌上全是酒。

燕南苏在一旁哭笑不得,只好上前低声问道:“子熹,你行吗?”

“唔……”燕祁胡乱抓一把,道“兄长放心,黎宗主能来喝我的喜酒,我……高兴。”

燕南苏往后退了两步,无奈的摇摇头,这三个人…

燕南苏转而一个箭步上前,附在燕祁耳边低声道:“子熹,你少喝点,季姑娘还在等你……我先走了。”

燕祁点点头道:“好。”

黎致倒了三杯酒,将一杯塞到燕祁手里道:“这杯酒我敬你,祝你们百年好合。”

燕祁皱了皱眉,端起酒一饮而尽。

黎致又倒了一杯,“这一杯,我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黎致又倒了一杯,“这一杯…以后待她好点…”

“这一杯……将来你要是不要她了,别跟她,告诉我,我来接她…”

一旁的南宫兰泽道:“不对,应该是我来接她…”

黎致白了南宫兰泽一眼,道“她是我黎家的人。”

南宫兰泽哼道:“现在不是了,现在是南宫家的人。”

黎致道:“若不是…”

南宫兰泽道:“我猜你想,若不是你们黎家护不好她,她也不会是我们南宫家的人对吧?可惜了,黎宗主,她这一世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

南宫兰泽得十分得意,黎致喝了好几杯脸色涨红,白了南宫兰泽好几眼。

燕祁:“……”

争什么,现在是他燕祁的人了。

南宫兰泽和黎致一杯又一杯的敬,燕祁跟着他们一杯又一杯的喝。

喜房内。

季姜悄悄打量着燕祁的房间——今日的喜房,目光所及,全是耀眼夺目的红,虽然这个房间她不少来,可这样的场景她倒是第一次见,在房中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此时已近深夜,雕花窗半开着,莹亮的月光融融入室,两尊硕大的龙凤宝烛,烁烁的映着火焰,床上全是花生,枣,寓意早生贵子,两个时辰下来,季姜屁股被硌得隐隐发疼,头上的发冠此时恐有千金重,一直举着团扇的双手也是酸得不校

季姜想对喜娘,今日仙上是不回来了,他喝不过门外那些人。但又怕传了出去让人燕祁的闲话,只好作罢…

夜渐深沉,外面的喧闹声愈来愈淡,下人们和喜娘忍耐不住,暗地里打了个哈欠,季姜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道:“什么时候才能睡下啊,太累了。”

季姜一整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只不过在南宫府时吃了些垫胃的,早就饿了,却又不好开口,拣了几片点心随便吃了,她想再等半刻,若是还不来,她就睡下,不等燕祁了。

当是时一双双温润如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拿走了团扇,很重的酒气,手被握在眼前人温暖的手心,季姜面红过腮,四周望去,偌大的房间只余了她和燕祁两人,由是万般想嫁给他,如今还是感到万分窘迫,只得垂头低低道:“仙上,你醉了……”

见燕祁醉得睁不开眼,季姜刚想起身去叫下人拿点醒酒汤来,就被燕祁拉住了,手被紧紧扣着,燕祁抬头看着她好看的眼睛此时因为酒醉变得涣散,朦朦胧胧的。

“怎么了?”季姜安抚道,“我只是去拿醒酒汤。”

燕祁闷声开口道:“黎致和南宫兰泽欺负我。”

季姜失声笑道:“怎会,他们都打不过你。”

燕祁道:“他们灌我酒。”

像是在告状,十分委屈。

季姜轻声道:“好,明我骂他们。”

燕祁满意的点点头:“嗯…”

燕祁靠在季姜肩膀眯了半刻,季姜肩膀都酸了,她轻声道“…仙上…”

“还叫仙上…”燕祁微微皱了眉头,季姜才想到该改口了,只听燕祁又道“该叫夫君……”

“……”

季姜脸红得发烫,她哪里叫得出口。

燕祁一双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道:“现在才娶你,委屈你了。”

季姜照摇摇头,饶是她游历山川,学富五车,如今却不知如何开口。

燕祁拉着季姜到了桌前,两人喝下了用红绳两端系着的瓢里装着的合卺酒,那合卺酒正是那日燕祁在仙门大会中赢的桃花酿。

发冠和满头金钗玉钿未卸下,沉甸甸的怪不好受,季姜抬手去拔发上的一支。

“我来帮你,”燕祁喝了许多酒,此时心神荡漾,抬手帮季姜拔下那堆首饰。他一贯对事物拿捏有度,但今日被灌了许多酒,此时面对季姜,半晌才勉强将那些发冠取下,笨手笨脚的,弄得季姜头皮吃疼,皱起眉头轻轻呻吟一声。燕祁便立刻又温柔起来了。

最后还是季姜自己将那些首饰都取了下来,燕祁盯着她看,久久才发出一句“你生得真好看。”

季姜被他逗笑,扭过头偷笑起来,谁知燕祁竟又将她扭了过来,她未来得及发应就觉得红唇一烫,燕祁那张好看到极致的脸已经放大在自己面前,她不知,他是醉了…还是…

一吻之下,季姜全身酥软,本想推开燕祁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来,只由着燕祁将她放倒在床塌上。

季姜轻轻唤了一声燕祁:“…仙上…

“叫夫君!”

燕祁纠正季姜之后,又持续地加深这个吻,季姜纤瘦地手缓缓攀上他宽阔的肩臂,依恋的搂住他的身体。才声道“…夫君……”

一夜缠绵悱恻。

季姜醒来时燕祁还未睡醒,她依偎在燕祁怀里,用手捏着燕祁耳朵……像个幸福的女人。

她这一世…终于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燕祁,嫁给了那个等她等了几百年的燕祁。

他们这一世,终于是修成正果了。

燕祁醒来时季姜正在抠着他的手,燕祁将季姜楼得紧了一些,道:“怎么不再睡一会儿了。”

季姜道:“睡不着了。”

燕祁道:“还未亮,再睡一会儿。”

季姜摇摇头道:“我不困了。”

燕祁道:“看来是我昨夜不够卖力,你才这般神采奕奕。”

季姜:“……”

燕祁闭着眼把季姜拉得更近一些,捧着她的面颊吻了两下。温声哄道:“乖,乖,再睡了一会儿。还要去跟亚父和其他城中长辈进茶呢。”

季姜嘴角抽了抽,要见燕华郢她哪里还睡得着啊。季姜道:“今就要见你家长辈了?我…我还准备好呢…”

燕祁平静的道:“我已经同亚父打过招呼了,我你只是长得像阿季。”

季姜心知古月城对燕祁的婚事极为看重,她如今是南宫家的女儿,这身份是配得上燕祁的。可她这张脸,一出去就露馅了燕华郢定会认出来的,燕祁之所以这么,一定和燕华郢磨了好久燕华郢才同意。

季姜吁了口气,笑道:“放心。我会好好表现出大家闺秀的模样的。”

好在她没有回想起来的时候一直都是养在深闺里,也学过一些大家闺秀的模样。

季姜和燕祁脱了喜服换了古月城准备的新衣,都是白色,但却是配套的。

季姜原以为古月城家教会十分严厉,吃饭时应该都是食不言,寝不语。果然,她和燕祁到时午膳尚未开食,席间诸人也都一语不发。

季姜和燕祁一路走近厅中,除了刚刚入厅时听到几句低声的招呼行礼,之后便几乎是无人言语。

都是一样的白衣,一样佩戴玉佩,季姜腹诽道:“若不是上音阁的喜绸子还未撤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办丧事呢,这般死气沉沉,几乎没了昨日喜气洋洋的模样。”

正在季姜腹诽之时,燕南苏和燕华郢入厅了。燕华郢一如往日做派,坐在首席上平视前方,脸上还是那般严苛。

燕南苏依旧和煦依旧,嘴角也噙着浅浅笑意,令人如沐春风。然而,许久未见季姜却觉得,燕南苏似乎清瘦了不少,难道是她师姐还未重生回来。

家主和先生落座后,燕南苏讲了几句客套话。便有两个家仆端着茶上来了,季姜看了燕祁一眼,燕祁对她点点头。

季姜重生之后第一次见燕华郢,又想起前世种种,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季姜走到燕华郢面前跪下,端端磕了一个头,才端着那茶奉给燕华郢。

季姜道:“叔父请喝茶。”

听到这个称呼,燕祁眉毛挑了挑,他忘记提醒季姜该怎么称呼燕华郢了。燕南苏提醒道:“…弟妹…”

原以为燕华郢会生气,却不想燕华郢居然接了那茶,而且喝了。喝了之后,从旁边修士手中拿了一个礼盒递给季姜。

这便是认可季姜了,季姜接过那盒子欣喜的道:“谢谢叔父。”

季姜转到给燕南苏敬茶,她奉了一杯茶给燕南苏,道:“兄长请喝茶。”

燕南苏接了那茶喝了一口,也给了季姜一个礼物。

季姜喜道:“谢谢兄长。”

季姜敬完茶后,燕祁终于松了口气,好在没有出什么差错。季姜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季姜一一见过燕家的长辈之后便是家宴。是家宴其实就是自家人吃顿饭,其他长辈,辈,见过新夫人之后便各自离去了。

这家宴就只剩下燕华郢,燕南苏,燕祁,季姜还有燕辰奚和燕云川两个辈了。季姜也能理解没什么只剩下这几个人了,虽是一家但嫡庶有别。季姜心道:“这倒像是在梵音谷过年的时候,旁支的完贺词送完贺礼便回去了。”

家仆们已经把菜都上好了,季姜也不敢动筷,等燕华郢动了筷之后,燕祁,燕南苏相继动筷,她才敢动筷。

季姜一个抬头看到燕华郢似乎是要夹燕祁面前的菜,她便换了一双筷子给燕华郢夹菜。

燕祁怔住了,燕南苏怔住了,燕家两个辈也怔住了,在燕家没有给别人夹材习惯,都是各吃各的,因为不知道这样的好心别人需不需要。

季姜又给燕华郢夹了一块菜,傻呵呵的道:“叔父吃这个。”

都以为燕华郢要爆发的时候,燕华郢点点头应了一句:“嗯。”

见除了燕华郢以外,其他四个人都看着自己,季姜奇怪道:“你们怎么不吃?我…做错什么了吗?”

燕祁道:“没有,吃吧。”

再看看燕南苏,燕南苏若无其事地喝着碗里的药汤。

季姜问道:“这汤里是放了几味药材吗?”

燕祁道:“嗯,乖乖吃饭。回去我同你细讲。”

季姜应了一句:“哦。”

她不禁觉得奇怪,为什么这家人吃饭都是安安静静的,就连燕辰奚都把食不言进行到底。

季姜声对燕祁道:“其实我是想,这些药材虽是好药材,可它们同油盐煮过之后,便失了许多药性了。而且苦得很…”

燕祁突然很想堵住季姜的嘴巴告诉她不要再了,因为这个药膳是燕华郢吩咐加上的,他真的担心他这个冒失的夫人新婚第一就冲撞了燕华郢。

燕祁刚要开口,燕华郢就道:“子熹,怎可随意打断人家话。”

燕祁:“……”

燕华郢问道:“你对药膳也有研究?”

季姜道:“回叔父,在水灵台时我爹爹常用药膳给我调理身子,久而久之便知道一些。”

燕华郢道:“那你觉得药膳怎么样?”

季姜道:“好是好,可就是太苦了。家宴本来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顿饭,若是先喝了那药汤,之后一桌的美味佳肴便都觉得无味了,实在可惜。”

她苦的时候脸色还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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