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又不是没睡过
厉复行的豪宅真的是大到了没有天理，大到庄艺周在里面差点迷路。
可就是这么大的豪宅，不管庄艺周走到哪里，举目之外，一步之内必有厉复行跟着。
她去接水，他也跟着去转一圈，她窝在角落里刷手机，他就优雅地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地处理公务。甚至于她去上厕所，厉复行都会在一门之隔外面，静静地等着她。
真是令人发指！
庄艺周强忍着气，终于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她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趴，得意地冲厉复行笑。小样，这下看你还跟着我？
没想到，一脸正人君子的厉复行居然二话不说，挨着她的床就躺下了，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连眉头都不带皱的。
这……
庄艺周吸着牙花子，忍不住了：“这是你家，你应该有卧室吧？干嘛赖在我的客房里不走？”
厉复行淡定答道：“又不是没睡在一个房里睡过，讲究那么多干嘛？”
庄艺周：“……”
既然赖着不走，那就睡地板好了！庄艺周在心里恶意地想着。她把被子拉过头顶，再不想搭理厉复行一句。
可是……
房里的冷气好像挺大的，地板上没有铺地毯，看上去好像挺硬，就这样躺上一晚上，身体能受得了吗？
庄艺周的脑子里好像开了个火车站，来来回回想的都是睡在光地板上的厉复行。就这般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寂静的房间里都能听到厉复行有规律的呼吸声了，显然那家伙都睡着了，庄艺周还是没办法静下心来。
唉，她怎么就一点当恶人的天赋都没有呢？
庄艺周叹了口气，无奈地从床上坐起来，蹑手蹑脚地把自己的薄被轻轻搭到厉复行身上，又关了空调，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暑气流进来中和房间里的冷气，这才重新躺下。
以后，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她都得像今天一样，和厉复行寸步不离，连睡觉都要在一个房间里吗？庄艺周沮丧地想。
“只要初一十五就好。除此以外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我绝不加干涉。”厉复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把庄艺周吓了一跳。
她敏捷地坐起来查看，发现厉复行依然是一副熟睡的模样？那刚才的话，还是他的腹语吗？这家伙连说梦话，都用腹语说的吗？
庄艺周躺回去，支起耳朵听了半天，厉复行那边再没有声音了。这让庄艺周越发肯定了“梦话”的猜测。
为什么非要她初一十五不能离开他呢？庄艺周继续她刚才的思考。她一会儿猜猜这个，一会儿想想那个，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终于起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并不知道，在她陷入沉睡许久以后，躺在地板上的某人，嘴角边还挂着一丝本人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次日，庄艺周醒来时，厉复行已经不在她房间里了。凉被规规矩矩地盖在她的身上，地板上一丝痕迹也没有，仿佛昨晚厉复行并不曾出现在这里。
真是个奇怪的人，喜欢大清早玩消失。这是庄艺周对厉复行的初步评价。
想到今天她和文源有约，庄艺周不敢怠慢。她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捣鼓出来一个她自己还算满意的妆容，细眉如柳，眼角微挑，细管挺笔，樱桃檀口，既古典又不乏时尚。
她还剪了一张小巧的花钿，打算一会儿去试镜的时候贴在额间，便更添三分古意了。不过她待会要搭地铁，不方便现在就贴罢了。
庄艺周很有信心地打开客房门，昂首挺胸下楼，吃惊地看到，一楼餐厅里，餐桌上摆满了精致小菜以及两小碗粥，一身黑的厉复行正端坐在餐桌前，脸色像他的衬衣一样黑，透着几分不耐烦，显然是等什么人等的没耐心了，却固执地坚持不肯动筷子。
“厉总，早啊。”出于礼貌，庄艺周跟厉复行打了声招呼。
“早什么早？日上三竿了才起来，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懒？”厉复行可一点也不和颜悦色，末了还是面露强色，“快过来吃早饭。”
诶？庄艺周愣了一下。那个胆子肥到让厉大魔王饿着肚子等到不耐烦的人，居然是她？不会吧？
面对着厉复行，期期艾艾地坐下，庄艺周才发现，碗里的粥早已凉透了，也不知道厉复行等她一起吃早饭等了多久。
“其实，厉总，您不用等我吃早饭的。”庄艺周心生愧意，“我早上很好打发的，一个面包一包牛奶就行，有时候不吃也行。”
厉复行塞给她一个豆沙包，用小学班主任开班会时候的表情训诫她：“一日之计在于晨，老祖宗的话不可忘到脑后。再怎么忙，早饭还是要好好吃的。还有，你脸上画的是什么？鬼画符吗？难看死了。”
“胡说！这明明是最近很流行的复古妆，哪里难看了？”庄艺周忍不住反驳。她真是上辈子欠了厉复行的，跟他说不了两句话就冒火。
可厉复行已经自顾自吃起来，再不搭理她一句。
他吃的很优雅，显然是经受过很严格的餐桌礼仪，庄艺周还注意到，在整个用餐过程中，厉复行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规规矩矩地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饭菜，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和“食不言”。
看来，他也是出身大户人家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创下诺大的商业帝国。而且，坊间也从来没有流传过关于他家族的流言，在这个全民八卦的时代，还真是有点反常。
庄艺周暗暗地想。她猜厉复行的家里跟庄家一样，也是一团乱麻，没准被庄家还要混乱，这才把厉复行逼得年少离家，至今不肯和家里相认。
这一点，倒是和她很像呢。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就原谅他的毒舌吧，阿门。
吃完早饭，庄艺周正准备告辞，厉复行又把她叫住。他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一个中等身材，面容白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就出现在客厅，对厉复行毕恭毕敬的，却在看向庄艺周的时候，带着几分天生的警惕和精明。
“说说吧，你调查的情况。”厉复行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吩咐。
庄艺周看得出来，厉复行对这个中年男人很信任，丝毫不怀疑对方的忠心，否则他不用这样轻慢口气说话。
中年男人站在客厅中央，一丝不苟道：“滕迈娱乐的确在为文源新专辑主打歌的MV录制招募女主角，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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