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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莫名其妙

第二日,天色刚亮,从草顶处投下第一缕白光,划破了屋子的黑暗。

屋顶嘈杂的蝉鸣声打破了屋子的沉寂,苏槿睁开眼睛,眸子由朦胧转为清醒,入目的是破烂的草顶,神情怔了怔。

过了几秒,她便反应过来,视线扫过周围,最后落在凳子上侧身弯膝而睡的男子身上。

视线集中在他清冷的俊脸上,眉峰轻微拢着,紧接着他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下一秒,四目相对,苏槿撞进了他幽黑的眸子,没有错过他眼眸一闪而过的冷漠和戒备。

“你在床上睡会。”

她淡定的移开了视线,拿过一旁的外裳穿好后,将微微有些皱的床单拍了拍。

“不了。”祁云清起身走到床边拿过衣裳,慢条斯理的穿好。

随后苏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瞧见偏屋的门已经开了,往里探了一眼,却没见李荷的身影。

转头看了一眼台阶上,那只木盆以及脏衣裳不见了,心下了然。

她转身进了厨房,正欲打水洗脸,却发现石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拿过旁边的木桶以及扁担走了出去。

祁云清站在院中端碗漱口,余光瞥见她手里的东西,“我来。”

说着先将碗递给她,紧接着大手拿过桶,便出了院子。

苏槿想着没水也做不成饭,不如去河边帮李荷洗衣裳,快速的将碗放回屋里,便紧跟在他身后。

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子,有一瞬间苏槿觉得自己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随即摇了摇头,她这是在想些什么!

没走多久,一名憨厚老实、皮肤黝黑的男子喊住了她,语气明显的欣喜,“槿儿。”

前面的白衣男子明显脚步停了一下,但很快便大步离开了。

苏槿望了一眼前面消失不见背影,再然后看向面前的男子。

瞧着两人的距离太多于近,她往后退了一步,才笑着道:“石家三哥,你怎么回来了?”

石原是石家大房的孩子,成年后便去镇上给人当木工,极少回村。

“前几日我娘托人给我带口信,说是家里的谷子熟了,让我向东家请些日子回来帮忙。”

石原抠了抠头,盯着她素净的小脸,咧着嘴巴笑了两声,又道:“槿儿越长越水灵了。”

见他眼神真诚,苏槿眼眸弯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石家三哥真会说话。”

她看了一眼天,又道:“日头快升上来了,石家三哥还是赶快去割谷子,不然等会天热了,容易中暑气。”

石原憨厚一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两颗麦芽糖递给她,“这是回来时,东家给我的麦芽糖。”

“谢过石家三哥了,这糖还是留给丫丫他们吃。”苏槿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

在原身的记忆里,麦芽糖一块一文钱,村里的孩子一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块。

何况两人非亲非故,实在不妥。

石原见她不收,微微有些着急,“丫丫她们都有,这是我特地留给你的,原本打算下午来趟祁家,没想到现在碰见了你。”

这憨厚的男子不会是喜欢原身吧?

苏槿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心里正寻思着该怎么开口。

谁知石原直接将糖放在地上就走了,“槿儿,我就先走了。”

原本是想塞到她手里,但男女有别,别坏了她的清誉。

苏槿盯着地上的麦芽糖哭笑不得,不过好在麦芽糖有一层纸包着,放在地上也不会脏。

她弯腰将麦芽糖捡起放在怀里,人家的好意可以不接受,但一定不要糟蹋了。

到时候寻个机会还回去便是。

她直起腰目光触及远方,发现祁云清正挑着水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沉沉的两桶水压弯了扁担,而他的身子依旧笔直,步子轻快,他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苏槿刚欲张嘴顿时又合上了,她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纠结这事,抬步往河边而去。

早晨天气凉快,河边洗衣裳的人多了许多。

她一眼就瞧见了对岸的洗衣裳的李荷,从旁边的石桥走到李荷的身边。

瞧见盆了还有大半衣裳,蹲在李荷旁边的石头上道:“娘,你休息会,我来洗。”

听见声音,李荷偏过头才发现她来了,抬头抹了额头上的汗水,笑道:“现在天还早,怎么不多睡会?”

“睡够了。”

苏槿拿过旁边的衣裳还有皂角,轻柔的搓了起来。

下一秒,对面传来妇人尖锐的嘲讽声,“哟,云清媳妇竟然还会来洗衣裳,真是稀客!”

原本还算热闹的河边,突然静了下来,众人一副看戏的样子望着两人。

“马家大姐……”李荷正欲帮苏槿说话。

苏槿却拉了拉她的袖子,对着她摇了摇头。

这人是马家大房的马王氏,原身和她们也没什么过节,只是马家有个天生肥胖的丑闺女,看上了祁云清,便向祁家提亲。

祁家虽然家贫,但李荷挑媳妇还是注重容貌,至少站在云清身边不受人家耻笑。

李荷便婉转的拒绝了马王氏,后来原身嫁给了祁家,马王氏就处处针对原身,但原身性子闷并不搭理她,马王氏自讨没趣。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马王氏,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马大婶,为何不见翠儿姐?”

翠儿姐是马家大房的儿媳,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吃懒做。

马王氏闻言顿时被噎了一下,这小浪蹄子按往常应是低着头不搭理人,任由她骂!

如今笑意盈盈的样子,还拿自家那懒儿媳堵她嘴,弄得她满肚子骂人的话没法施展。

到最后她脸渐渐憋红了,吐出一句话,“她在屋里做…做饭,难难不成像你一般闲?”

许是心虚,说话都不利索了。

苏槿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刚才路过马家,我瞧见翠儿姐在磕南瓜子,原来是我看错了。”这话当然是唬众人。

不知是谁笑出了声,紧着接响起了一片笑声。

其中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道:“王秀,你家那媳妇什么德行,我们能不知道吗?还好意思说人家云清媳妇,害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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