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鲛族之主
第十四章鲛族之主
琴一收起了之前的轻视，又换了一种语气来说话，她说起话来自有一种气派，丝毫没有被舞木的言辞所影响。
“我，琴一，是云隐岛上的主事，其余几位您或许认识，他们分别是的海牙当家夏末之，双月岛乾坤主事红拂，以及离火岛的影杀主事月辰，刹那港的林伯可能得过一会才能来。”
“他今晚不会来。”红拂冷冷地说道，“再也不会来了。”
瑜缙云隐隐地注意到，在面对海蜃楼的这些高层时，红拂一改在瀚海酒馆时的神态，她现在的语气如冰雪一般冷淡。
红拂看向身旁的月辰，后者把脸转到一边，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逃不过她的眼睛，只有回避。不过他并不准备对这个女人解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
“月岛主的伤好的可真快！”舞木揶揄道。
但月辰只是狠狠地盯着舞木，咬牙切齿，并没有开口说话。
“公主远道而来，请恕我事务缠身，没能第一时间请见。”海蜃楼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黏稠得像鲸油一般，让人听起来极为不舒服，“照顾不周，我作为这里的主人，只能设宴向公主请罪。”
“多亏海蜃楼大人的照顾，同时也谢谢您为我提供住处，您的善意大理将铭记。”瑜缙云衷心地回道，同时向海蜃楼举杯致意。
“尽一些地主之谊而已。”海蜃楼也举起杯，“在这片大海上，所有人都应该互相关照。你是我的客人，这是我应尽的绵薄之力。”
这时，一名侍从径直走到海蜃楼的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海蜃楼点了点头，瞥向一旁。
瑜缙云注意到，除了他们之外，长桌两侧还有几个空着的座位。
“看来还有其他客人？”
海蜃楼点了点头，面具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也都是些值得招待的贵客，而且其中一位，已经来了。”
舞木看着那几个座位，那上面同样雕画着特殊的徽记，他注意到海蜃楼瞥向一个座位，那里画着鲛人族的徽记。
“看样子是季连城？”舞木问向海蜃楼，“听说他一向很守时。”
“鲛族之主季连海？你跟他打过交道吗？”听到舞木这么说，瑜缙云也不禁吃了一惊。
“只是听一个熟悉他的人说过！”舞木说道。
这时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相反看起来还有点瘦弱，他束着头发，长发天幕一般浅白。瑜缙云发现，这个男人出现之后，周围竟起了微弱的风，灯饰上悬挂着的小风铃如迎接般叮当响着。在瑜缙云看来，季连城跟之前见过的罗天凌完全是两种极端的风格，如果把罗天凌比作是烈火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好似一股清风，传言说他们两为挚友，瑜缙云看到季连城后有点怀疑传言。
你从这个人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暴戾的气质，他的外表也没有任何一处让人讨厌的地方，甚至作为一个男人，他漂亮得有点过分。他抿着嘴，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睫毛柔软得如小鸟初生的绒毛。他始终低着头，似乎不愿意对上别人的目光，直到入座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瑜缙云不自觉地看向那个人，在大理长大的她当然听说过季连城的名号，但真正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那是多么绝顶漂亮的造物，那双琉璃色的瞳孔里像是掩藏着莫大的悲伤，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被那种巨大的悲伤所同化，内心的情绪瞬间就被带动起来。
你会记起所有痛苦的瞬间，不甘、愤懑、软弱，消沉的情绪如海一般控制着你，唯一不变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那亘古不变的凄美的眼睛。这让瑜缙云的心里涌现出一种错觉，一种狂烈的炽热感情充盈在她的意识海中，崇拜他，仰慕他，为他而痴迷，这些琐碎而又直接的情绪让她一瞬间几乎要爱上这个人……
舞木观察到了这一切，他立即略微侧身，挡在瑜缙云和季连城之间，瑜缙云这才从那虚妄的情绪中回过神，那些情感是如此快速地退散了。
“公主，季连城的魅惑之术，不要着了他的道。”舞木那沉着的声音传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瑜缙云咬了咬牙，勉强振作，。她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位鲛族之主。
此时季连城已向公主致意，随后再次低下头去。一个照面中，只能看出他有些谨慎，但丝毫看不出他的情绪。他永远都是一副怀着莫大悲伤的表情，像是一片轻柔温润的海。
季连城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丝毫不像一个一族之主该有的样子：“在下季连城，感谢南海之王的盛情邀请，十分荣幸，能与大理公主一起共宴。”
“季先生太谦虚了，我的朋友舞木刚才还在说您一向守时。”瑜缙云洁白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朝着季连城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尊敬。
“季先生本就为人族，没有必要侵扰同族谋利，况且季先生的养父季玄一向不与人族为敌。”
舞木这句话说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传言季连城本为东陆经氏子弟，被鲛人贵族收养抚育长大，于是自称季连城。但他的养父到底是谁，却没有人知道。没有想到，却被大理公主身后年轻的护卫在这里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地带了出来。
季玄，鲛族隐圣，在鲛族分裂之后，以一己之力维系大陆王朝与鲛族各王国的关系，再之后便是帮助季连城重新统一鲛族。他也是最有可能知道归墟之地蕴藏怎样秘密的人物，当他泛舟东去，便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所有人中，只有海蜃楼的神色未变，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依旧微笑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这位小兄弟今天在这里讲出来，看来今日赴宴，颇有些宏图。”
海蜃楼这句话让瑜缙云意识到，舞木忽然说出自己了解的季连城身世，绝非无意。如今这片大海上，唯一支持大理的，只有罗天凌一方势力，对于这位鲛族之主，传为罗天凌挚友，舞木的话会不会是有可能得到鲛族支持的信号。
舞木和季连城目光交接，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有些别样的意味。
“连城在这片大海上，只是一个小辈。天下大势，不敢染指。”季连城始终都是很小声地讲话，在这个关系错综复杂的晚宴上，更显得像是温柔的海风，“不过有时候朋友的忙还是多少会帮一点的。”
季连城前面的话让瑜缙云顿时心灰意冷，但后面一句又让它重拾信心，就好像做山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