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哭狼嚎
“回皇上，是。”姜寻雪低头行了礼。
“好好，就是可惜了筱……”
晋武帝虽然面上挂不住，但是也不好发作，只能看着他们走了。待得皇后带着杜英姿进来后，晋武帝看向她们的眼光更严厉了，本来他想借机观察一下姜寻雪，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们两人来搅局。
皇后看到晋武帝的目光，心中暗道不好，理了理思路说道：“皇上恕罪，臣妾无意打扰皇上和姜庄主，只是今日后宫发生一事，臣妾不得不来禀报皇上。”
“何事？”晋武帝不悦地问道。
“今日有侍卫无视君臣礼法，无视皇上威严，私自闯入妃嫔寝殿。此举实在大逆不道，臣妾恳求皇上严惩不贷。”
晋武帝看这情形，猜到跟芷兰阁有关，虽然他刻意冷落杜英姿，但是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动他的人，这是在挑战他作为皇帝的权威。
“怎么回事？”晋武帝沉声问道。
“杜婕妤，你自己来说。”皇后示意杜英姿上前。
“是。”杜英姿哽咽地将那侍卫的嚣张气焰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皇后深知晋武帝最看重的就是他的权威，接着杜英姿的话说道：“都怪臣妾，这一段时间一直忙于寿宴，忽视了各位妹妹，没想到婕妤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皇上近日忙于朝政，无暇后宫，怎奈婕妤妹妹刚入宫不久，那些宫人见妹妹这些日子未被召见，便起了欺主的心思，妹妹这段时日过的可是辛苦。”
“都是臣妾无能，让皇室蒙羞。”杜英姿倒是聪明，立马就明白皇后的用意，赶忙接话。
晋武帝哪里能容忍有人挑衅皇室的颜面，更何况这次还涉及到所谓的刺客，而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怒道：“岂有此理，有刺客进宫，为何不见禀报，那些侍卫人在何处?还有诏廷尉前来。”
元熹听言退至殿外去传人，涉事的侍卫们被找着的时候正在帮成宇乾搬乐器，一直到被带到晋武帝处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在被廷尉连问几个问题后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但是其中为首的那个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恃无恐地模样。廷尉意欲用刑，这侍卫挣扎了两下叫道；“我乃太尉外孙，你一个小小的廷尉竟然动我，我爷爷一定饶不了你。”闻言廷尉有些犹豫地看着晋武帝。如果这侍卫所说属实，那他确实不敢惹。太尉掌管了晋国国的兵权，连晋武帝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更何况他一个掌管刑狱的廷尉。皇后再一旁倒是暗叫不好，她是想借机拉拢杜家，不想却将太尉的外孙牵扯进来，真是得不偿失，但眼下只能静观其变了。
晋武帝脸色阴沉了几分，“这么说，连朕都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皇……上……”自称太尉之孙的侍卫咽了咽口水，刚才一时着急大言不惭忘了皇帝就在眼前，结果就是比别人多得十杖的惩罚。
等外面鬼哭狼嚎的声音停了，廷尉命人将他们重新押上来审问。这些侍卫都是各个家族挑选出来放进宫中近身服侍君王以待有朝一日荣耀门楣的，都是些年轻气盛，被宠坏的。今日一早他们奉三皇子的令去搬乐器，没想到正碰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欲潜入云音阁，他们觉得邀功的机会来了，便自行上前捉拿，没想到来人武功高强，跑了。而他们搜到芷兰阁后，看到门前都没有宫人守着也没有人清扫过地面，认为里面只是个不受宠的女人，就闯了进去，但是还是没有搜到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失，他们决定不上报，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这样。元熹听着摇了摇头，这些一看就是在家被宠坏了的，毫无责任心毫无规矩可言的纨绔子弟，幸亏这次没出什么事，
这时候姜寻雪乘坐的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突然她听见一阵马蹄声，撩开车窗帘，正好看到一个满头银发长相魁梧的人骑马向宫中疾驰而去，后面几个宫门守卫试图追上他，怎奈两条腿就是没有四条腿快。为首的守卫示意他们不用追了，都回去好好守着宫门，这太尉大人不是他们能挡的。
“爹，这太尉就算位列三公，也不能直接骑马进宫吧？”姜寻雪放下帘子，转头看着闭目养神的蒋灵荷问道。
蒋灵荷缓缓睁开眼睛，说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凡事曲则全，任则正；窿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蒋灵荷这话是对姜寻雪说的，却又好像不止是对姜寻雪说的。
马车外的车夫用手压了压帽檐挡住大半个脸，扬鞭驶车向驿馆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晋武帝看着太尉离去的背影，藏在桌后的双手紧握，心中怒不可遏。这些侍卫犯下如此罪行，竟然被太尉一句‘年少无知’带了过去，晋武帝只得训斥几句便放行了。这些年太尉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可是一时之间晋武帝根本找不出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所以才会积极培植新人，朝中才会有那么多新贵如雨后春笋冒出来。想到新贵，晋武帝想起一个人，如今新贵中风头最盛的莫过杜家，论能力，其他新贵也难与杜安后企及，也正因此，杜安后开始慢慢目空一切，所以春猎过后，他才要冷落杜家一段时间，希望经过这一次的敲打，能让杜府的人安分一点。可惜晋武帝虽有再启用杜安后之心，杜安后却已然有了二心。既然太子迟早是要得那九五至尊之位的，以他现在的处境，投靠太子也是一件好事。当太子门客如约登门的时候，杜安后很干脆地给予了回复，那门客也不多做停留，只让他静候佳音便离去了。
太尉将他的外孙送回御史府，与自己的女儿争执了几句气鼓鼓地回府了。回到太尉府后，他看着空荡荡的府邸，一股悲凉感从心中升了起来，身形也比在外面的时候疲惫了许多。他位高权重，却保不了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