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免死特权

听见陈勉的话,裴寂当即喝止他:“休得血口喷人,我是私铸钱币了,但我没有助废太子谋反。”

越说越气愤,裴寂猛地站起来,冲到陈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污蔑我的?”

陈勉没有挣扎,任由裴寂揪着他,但嘴上不饶人:“您是奴的主子,奴自然要向着您。

“但是,在陛下面前,奴不敢欺君,只能实话实说。”

裴寂怒吼:“什么实话?分明就是诬陷之词。”

“闭嘴。”

李渊的声音让裴寂醒过神来,他慌忙放开陈勉,跪好:“臣被人诬陷,实在是怒气难平,才如此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接着,裴寂拼命解释:“陛下,臣跟着您这么多年,您应该很清楚,臣对您忠心耿耿,胆子又小,绝对不会谋反。

“臣私铸钱币,这个罪名臣认,您要杀要罚,臣绝无二话。

“但是谋反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臣没有做过,绝对不会认......”

见李渊神色动摇,李世民暗中向钱九陇使了个眼色。

钱九陇立刻打断裴寂的话,对李渊说:“陛下,据陈管家所说,裴仆射藏匿了一个妖僧。”

李渊顿时看了过来:“什么妖僧?”

“陛下......”

裴寂正要解释,就被陈勉截断了。

“陛下,是去年的时候,妖僧信行常对魏国公府的一个家僮说‘魏国公有天命’,后来奴听闻此事,就向魏国公禀报。

“魏国公命奴杀了那个家僮,却把信行藏了起来。”

陈勉说得很快,声音也很大,打了裴寂一个措手不及。

而钱九陇迅速命人把信行押到了殿中。

李渊的目光一直在裴寂身上,他发现裴寂在看见信行后,脸色大变,眸中还闪过一丝慌乱。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跪下。”钱九陇一脚踢在信行的膝盖窝上,令信行跪在地上。

信行忍着痛,恭敬地对李渊行跪拜大礼:“陛下万安。”

李渊没有说话。

见状,钱九陇替李渊审问:“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魏国公府的家僮说过‘魏国公有天命’这样的话?”

“我......”信行支支吾吾,不敢说。

钱九陇喝道:“陛下面前,不得欺君,还不快从实招来?”

面对天子的威压和所有人的关注,信行吓得浑身颤抖,匍匐于地:“禀......陛下......我确实......说过这话......”

闻言,裴寂面如死灰。

这时,王庾高声说道:“父亲,裴寂犯了四条死罪,当严惩。

“妖僧称其有天命,他秘而不报,还藏匿妖僧,此乃第一条死罪。

“他身居要职,却结交妖僧,此乃第二条死罪。

“私铸钱币,助废太子谋反,此乃第三条死罪。

“杀人灭口,此乃第四条死罪。

“他犯下如此多的罪行,居然还企图在父亲您面前开脱罪责,实在是罪大恶极,请父亲依照律法,从严处置。”

萧瑀附和:“请陛下严惩。”

接着,越来越多的大臣附议。

李渊扫了底下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浑身散发颓败气息的裴寂身上:“裴仆射,你当真藏匿了这个妖僧?”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无悲无怒。

但裴寂知道李渊是在拼命压制内心的愤怒,他不能撒谎,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唯有坦白,他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裴寂收拾好心情,满脸痛悔地对李渊说:“陛下,臣也是一时糊涂,才没有向您禀报此事......”

“一时糊涂?”李渊发出了嗤笑:“呵,即便你是一时糊涂,但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清醒过来了。

“你至今未曾向我禀报,是想留着他,谋权篡位,成为真正的天命之子吗?”

裴寂吓得不知所措,慌忙解释:“不是的,臣绝对没有这个心思,臣就是一时糊涂。

“臣也没有助废太子谋反,这一切都是有人诬陷我......”

“是谁诬陷你?”李渊打断他的话。

裴寂脑海中第一个就跳出了王庾的名字,当即回道:“是晋阳公主,是她诬陷我的......”

王庾淡定地看着他,也不为自己辩解。

“还有......还有太子,对,太子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所以他一坐上储君宝座就命令晋阳公主诬陷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听见裴寂的话,李世民无声冷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猴子戏耍一样。

李渊看着裴寂,心中只觉得失望,“行了,不必说了,给我闭嘴。”

喝止了裴寂,李渊当众宣道:“尚书左仆射裴寂藏匿妖僧,图谋不轨,私铸钱币,暗助废太子谋反,剥夺其所有官爵,家财充公。

“另处以死刑,三日后处斩。

“至于其子女与皇室的婚约,即日作废......”

皇帝没有命三司审查,直接宣布了罪名,可见心中是多么的愤怒。

裴寂意识到这一点,拼命解释:“陛下,臣是冤枉的,请您明鉴......”

刚解释了两句,他就被禁卫军抓住,拖向殿外。

他又大声喊道:“陛下,您建国之初,赐了我免死特权,您不能杀我......”

李渊神情一顿,似有松动。

萧瑀见状,立即说道:“陛下,正如晋阳公主所说,裴寂犯下了四条死罪,就算用上免死特权,也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行。”

闻言,李渊不再犹豫:“拖下去,退朝。”

......

退朝之后,王庾准备去找李世民算账,却被岳郁叫住了。

“晋阳公主,陛下要见您。”

王庾只好先去见李渊。

“阿耶,您找我?”

“坐。”

李渊的态度不冷不热,但王庾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没有坐,而是直接对着李渊跪下:“阿耶,我是不是惹您不高兴了?”

李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觉得呢?”

王庾想了想:“我觉得......阿耶不高兴,裴公是您多年的好友,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负您的信任和情义。

“您很生气,但是您也很伤心,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我捅出来的,是我让阿耶伤心了,我对不住阿耶。”

李渊依然板着脸:“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这么做吗?”  “会。”王庾不假思索地回答:“即使会让阿耶伤心,我也会这么做。”

李渊的神情有一丝动容,但他借着端茶的动作掩藏了:“今日你在朝堂上,对裴寂步步紧逼,你们何时结下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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