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祸不单行是非多
秀嬷嬷一进西苑，看着躺在地上，死相凄惨的海燕儿立刻颓坐在地上悲痛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海燕儿啊，一个时辰前你还好好的啊……一个时辰前你还好好的啊……”
海燕儿是秀嬷嬷在宫里唯一的亲人，虽然海燕儿进宫后很不争气，还总是爱在她屁股后面打转转，但一个好好的人，眨眼就没了，这换了谁都无法接受。
“秀嬷嬷，人死不能复生，你请节哀。”
李嬷嬷沉着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原本好心的一句话，却让秀嬷嬷像疯了一般朝她冲了过来。李嬷嬷一时不备被扑倒在地，被秀嬷嬷拳打脚踢，疯狂扯拽着头发，若非在场的侍卫及时将她们分开，只怕当场就互掐了。
“杀人凶手！李嬷嬷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海燕儿，是你害死了她！”
“秀嬷嬷，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杀你侄女儿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海燕儿是死在离你住处不远的地方，你嫌疑最大！”
“我嫌疑最大？秀嬷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无缘无故，为什么杀你侄女儿！”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李嬷嬷，我知道在宫里这些年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但海燕儿年纪轻轻，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能如此歹毒，伤她性命啊！”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你侄女儿！”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你这贱妇，你以为你是煜王奶娘，又照顾病重的惠嫔有功，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这宫里有的是能治你的人！我……我现在就要去请皇后娘娘做主，请皇后娘娘好好惩治你这恶人！”
“秀嬷嬷，你讲不讲道理！”
面对秀嬷嬷的蛮不讲理，李嬷嬷也怒了，两人一言不合，眼看又要撕逼打起来。
今晚的西苑，还真热闹，前一刻柳月还被怀疑，现在死者的姑姑秀嬷嬷却一口咬定李嬷嬷杀人，还要去跟皇后告状，治罪李嬷嬷。
柳月脖子上有淤痕，这绝非偶然，有作案嫌疑。
死者的姑姑秀嬷嬷又和西苑的李嬷嬷彼此仇视，有着复杂难断的是非恩怨。这中间的是非恩怨，还真难说清……只是，柳月作为通政司副史府嫡女，奉旨进宫参加煜王选妃的小姐，这李嬷嬷是煜王奶娘，身份特殊，前来追查真凶的侍卫就算职责所在，没确凿的证据前，也不能胡乱抓人。但秀嬷嬷坚持说要请皇后做主，他何不顺水推舟，将这件事禀告皇后处理？
一桩命案无果，最终前往凤栖殿求见皇后，却不想这一夜西蜀皇刚好就宿在皇后寝宫。
“秀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时候来求见本宫。”
“皇后娘娘息怒，半夜惊扰娘娘，实在是奴婢的罪过！只是，奴婢那可怜的侄女被李嬷嬷和通政司副史府的沐倾城杀了，娘娘垂怜，奴婢肯请娘娘做主给奴婢和我那可怜的侄女儿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你侄女被杀，你所谓的公道，应该上报大理寺查办，你找本宫何用？来人！把她给本宫轰出去！”
凤栖殿，皇后怒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哭着要见她的秀嬷嬷，火冒三丈。
本来，这西蜀皇来凤栖殿夜宿的机会就不多，今晚又难得有那方面的兴致，她久逢甘露，自然要极力讨好，可谁
想美好的事情刚进行到一半，秀嬷嬷竟跑到她殿外嚎丧，说她侄女被人杀了……
皇后怒了，在她看来，一个宫女的死不过屁大的事儿，根本用不着她来处理。
皇后不悦，当即下令轰人，却不想这时，西蜀皇穿着龙衩竟从内殿走了出来。
“等一等！”
三更半夜，原本欲.火焚身的西蜀皇因秀嬷嬷的哭嚎和求见，早就没了性致，本来这后宫内院的事情，有皇后处理，他是半点不想干涉，但当他听到那杀死秀嬷嬷亲侄女的嫌犯，是煜王的奶娘李嬷嬷，还有要参加煜王选妃的通政司副史府大小姐沐倾城时，立刻阻止了皇后撵人。
“拜见皇上！”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
众人叩头行礼，皇后上前搀扶，西蜀皇却眸子微眯，目光直直落向跪在地上柳月。
“胖倾城，怎么又是你？你今天下午不还拉肚子，腹痛难耐么？怎么一转眼就有力气跑去杀人了？”
西蜀皇沉着脸，想到这沐倾城拉肚子憋不住的事情，现在都还有些犯恶心，就连那令人垂涎三尺的炸鸡和汉堡，也莫名其妙沾染了屎味儿似的。
柳月跪在地上，听到西蜀皇在那么多人面前唤她胖倾城，有些尴尬，却没敢反驳……毕竟，她体胖是事实。只是，听到西蜀皇的话后，秀嬷嬷和皇后的脸上却露出了惊愕之色，像是不敢相信日理万机的西蜀皇会知道柳月这么个人物。
“皇上明鉴，臣女今天确实身子不舒服拉了肚子，所以这秀嬷嬷侄女之死，跟臣女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哦？如此说来，这秀嬷嬷和朕的宫廷侍卫，都冤枉你了？”
“说不上冤枉，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柳月颔首，声音弱弱地道，虽然她没有杀人，但谁知道这西蜀皇还有没有因为下午在御膳房她闹肚子的事情怀恨在心。
果不其然，在她说到误会的时候，那西蜀皇脸色一暗，拂袖摔了茶几上的金杯玉樽，冲她一声大喝：
“误会Ｃ一个误会！胖倾城，你们半夜来凤栖殿，惊扰朕与皇后就寝，一个鬼哭狼嚎请皇后做主，一个跟朕说冤枉是误会，你们当这宫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眼里可还有朕与皇后？来人啊，把这秀嬷嬷，李嬷嬷和胖倾城都给朕拉出去砍了！”
砍了？
柳月大惊，秀嬷嬷亦是脸色瞬变，赶忙磕头请求宽恕，毕竟她只替死去的侄女儿海燕儿讨个公道，顺便拉李嬷嬷下水，可没想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皇帝发怒，下令杀人，在场的人惶恐，没人敢求情，但柳月是那种杀之任之的人吗？
当然不是！
于是，她在要被拉出去砍头的时候，冲着西蜀皇大声喊道：“皇上，您不能杀臣女，臣女若死，会毁了皇上一世英名的！”
这话严重了，不仅是西蜀皇，就连皇后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等一下！”
西蜀皇怒沉着脸，在柳月快被拖出去砍头的那刻，最终还是想听听柳月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胖倾城，你把刚刚那话给朕说清楚，什么叫你若死了，朕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柳月被两个彪悍的侍卫拖着，闻声赶忙将他们推开，双膝一
弯跪在地上，“皇上，您是天之骄子，万人之上，臣女之所会触怒您和皇后娘娘，是因为被误会成嫌犯，强行押来凤栖殿。可臣女没有没杀人，为此皇上不是该让人查明真相，还臣女清白吗？”
“还你清白？”
西蜀皇看着跪在地上，差点被自己砍头的柳月，很是生气，但面对他的愤怒，柳月却一脸无辜，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对啊Ｊ上您是圣贤之主，以仁德服治天下，肯定不会去错怪一个好人，放过一个恶人！既然臣女是被冤枉且被强行带来凤栖殿的，那皇上就应还臣女清白，而非杀臣女泄恨啊！”
弱弱的话，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还棱模两可将她自己说成了最无辜的人！
不过，柳月没有杀人，也确实是被当做嫌犯强行带来凤栖殿的，这大半夜惊扰二主不快也并非她本意，可眼下皇上一怒之下要将她处死，她实在是太冤了……
西蜀皇沉眸，他也不相信柳月会杀人，且不说有没有动机这回事，就宫里戒备森严，像柳月那样的体型，杀了人根本不可能逃得掉。不仅如此，这天底下也没人会傻到在距离自己院子最近的地方去动手。
西蜀皇心里清楚，这柳月和李嬷嬷都不是凶手，但他们这些人不知分寸，因为一个宫女的死，大半夜闯进凤栖殿鬼哭狼嚎，惊扰圣驾和皇后，这就是不对！
所以，宫女海燕儿之死的真相如何，西蜀皇根本就不在乎。当然，他也没想真要杀了柳月，毕竟柳月现在的身份是正三品通政司副史府嫡女，一但事情闹大，让朝堂和百姓知道他这皇帝，黑白不分，乱杀无辜，那还真会损了他一国皇帝的英明。
但，皇帝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他恼怒之下，既已说了要砍柳月的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人。
“胖倾城，你好大的胆子，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没有杀人，那朕问你，那你可有不在场的证明？”
“有啊！臣女的丫鬟翠兰一直跟臣女在一起，我们今天是第一天到西苑，李嬷嬷在给我们安排好住处后，我们就已经熄灯睡了。”
“丫鬟？你的丫鬟是你带进宫的，自然会站在你那边帮你说话，她的证词不足为信！至于李嬷嬷，她也是杀了宫女海燕儿的嫌犯，也不能帮你作证！”
“皇上，这……”
“除非你还有别的人证去证明清白，否则你依然有杀人之嫌，朕依然可以治你的罪。”
“……”
别的人证？
潜入她房里想杀她的美男算不算？
只是，可能吗？那美男恨不得她死，他为不让别人知道他被自己轻薄一事，杀她都杀到宫里来了，像他那般阴险小气的家伙，不落井下石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怎么可能出面，还帮她证明清白？
“沐倾城，你还有别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西蜀皇帝见柳月沉默，知道柳月肯定再无别的人证，冷声一笑，刚想下令让人将柳月关起来，不想柳月挑眉，挺直了腰板。
“皇上，臣女虽无别的人证证明清白，但臣女作为嫌犯，皇上也无证据证明臣女就是杀人凶手啊！”
“胖倾城，你放肆！”
一直未语的皇后一声厉喝，觉得柳月不该以这样的态度去跟西蜀皇说话，但还没等她治罪柳月，西蜀皇却爽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