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何去何从
顾欣然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没吃午饭，也没有离开过办公室。
发呆成了她一下午的必修课，何煜多次进入办公室劝说，并没有什么效果，有时会跟她说上几句话，说完之后仍然坐在位置上，再次开启发呆模式。
何煜给穆饶打了电话求助，可穆饶也没什么办法，只是说柯少宸没命人主动去顾氏接顾欣然，让她想回去的时候自己回去。
这可把何煜难住了，顾欣然钻牛角也就算了，怎么柯少宸也犯上牛脾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顾小姐，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穆饶说你今天没有开车，让我送你回去。”何煜第四次进入办公室后，发现顾欣然坐的姿势，和她第三次进来时一模一样。
大概是何煜的进来打断她不明所以的思路，顾欣然回头神来，条件反射地扭头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坐着，身体已经很僵了。
活动了脖子，顾欣然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原来已经快要六点了：“都这么晚了，我竟然在这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干……”
“是啊顾小姐，现在是晚高峰不好叫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顾欣然这才扯起僵硬的嘴角，冲何煜笑了笑：“这些都是等着我签字的文件吧？你先回去，我看完这些再走。”
“顾小姐，你头上还有伤，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文件明天再看也来得及。”
文件明天再看也来得及，可她现在并不想回去。
回去之后要做些什么呢？继续和柯少宸吵架，还是继续和他保持冷战阶段？回去之后她要睡哪里，睡在主卧室还是睡在客房……
这些问题，顾欣然还没有想清楚。
所以她不能回去，回去了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而且她也不想面对柯少宸。
“我想在这里再坐一会，你先回吧，放心，我一会想回去的时候，会叫司机过来接我。”
“可是……”何煜还想再尽力劝一劝她，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欣然打断。
“我只是还有些问题没有想通，想通的话自然会回去的，我没事，你先走吧。”
……
柯少宸参加的酒局并不是非去不可，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不想去理会这些事罢了。
可逃避了半天发现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酒局进行着一半他就脱身出来，上了车后，没先说去哪，倒是不急不慢地点了烟抽。
车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柯少宸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坐在驾驶室的穆饶，这才妥协地开了口。
“那边情况怎么样？”
柯少宸口中的那边，应该指的是顾欣然了。
“宸少，六点多的时候，何煜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下班后劝过顾小姐，可顾小姐执意没有离开，到何煜离开公司，顾小姐还坐在办公室里。”
“别墅呢？”
“我这就给别墅打个电话询问。”
穆饶说着，又给别墅打了个电话，于姨的说法是顾欣然一直没有回去。
把别墅的情况转告给柯少宸之后，穆饶从后视镜看着柯少宸的表情，顾欣然一直没回别墅，说明她现在还在顾氏，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一直呆在那里。
“去顾氏。”
柯少宸在沉思了几秒后终于开了口，穆饶立刻照办，启动车子向顾氏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柯少宸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个人，都在暗暗地跟对方叫着劲，想必如果公寓没有在穆饶结婚的时候，送给他们当新婚礼物，顾欣然现在已经住到公寓里了。
公寓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虽然给了穆饶他们，他们也不知道用来做些什么，其实租出去拿些租金也不错，可他们想的是以后万一顾欣然能用到，也好有个用处。
只是这个时候穆饶不能首先开口，和阻止自家Boss给顾欣然买房子的理由一样，一但给了顾欣然一个去处，那他们和好更是难上加难。
吵架之后，他们本就缺乏沟通，先前一直冷暴力处理，现在吵了两次之后，更是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再谈也还是会争吵，他们心里都有气，都有冤屈，穆饶想让柯少宸下班后接顾欣然回别墅，也是折中的一个方法。
总要有个人先低头。
当然，这个时间低头的人，肯定是早上被安排‘相亲’的柯少宸。
就好像顾欣然前几天被爆出和方亦远秀恩爱的照片后，首先来承认错误的人，便是顾欣然。
车子在顾氏门口停下，柯少宸降下车窗朝楼上的方向看了看，果然顶楼办公室的灯是亮的。
“宸少，用不用我上去把顾小姐请下来？”
柯少宸没有说话，他定定地看着亮着灯的那一层，像是在思考办公室里的顾欣然正在做什么。
在看着堆积成山的文件，还是依然坐在椅子上发呆……
“宸少……”穆饶还想再问一句，只见柯少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知道他想给顾欣然打电话，这才没有继续说完后面的话。
号码拨过去，是等待接听的提示声，柯少宸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后排座椅，像是跟着‘嘟嘟’声的节奏，敲着敲着，他的手指抬起来再也没有放下。
电话接通了。
“下来。”柯少宸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不出有什么感情。
“下来做什么？”电话另一头，顾欣然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回别墅。”
短暂的空白，这让穆饶忍不住再次朝后视镜看去。
电话还没有挂断，柯少宸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说明顾欣然并没有说话。
柯少宸等得有些不耐烦：“说话。”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今天不回去了。”
不回去？
柯少宸的目光立刻变得冷峻起来，紧紧皱着眉毛，再次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亮着灯的办公室。
他都过来接她了，她还要闹那样？
不回别墅，难道要在办公室里过夜不成？
“顾欣然，你别得寸进尺，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乖乖下来，我就……”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把柯少宸准备说的‘上去找你’拦截在喉咙中。
呵，居然敢挂他电话了。
柯少宸直接把手机扔到旁边的座椅上，力气之大，让手机在座椅上弹起来，又掉在地上。
“回别墅。”
光是三个字就足够把穆饶冻住，从后排座传来的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不敢耽搁，直接启动了车子。
他哪还敢再劝自家Boss，来接顾欣然了，也给她打了电话，这已经是柯少宸突破极限的一个行动。
现在顾欣然执意不回去，柯少宸没气冲冲地找她吵架去，已经够给面子了。
还是先让他们冷静冷静，再分别劝他们也不迟。
把柯少宸送回别墅，于姨见只有柯少宸一个人回来，刚想询问顾欣然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被穆饶的挤眉弄眼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柯少宸二话不说走到二楼卧室，临关门之前，还踹倒了摆放在楼梯口的一个花瓶。
“穆助理，这……”于姨看着柯少宸的暴躁行为，瞬间有些奇怪。
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柯少宸虽然在吃早餐的时候发了小小的脾气，可顾欣然在上班之前显然已经想开很多。
现在顾欣然不回别墅，柯少宸在回来之后又发了脾气，这该如何是好。
“于姨，今天不要惹怒宸少，也不要去问他什么，宸少有什么吩咐照办就好。”
“那顾小姐那边……”
“顾小姐还在公司，今天应该不回来了，干好自己的事就好，在宸少面前，千万不要多言，知道吗？”
于姨点点头：“我明白了穆助理。”
穆饶坐进车里，本打算再去顾氏，可想想或许顾欣然不想见任何人，也就放弃了念头。
可任凭顾欣然在办公室里坐上一夜，既不舒服，也不安全，穆饶想了想，给附近柯氏旗下的酒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留出总统套房出来，让顾欣然有个睡觉的地方。
安排好一切，穆饶给顾欣然发了一条信息，把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发了过去，让她先去酒店好好睡上一晚。
“谢谢你，穆助理。”
这是顾欣然给他回复，穆饶还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或许她的确需要一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后面的打算，想想该怎样过度这次误会重重的难关。
顾氏办公室里，顾欣然叹了口气，直接关了手机。
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仍然没有想通很多事，但也想了很多事。
她甚至想到她和柯少宸分手后，该何去何从，她想过找别人借钱，把买下顾氏的钱还给柯少宸，从此再无瓜葛，也想过抛开一切，什么都不要了，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她想了很多，却发现这些东西想来，又遥不可及。
她没觉得她和柯少宸会走到这一步，更没在今天之前，去想会不会走到这一步。
刚关掉的手机再次打开，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她会发疯。
可翻着手机，竟不知道这些想说的话，该跟谁说。
突然一个名字映入顾欣然的眼帘，她看着看着，竟模糊了视线。
“我以为当我重新回到柯少宸的身边时，我不会再去考虑以后该何去何从，没想到这一天竟这么快就到来。我不想轻言放弃，但总要有个理由让我坚持下去。”
一条信息发过之后，紧接着又是一条：“如果你还在，现在会不会来找我，带我离开……”
“学长，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