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没什么可说的
说的好像一辈子不回来一样，最长不过半年时间，方亦远不明白顾欣然纠结的点是什么。
的确有放不下的东西，想参加柯少宸的婚礼，也是给自己增加离开柯少宸的信心。不到最后一刻，顾欣然总还抱有一丝侥幸，亦或是等待，盼着柯少宸带她离开这纷扰的一切。
所以她从c城回来，为自己找了无数个住在别墅的理由。离婚之后只是没了那层关系，单身男女的正常交往，即使有李若涵的存在，在柯少宸坚决否定的情况下，顾欣然以为她和柯少宸依然有重新开始的希望。
即使有老爷子临终的遗言，即使柯少宸已经接受他要和李若涵结婚的安排，只要她们一天没有结婚，顾欣然依然固执地等待着。
直至她亲眼看见柯少宸结婚为止。
方亦远催着她们去办签证，这次没有穆饶的帮助，老板又是懒癌晚期患者，顾欣然只能亲力亲为研究申根签证的办理流程。不过在申请的过程中，顾欣然发现自己有五年的希腊居住权，柯少宸在圣托里尼买的别墅，写的是顾欣然的名字。
签证是不用办了，顾欣然把帮助春晓申请签证的重任，甩给她无所事事的老板。日子在等待中度过，转眼两个星期，倒也没觉得有多度日如年。
顾欣然经常能和穆饶见面，毕竟两家的门挨着，总归低头不见抬头见。
有时穆饶把柯少宸送回别墅后，会从张叔那里带鲜榨果汁和饭菜回来给顾欣然。柯少宸都知道的，嘴上不说什么，时常无意间透露想吃什么饭菜补品让张叔多准备一些，而那些饭菜，都是顾欣然平时最爱吃的，也必然会让穆饶把他送回家。
心里装着彼此，又不想一一道破。张叔和穆饶都很拾趣地配合柯少宸的做法，只是再没有在他面前，主动提及顾欣然这三个字。
柯氏总裁秘书室，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是穆饶接听的。
“穆饶，进来一趟。”
“好的，宸少。”
电话的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穆饶却觉得无比压抑。
这是顾欣然离开之后，他每每和柯少宸接触时，都能感受到的氛围。
“宸少，您找我？”
柯少宸坐在办公椅上，一脸疲惫地掐着鼻梁。他最近疯了一般地工作，甚至很多没必要过目的文件，他都要一一看过。谁都知道柯少宸在利用工作，逼迫自己忘记烦心事，更想忘记的还有对顾欣然的想念。
“我今天想喝点酒，下班后你陪我喝点，只有我和你。”
穆饶除了遵命，别无他选：“宸少想去哪里喝酒？酒庄吗？还是餐厅。”
“外面太吵，想安静地喝点酒，就去你家吧！”
用意不要太明显，穆饶点点头，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想念到达一定程度，是应该给自己找个理由走到她的身边。即使不能看见，哪怕一墙之隔，或许也能缓解思念之痛。
了解到柯少宸的想法，穆饶建议自家boss’提前一会下班，理由是担心堵车，实
质上他是想让柯少宸有看见顾欣然的机会。
顾欣然平时几点回来，穆饶心里都很清楚。门前的监控是穆饶早就安装的，并不是为了监视顾欣然，而是万一不轨之人有什么企图，穆饶也能在第一时间查到那人是谁。
把柯少宸送到他家，穆饶下楼买菜买酒，也是想给柯少宸一点时间。等顾欣然回来自家boss如果想与她见面，也好不用在意穆饶在场而拉不下脸来。
穆饶临走时装作无意的，向柯少宸透露了顾欣然的下班时间。他算着分秒把所有精神都集中在门口，甚至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声音，站在门前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电梯滴地一声终于响起，柯少宸把眼睛凑到猫眼处仔细看着外面，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顾欣然提着一袋蔬菜出现，边走边从包里掏出钥匙，也只是短短几秒，之后便消失在柯少宸的目视范围。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冲出门把她抓住抱在怀里，大手已经紧握住门把手，只要打开门的一瞬间就能和日思夜想的人面对面。
最终还是拼命忍住了冲动，门外伴随着咚的闷声，顾欣然的门关上了。
这样就可以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柯少宸回忆许久。
穆饶回来时，柯少宸依然呆呆地站在门口。他进门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买来的熟食下酒菜放在桌上，叫柯少宸过来吃。
“宸少，我多买了一些熟食，我想送去给隔壁一些。”穆饶把剩下的装盘，故意没有提起顾欣然的名字。
“酱牛肉和鱿鱼多拿一点，隔壁爱吃。”
“是，宸少，我送去就来。”
原本的目的也不是跑来喝酒，穆饶一瓶啤酒的量，柯少宸和他喝得没意思，还不如和他的老酒友去酒吧嗨一会，至少能喝得时间长一些。
才喝了一听啤酒，穆饶败下阵来。柯少宸下令让他多练习喝酒，数落的话还没说两句，门口竟然传来敲门声。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柯少宸忙站起来走进卧室。
果然是顾欣然来敲门。
“穆助理，你家有瓶起子吗？”顾欣然拿着两瓶啤酒走进来，看见他餐桌上也摆着酒和下酒菜：“有客人？”
“啊？”穆饶一惊忙看向酒桌，两个杯子两副筷子，一看就是有人在。“一个朋友失恋了来我家借酒消愁……”
“人已经走了？”
“没……没有吧……他，他喝多了在卧室里睡着了。”穆饶这编瞎话的功力，让卧室里的柯少宸都跟着着急：“夫人，您说想要什么？”
“瓶起子。刚刚穆助理给我送了熟食，我也想着喝上两口。这两瓶酒是上次安小浠过来时买的，快到期了，想着不要浪费又没有瓶起子打开。”
穆饶平时不喝酒，今天买的是灌装啤酒也用不到瓶起子。“我这还有两罐您拿回去喝吧，这两瓶啤酒您放我这，如果我那朋友一会还要喝，让他想办法打开就好。”
顾欣然满心欢喜，马上抱着啤酒向门口走去：“那就谢谢穆助理了。”
“别客气夫人，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顾欣然走了，穆饶把柯少宸从卧室里请出来。谁知自家boss出来就是一顿责备，谎话说成那样也就算了，竟然还主动把酒送给顾欣然喝。
谎话差点揭穿，被柯少宸骂他也认了。之前柯少宸明明说跟他喝酒没意思，不想喝了。现在又心疼那两罐啤酒，这是又改变主意想喝了？
“宸少您要是还想继续喝，要不我想办法把夫人拿来的两瓶啤酒打开？”
“你想把我毒死篡位当总裁就直说，拿过期啤酒给我喝算什么？”柯少宸不满地坐到沙发上，随手点了烟抽。
“那您稍等，我再下楼去买一些。”
柯少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这助理是越来越笨了：“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主动把啤酒给她，你不知道她刚刚没了孩子，不能喝酒？”
原来是因为这个……
穆饶一脸无辜：“宸少，医生说一个月之内不许喝酒，现在距离那时已经超过一个月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
“嗯，所以夫人想喝酒的话，喝一点是没关系的。”
原来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何柯少宸觉得还像昨天一样。
一个月之内，柯少宸失去自己的孩子，从小看他长大的爷爷也突然过世，柯少宸经历了太多伤心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在无限的悲伤中，他还要去面对一个即将到来的噩梦。
他马上要娶他讨厌的女人，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
他们如此心急，老爷子去世只过一个月就逼着他结婚。不过无所谓了，李若涵进门早晚都和他无关，老爷子让他娶李若涵，又没让他和李若涵白头偕老，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目的。
柯少宸在穆饶家待到大概十点，穆饶喝了酒没办法送他回去，所以提前安排好司机在楼下待命。
这个时间想必顾欣然也快睡下，柯少宸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干脆起身说要离开，回去再看看文件。
只是让柯少宸没想到的是，开门的一瞬间，旁边的房门也同时被打开，顾欣然提着一袋垃圾出来，脸上写满了惊讶。
命运就是如此巧妙，不愿相见的两个人，在一方面的努力下，还是见到了。
柯少宸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在看了她一眼后，就面无表情地向电梯走去。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有多澎湃，在与顾欣然擦肩的那一秒，他有多想停住脚步。
顾欣然拿着垃圾袋，呆呆地看向站在电梯前的身影。高大笔挺的身材和那宽厚的肩膀，她看着看着，一声叹息后退回自己的公寓。
再见面已是陌生人，尽管他们谁都不愿承认。
“宸少，既然见面了，为什么不和夫人说说话？”送柯少宸到楼下后，穆饶忍不住问柯少宸。
“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