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个消息
往年的浴佛节，僧人们都会穿好法衣，举行完仪式之后，还要把谛音寺里大大小小的佛像都清洗一遍。
清洗也不是那么简单地用水冲一下，先要用干净的水把佛像清洗干净，然后再用浸了香料的水认认真真地把佛像擦一遍。
而那些浸了香料的、用剩下来的水，会当做是圣水滴在自己的身上，以及一些虔诚的心中和寺里的大香主身上，以求福佑。
参加完这一大早的活动，求得圣水之后，信徒们会向寺庙里捐献衣服啊财务肮有吃食等等。
之后僧俗众人会一起吃浴佛节才会准备的‘糕糜’，然后下午的时候，官员们百姓们还会抬着佛像上街巡游，前后都会有一些杂技鼓吹等等。
今年不太一样，今年糕糜也还是有的，不过在举办上午的浴佛活动后，僧人们把信徒们带到了山下一个明显是刚刚建成不久的大棚里。山下这块地是谛音寺的土地，平日里也有提供给附近的百姓和山里的百姓当做是贸易的场所。
这次玄萌联合师兄弟们一起把这场所清理干净以后，竖上了几根木头柱子（多谢金钱豹的帮助），然后用这些木头和一些布料做成了一个大棚。棚里按照玄萌的设想分成了两个部分，百姓们只用交不多的钱就能够进去随意吃喝。
“随便吃？”洛阳城里赶来的信徒赵大爷听着都愣住了，“就这么大一块地儿里面的东西，都随便吃？”
“是的，”和伙房同乐一个辈分的同知被玄萌派来做接待的工作，“您进去以后随便吃，想吃什么都可以，想吃多少也都可以。”
同知五官端正，亲和力强，还会说话，平日里会负责一些大香客们的联络工作，还有一些信徒参观谛音寺的陪同工作。这次领了玄萌的任务后，同知也是认认真真地对待每一个来参与的百姓讲解‘入场规则’。
赵大爷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自助餐’，他拉了拉身边跟着他过来的小孙子说，“那我孙子也能随便吃？”
“您孙子也需要买票，不过孝子半价就可以了，您在我这里买票后，我给您在手背上盖个章，进里面就可以随便吃了。”同知耐心地解释着，哪怕这已经是他解释的第一百三十三个人了。
玄萌本来是真的想‘卖票’的，但是奈何纸张是真的贵，而且很容易被弄丢，场馆内负责的僧人也不太好经常让信徒们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检查，所以他让金钱豹做了几个木头的章，上面刻着【谛音寺】【第一届斋菜博览会】几个字样，然后沾上不是用力搓洗不太容易掉色的染剂做成的颜料，盖在付了钱的信徒手背上就行了。
这样负责场内安全的僧人们只要看客人们右手背有没有章就好，简单方便。
这一招还是玄萌当年出国旅游的时候，被同研究所的师兄带着去泡吧学会的呢。玄萌长的嫩，亚洲人又特别显嫩，在美国那种21岁才能喝酒的地方，总是会有人来检查玄萌的年龄，后来玄萌就被人在手背上盖了一章，才可以随便地喝点小酒。
李承乾看到玄萌的这个方法以后记在了心里。
李承乾记下的还不止这一个小细节，他觉得玄萌此次举办博览会的这种模式，可以套用在很多诚。
玄萌让伙房的僧人们和洛阳城内请来的大厨们，都在自己的展销台上做了个较为明显，但是规格字样统一的牌匾，上面写了店名和菜名。每个展销台都只能推出三道斋菜。
等信徒们吃完之后，走出第一届斋菜博览会/自助餐厅的时候，会有另外的僧人让每一位信徒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一道菜。最终得票最多的大厨，就会成为本届博览会的斋菜罗汉。
是的，玄萌这个取名无能的家伙，一开始满脑子想到的只有斋菜厨神、斋菜厨王。
然而这些名字都被其他人给否决了。
玄奘说第一个称号对神不敬，坚决不给用。
李承乾说第二个称号只有他皇爷爷能给，别人不能随便乱称王。
玄萌：？？？这么计较做什么啊！
于是玄萌灵机一动，想到佛前那八百罗汉，估摸着给佛祖上供烧菜的人，怎么着都能混一个罗汉的位置吧，就提出了这个‘斋菜罗汉’的美誉。这下方方面面都高兴了吧~
最终，选出来的斋菜罗汉，也会把自己评价最高的一道菜，献到谛音寺的佛像面前，给众佛品尝自己的得意之作。
一方面是荣誉，一方面是信仰，再加上在这种大型聚会上，能够让那么多人看到自家餐馆的牌匾，让自己闻名洛阳，这种机会当然会让许多大厨趋之若鹜。从劝服第一个第二个大厨，到后面整个餐馆圈子都知道这事儿纷纷来到谛音寺报名，玄萌就已经知道，博览会（自助餐）成了。
赵大爷从荷包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了同知面前的小桶里，抱起小孙子先让同知给小孙子盖上章。
赵大爷的小孙子，让我们简称赵孙子，一开始根本不想来什么浴佛节。孝子还没到能够懂信仰的年纪，也不太想参与这种檀香浓重的节日。但是活动结束后，到了大棚这儿，听说能随便吃。赵孙子露出了和他爷爷一模一样的震惊表情，还用小手擦了擦嘴角不小心留下来的口水。
“好的，在两位施主进去之前，还得提醒两位。”同知熟练地盖章以后，拉开帘子，让棚内的香味飘散出了那么一些，引得后面几个排队的更加是馋得不行，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斋菜虽好，请不要贪多哦！”
同知看着这两个自从打开帘子就好像听不见声音，直勾勾地看着棚子里面那些热热闹闹的展销台，就想往里冲的祖孙俩，知道他这话估计是又白说了。
同知请后面排队的香客们稍等片刻，弯下腰把小桶里的已经放了不少银子倒入桌下的箱子里。与此同时，他还对着在桌子下面躲着啃素鸡的一只衅鼠狼说了句话，“麻烦大仙通知下后面的师兄弟们，多准备点消食丸。”
这次的活动比较大，黄大仙几乎把家中的小辈们都叫出来帮忙了。这只修炼还不到家的衅鼠狼虽然不会说人话，但是跑步速度挺快，有懂得避开人群，很迅速地就跑到了后场（也就是大棚的另外一个出口）。
衅鼠狼直接钻进后场的那个桌子肚，吱吱吱地把话和他的哥哥说了。稍微大一点点的黄鼠狼踢了踢同乐的小腿，正在帮助信徒填写‘我最喜欢的斋菜’评选表的同乐低下头看了看。
“前场那个光头让你多准备点消食丸。”
同乐点了点头，重新坐直身子，继续给那个吃得太饱捂着肚子出来的信徒填表，顺便把【消食丸五铜板一颗，药到病除】的牌子往前推了推，让填表中的信徒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到。
玄萌带着李承乾来视察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大家排着队从进口进到大棚，大棚内热火朝天地在点菜，小二哥们根本忙不过来。王家食铺的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隔壁的丁家食馆谈不上门可罗雀却也远远比不上王家人气高。
谛音寺提供的摊位因为过于清淡，来吃的信徒也并不算太多。不过还好谛音寺有出人意料的新吃食，什么素鸡素鹅还有素五花，一开始没人点。不过随着有一个人点了吃过以后，那宣传的效果就逐渐出来了。
玄萌刻意让谛音寺的伙房分成了两个展销台，这样就能让活动参与者们吃到六种来自谛音寺的美食。
没办法，谁让大家非要认为素鸡素鹅素五花肉是三种吃食，明明就可以当做是个素肉拼盘嘛！
若是要问玄萌，他这么一个理工男是怎么能够想到这种看似和他专业没有一点儿关系的‘博览会’的。那玄萌会回答，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么？
自助餐谁不会弄？带评漾制的自助餐在现代也不少啊。就算玄萌是个宅，他也在《中华小当家》里看到过各种比拼烹饪技术的大会啊！
而且也就是他了，稍微来个专业点的人，就不会打着‘博览会’的名号，来弄个什么自助餐评选大会……
玄萌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他用这么一件事情宣传了谛音寺，宣传了斋菜，并且让更多人能够参与到佛祖的生日中，这才像个真正的生日趴体嘛！而且这么一来，让信徒们评选出来的菜色供应给佛祖，这才是来自大家心意的生日礼物嘛。
形式有了，内容有了，立意还升华了。还给谛音寺小赚了一笔，顺便给弥勒佛塑个金身！简直是不能更好了！
玄萌给自己点了个赞。
当夜，许多吃的太饱一路哼哼唧唧回家，什么都不想干只能睡觉的信徒们，同时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们看到了那大肚能容天下的弥勒佛，也走进了那个大棚，吃到了他们选出来的美食，还对着他们笑呵呵地高呼了一声佛号。
王家大厨甚至看到梦里的自己，手里捧着一尊罗汉像，仿佛是弥勒佛赐给他的。
玄萌这一夜睡的非常好，根本不知道他那‘佛子’名声开始在洛阳周边民众的梦里扩散开。玄萌只是奇怪，为什么弥勒佛和菩萨都没入他的梦，连个对生日礼物很满意的感谢都没有说。
他不知道，菩萨没来是因为菩萨在教她座下的灵兽们，如何使用抽水马桶。并且比起生日吃了顿大餐的弥勒佛，收到这种礼物的菩萨也不太想去玄萌的梦里。她只当这个五谷轮回之处是玄萌借了她的名义，所以上缴的贡品罢了。
而弥勒佛没来，那是因为他吃了一晚上……
大家选出的斋菜罗汉（王家大厨）做的美食确实是最好吃的，但是弥勒佛觉得那一份根本不够吃啊！所以每家摊子（展销台）弥勒佛都去光顾了一下，我佛就是要做到众生平等嘛！
没收到夸奖的玄萌带着点不高兴从床上爬起来以后，见到了站在自己门前的李承乾。
李承乾依旧是温文尔雅地笑着，那个不明显的梨涡也出来了。
李承乾拱拱手，举手投足都显得有点疏离，仿佛是第一次见到玄萌时候的姿态，“小法师，承乾有两个消息想和您说，一个好，一个说不少好还是坏，你想先听哪个？”
玄萌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有点为难地说了句，“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参与医治好了平阳长公主，未来的新皇，也就是我那很快要成为父皇的父王，说他欠了您一个人情。”
玄萌：！！！！
李世民当皇帝啦？
玄武门事变发生了啊？？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个消息或许，会对小法师来说，是第二个好消息？”
“若是有幸，吾希望那是个坏消息。”
玄萌被李承乾说的一头雾水，什么叫做或许是好消息，如果有幸那就是个坏消息？
坏消息反而是幸运么？这逻辑有点说不通啊。
“承乾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