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秦震天坐于太子身旁,脸色极为难看,但在看到秦南音跟上官墨宸时便立刻起身迎了过来,仿若是瞧见了救星了。

匆匆行了礼,秦震天才急急说道,“川儿道现在都没有消息,这可怎么办呀!”

上官墨宸已是上前同太子打过了招呼,便在方才秦震天所坐的位置上坐下,下人递来了茶水,他也就悠然自得的喝着。

秦南音抬眸看了太子一眼,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一副打量的眼神,着实叫人不爽。

于是,冲着秦震天微微一笑,“爹,您别急,您也是说过,没了三弟,秦家后继无人,若天黑之前都没有三弟的音讯,那秦家的万贯家财不要也罢,日后您跟娘就随我去麟王府里住着,总少不了你们一口饭吃的。”

这话自然是说给太子听的,秦震天也是了然,点了点头,由着秦南音搀扶到一旁落座。

“爹,娘呢?”

“唉!”秦震天闻言又是叹了口气,“你娘昨夜也是担心得一夜未睡,今早便觉得头疼,差了大夫去看,只说是让好好休息。”

“……”

秦南音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秦夫人会因为担心秦毅川而睡不着觉?

呵呵哒,反正她是不信的。

不过秦震天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去看看也不像样,便道,“那我先去看看娘。”

“也好。”秦震天点头,秦南音便站起身,正准备走,就听上官墨宸道,“清儿,还不赶紧扶着?”

清儿慌忙应声上前搀扶,便听上官墨宸继续道,“王妃身子虚,慢些走。”

虽是面无表情,语气中却听得出调笑。

秦南音瞪了他一眼,这才与清儿一同离去。

决定了,两个时辰不理他!

来到秦夫人卧房,只见秦夫人正在床上躺着,屋子里一阵药香,当真像是病了。

秦南音心下一愣,想着莫非秦夫人与秦毅川相处这段时间也是有感情了,这会儿是真心替秦毅川担心呢。

那原先自己岂不是小人之心了?

当下也有些内疚,便缓步上前,柔声唤了句,“娘,可好些了?”

原本闭着眼的秦夫人听见了秦南音的声音,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双眸炯炯有神,哪像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人。

秦南音不由的低头一笑,秦夫人却冷冷的邪睨了她一眼,这才坐起,道,“怎么?你还真以为我会为了那个野种病了?”话说到这儿,一声冷哼,“我这身子可金贵着呢,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折腾。”

“是是是,没病就好。”秦南音顺着她道,笑容略显无奈。

却见秦夫人瞥了她一眼,“让那老东西散尽家财也要救那个野种的人是你?”语气甚为不悦。

其实换个角度思考也不能责怪秦夫人。

毕竟,秦家的家业,也是靠着秦夫人撑起了府里的半边天。

如今她怂恿秦震天散尽家财,秦夫人自然不会高兴。

当下却只能讨好,“娘,您别生气,爹一心要救三弟,便是我不怂恿,爹也是准备将整个秦家拿去太子府换人的。”

“什么?”秦夫人当下便皱了眉,之后又是一声怒骂,“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秦南音暗暗挑眉,这才道,“如今,我怂恿爹将家财散出去,总好过全都被太子跟秦霏月拿去了吧?再说了,娘您也不好好想想,爹这回散财,府外头可是等了好多百姓呢,这扔出去的东西,我爹总不会再去问问到底是被谁捡走了吧?”

话说到这儿,秦夫人已然通透,当下便缓和了神态,“你的意思是……”

“反正是比我去要那几间店铺好多了不是?再者,经此一难,三弟必然受惊,到时娘亲多加安抚,便是三弟不感动,爹爹看在眼里也会觉得亏欠,日后娘的日子,定不会难过的。”

一席话落下,秦夫人这才露出了笑意,伸手握住秦南音的手,这才道,“有时候想,老天送走了我的亲生女儿,又把你送来我身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若是安儿没死,经历了这一切,只怕也帮不了我点滴。”不像秦南音,能说会道,古灵精怪的点子又多。

提起她的亲生女,秦夫人眼里多少有些落寞,秦南音便又宽慰了两句。

没多久,清儿就在门外轻声唤,“小姐,老爷请您用膳了。”

秦南音也轻声应了,这才看向秦夫人,“娘,是要与我一起去用膳,还是……”

“不去了。”秦夫人打断了她的话,“做戏得做全套。”说罢,便又躺回了床上,冲着秦南音摆了摆手,“你且先去吃吧。”

秦南音便点了点头,“也好,那娘你好好休息。”说罢,便起身离开了秦夫人的卧房。

一直等走出了秦夫人的院子,秦南音才缓缓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往后看了秦夫人的院子一眼,嘴角便开始扬起得意的弧度,“清儿,去知会若君一声,让她看着点秦夫人。”

清儿点了点头,却是疑惑,“为何要看着秦夫人?”

“因为你家小姐我要学着秦夫人的模样去捡钱啊!”如今财神爷要撒钱,她空有一张大网却不知道该如何铺张,但秦夫人久经商场,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

让若君看着,便是让她偷偷学着,回头也好自己去铺张起来。

啊,一想到今晚过后,就有一大笔银子入账,心里还真是有些莫名的小兴奋呢!

饭厅内,一众人等都已落座,见状,秦南音也急急行至上官墨宸的身边坐下,冲着在座人等都一一打了招呼。

“来,人齐了,吃饭吧。”秦震天率先拿起了筷子,虽说上官玄烨跟上官墨宸都在,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发话,但显然如今他已是不想顾忌那些礼节了。

秦家这万贯家财,都是自家人一笔笔挣来的,不偷不抢。

皇上觊觎了,他便是连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皇家,嫁妆更是无比丰厚,怎奈皇家如此贪心,得寸进尺。

如今,他是再也不想对皇家处处妥协忍让了。

今日是在他秦家开饭,那便由他这个秦家的掌权人说了算!

对于秦震天此刻的心思,秦南音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当下便与上官墨宸相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吃了口菜,秦南音又偷偷看了上官玄烨一眼,这家伙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仿若此事与他无关,淡定得很。

看得人着实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饭还是要吃的,秦南音不但自己吃,还一个劲的给秦震天布菜,秦震天哪里吃得下,当下便蹙眉朝她看来,就见她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心知上官玄烨在旁,自己的确不能表现出不安的模样,这才什么都没问,将秦南音为他夹的菜,吃了个干净。

便是在这时,若君来了。

秦南音抬头看去,就见若君与清儿一起远远的走来。

对上她的目光,便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意思,是说明秦南音让她去做的,她都已经办妥了。

于是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秦震天,“对了爹,你打算何时开始散财呀?”

秦震天倒是未曾考虑过这点,只想着与上官玄烨一道对峙着,如今被秦南音问起,便微微皱起眉来,“你觉得何时开始比较妥当?”

“再等等吧,或许三弟很快就回来了。”秦南音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上官玄烨的脸色,这才道,“但倘若三弟申时还未回来……”

“我明白了,那就申时开始散!”秦震天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冲着一旁的管家道,“去贴个告示,就说秦家申时散财,先散钱银,后散家业!”

管家闻言,应声退下,却是让一旁的秦霏月急坏了,“爹!您当真要为了三弟将整个秦家都赔进去吗?”

秦南音立刻摆出一副吃惊的面孔,“太子妃难不成一直以为爹是在开玩笑吗?”

秦震天也跟着一声冷哼,“你们姐妹二人都已出嫁,日后自有太子与王爷照顾,便是秦家散尽了家财,你们二人也无后顾之忧。”

言下之意,这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秦家散不散尽家财,都与她们无关。

这一席话听着,秦南音自然是不在意的,她如今是巴不得秦震天多散些,也好让她多拿些,可秦霏月就不同了,当下便是委屈巴巴的红了眼,“爹心里就只有三弟,哪曾想过我。”话音落下,眼泪便也跟着落下,“娘家乃是出嫁女儿的靠山,爹莫不是这点道理都不懂!”

秦家垮了,那她日后在太子府岂会有好日子过。

看到女儿落泪,秦震天这心里也不好受,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却见秦南音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塞得嘴巴满满的,便是连说话都说不清了,“妹妹的意思是太子对你不好?哎呀,你放心啦,太子一看就不是那种人,不管你是秦家的女儿还是普通百姓的女儿,他一定会如同麟王对我一般,真心待你的。”说到这儿,冷眼撇向上官墨宸,“是吧王爷?”

后者淡然点头,“自然。”

不得不说,看着上官墨宸与秦南音这般的相处模式,秦霏月是打从心底里羡慕的。

换做她,若是冲上官玄烨这一瞪眼,只怕从今往后的日子都得在冷宫度过了。

可是,当初处心积虑要嫁给太子的,就是她自己啊!

这条路,不正是她自己选的嘛!

越想越觉得心酸,便只一个劲的低头抹泪。

却见上官玄烨递来一方手帕,表情淡漠,“爱妃这般,倒像是被本太子欺负了,一会儿岳丈大人怪罪,本太子岂不冤枉。”

语气中染着不悦与警告,秦霏月立刻接过帕子拭泪,在抬头已是换上一副笑颜,“臣妾只是感叹如今不能在二老膝下照顾,想想心酸罢了。”

“唔,不必心酸。”秦南音赶紧将嘴里的肉吞了进去,这才道,“妹妹如此孝顺,那等爹散尽家财后你就将爹跟二娘接进太子府去照顾,日日都能承欢膝下,爹爹跟二娘一定会很高兴的,想来太子念及你一片孝心,也一定会同意的。是吧太子殿下?”

一席话,便让秦霏月面上一僵。

将秦震天跟刘氏接进太子府?

那岂不是给太子添堵?

日后她在太子府要如何自处?

只是方才是她先装了孝顺,如今被秦南音这一怼,一时也是无话可说。

太子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接话,秦南音心中一阵冷笑,装呗,装孝顺装白莲花,谁不会啊!

谁装她怼谁,尽管装,怼不死算她输!

用过饭后,上官玄烨提议下棋,上官墨宸便也点头应了。

秦南音看不懂,但看两人对弈时的表情,跟棋盘上黑白两子的数量,想着这二人的水平大约也是旗鼓相当吧。

不觉间,申时到了。

管家行至秦震天身边轻声提醒,就见秦震天点了点头,这才起身道,“好,开门,散财!”

语气甚是笃定,也让一旁的上官玄烨微微蹙了眉。

见秦震天已然朝着府外走去,上官墨宸便也站起了身来,“皇兄,我们也去看看吧?”

“恩,也好。”上官玄烨淡然应着,便跟着秦震天来到了秦府外。

而此时,府外老少妇孺,人山人海。

若不是朝廷派了侍卫来维护秩序,只怕真真是要打起来了。

最好笑的还是人群中不乏一些达官贵族,有些甚至换上了青衣麻布,装成老百姓的样子,就等着一会儿能捞上一大笔。

看到秦府府门大开,秦震天走出府外来,一个个都争先恐后,伸长了脖子,挤破了脑袋往前冲,吃相甚为难看。

就见秦震天一抬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吵闹的人群才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我秦某人老来得子,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让犬子认祖归宗,没料到突遭大劫,犬子失踪,至今未归,怕,已是遭了不测。”话说到这儿,秦震天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却很快恢复过来,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秦家偌大家业无人继承,既然如此,秦某便散尽这万贯家财,只求个安心自在!”

话音落下,秦震天转头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会意点头,连忙招来了身后早已抬着箱子等候的一众小厮。

足足十个大木箱子,每个木箱子里都装满了金银财宝,一个大木箱子,得两三个壮硕的小厮方能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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