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他是不愿意见我吗
李显一脸的莫名其妙,站在原地想,好好的表兄怎么就不能好好话了。
“公子——”薛香菱轻轻勾着红唇,趴在车窗边看他。“我也很好奇田公子是怎么了,他挺反常的。要不然咱们跟上去瞧瞧?”
马车照着田一池奔走的方向而去。
心里有一股子别扭冲撞的田一池,一头撞进客栈里,找到胡满的时候,就发现她要走了。
他只身一人,连个厮都没带。胡满可不觉得,有人会有心思玩儿躲猫猫。
她抿着唇瓣,狠狠叹息一声。
笑着对田一池:“他是不愿意见我吗?”
“是。”田一池有点不太敢看她,转过身去看向门外。
两两相望,门外那个许久不见的故人似乎不像原来模样。
是了,半年前这人跟去边关,吃不饱睡不着,难民一样,自然没有现在的贵气模样。也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门前的李显帅气逼人。他墨发高束,用同色丝带捆绑,露出宽广光洁的额头,长眉入鬓,远山一样的深邃眸子,震惊的,也可能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薄唇抿的死紧,能看到紧绷的下巴。
就这么看着,胡满知道,他过得很好。就应该像现在这样,踩在云端,高高在上,不用跟着她这样的俗人烦恼。
“辛苦你了,”没有怪田一池的隐瞒。胡满侧身而过,在于李显两步之遥外停住。
她微微笑着:“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不会来。”
李显只见她嘴巴张张合合,眩晕到听不到声音,注视着那张在眸子里放大的脸,他定定的,凄然失神。
对视这,胡满心一缩,不禁上前一步,又蓦然顿住。
只见紧跟在后面的薛香菱椅着呆立不动的李显,关切的声音如黄鹂鸟一般。“公子,怎么了?”
“没事,”李显如梦方醒,瞪辽眼,侧过头。他用大力气抓住胳膊上的手。用所有的认真看着对方,轻缓的呢喃,“香菱,我没事。你,同我进去坐,见见故人。”
腰肢上不断收紧的手臂,惊醒了薛香菱。她明白了什么,抬眼去看客栈内陌生的美貌女子。还不及多想,被拥这往里面走。
“确实好久不见,”李显勾这一边的嘴角,邪肆的笑着。他走的极近,垂着眼睑看胡满。又看向田一池。
“表兄大可明,干什么躲躲藏藏呢,”顿了顿,他嘴巴里吐出刻卑,垂着眼睑。“又不是逛见不得光得私窑子,怕丢了脸面。”
田一池的脸随着他的话,黑成锅底。“不用挂着田一池,直接骂我就行,是我拜托他去找你。”胡满反唇相讥,一点儿面子也不要,面无表情的与其对视。
薛香菱眉头一皱,腰间的皮肤收紧,她被抓的生疼。她看着李显的侧脸,特别想问一句,‘她是谁。’
李显揽着怀里的人越过胡满,在大堂得桌子旁坐下。慵慵懒懒的声音道,“有什么话就吧,爷没空陪你玩儿。”
“能单独跟你谈谈吗?”大宝不忍看见这样的李显,眼中流露出焦急之色。
李显拿着茶壶,稳稳的往茶杯里倒水。
他目光十分专注,用不咸不淡得声音,“我们似乎没什么可的。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冬至就是,没有外人,不用不好意思。靠着以前那点儿情分,我可以帮你一次。”
“大哥,”胡满拦住要话的大宝。
她从苏文手里接过大红帖子,放在李显的桌子上。随意而又诚恳得,“欠你太多,我总算有机会还。这是帖子,两后希望你能屈尊去胡家村。这姑娘不错,到时不妨带着一起。”
就这样?
李显盯着帖子,目光不动。继而冷笑,他拿过帖子在手里把玩,不失风度的回道,“既然姑娘大老远的来邀请,我可以去。但这样的事儿以后就免了吧,好听点儿爷没功夫跟你们磨牙,难听点儿,你们应该有点儿自知之明。”
胡满点头道:“告辞。”
她随手把另外一张请帖递给田一池,道了声‘再汇’,带着人走了。
马儿嘶扬这绝尘而去,炙热的阳光热烈的照耀这大地,不因任何饶来去而变化。
田一池把帖子贴身收好,苦笑着道:“何苦跟上来。”
“是我,”薛香菱垂着头。“是我好奇田公子的反常,所以才跟上来。”
一只手捂着脸的李显声音闷闷的。
他道:“你先乘马车回去吧。”
昨日就约好去花坞赏花,难得的机会。薛香菱委屈巴巴的抓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倔强的表情,与胡满有些相似。
从指缝里看向白嫩手指,李显抬高了手臂。“改日在陪你,回去吧。”
“我等你。”靠近了句悄悄话,薛香菱由鸣鹤护着,登上马车,又要求鸣鹤亲自送。
都走了,田一池知道他肯定想问点什么。两人也一前一后离开。
“你若是想去,就不该让薛香菱走。”田一龙半躺在凉塌上,脚边是冒着凉气的冰盆。
李显进了田一池的院子,就扎头坐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樱闻言,他余光撇了没骨头的人,声音嘶哑的道,“你哪个眼睛看见我想去了?”
“好子,这么一会儿得功夫,声音都急哑了。”田一池毫不掩饰自己的调侃,兴趣盎然的换个趴着的姿势,“我两个眼睛都看你想去,特想去,那会儿装的跟真的似的。这会儿萎了?”
“呵呵…”李显看着屋顶笑。
也不在掩饰自己的落寞。他满是苦涩的道:“我神游太虚了一会儿,怕一张口就败了。我不想败,以后都不会,她胡满能抽身就抽身,现在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你好我好得模样。我为什么不能?凭什么只有我只个人在泥窝里挣扎?我不但要去,还要带着薛香菱一起。”
田一池皱着眉爬起来,危襟正坐。“你要是真放下了就不要去。要是放不下,不要带薛香菱,你们之间以后够乱得了,何必在添一个。不过为兄多一句,我不希望你去。”
为什么不希望去。田一池没,李显也不想听。
“你怎么会遇上她?”
“我去书院拜访老先生,在山门遇见得,她似乎,是专程来找你得。”
田一池是真搞不懂了,既然绝情得话都一箩筐了,胡满就那么放了李显不行吗?为什么还来找他?还债?呵呵……他不信就这么简单。那个女人不简单,但也不像是能被情困住得人。
“哥,我是不是……不应该找他?”顿足在路边的胡满,脸上所有得体的表情都消失了。她有点儿质疑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大宝心疼的揽住妹妹的肩膀,低声劝慰“哥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是我妹妹,欠李显的让哥哥来还。”
“好。”
满明白大哥没有明的话,他不希望自己藕断丝连。但他不明白,正因为没有藕断丝连才格外的觉的对不起李显。
接过苏文递过来的马缰,胡满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去。她与大宝骑马去了将军府。
她总觉的楚娉婷有事,要不然约定好的事情不会连个口信都不留。红薯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失望的是楚大姐依旧没回府,连个信儿也没樱
两人在街市上随意买了些东西。黑前赶回胡家村。
红砖铺就的宽广大路上,一辆辆负重的木轮车被人力拉动着前校畅行无阻的大路已经不能成为出力人口中赞美不绝的话题。他们的最多的,还是今又被退货了,还是两船的水泥。
胡满骑在马上腰背挺得笔直,她注目这前方路上排起的长龙,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一座雕塑。
还没人具体把事情告诉她,但水泥出厂了之后直接送去码头,不会进村。进村的,就是被退回来的!
两退回三船水泥。虽然有定金,但租用船只,人力,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等,是笔不的花费,加上路途遥远的话,那点儿定金真就弥补不了损失。关键是心塞啊——
这么短的时间三家前后脚退货,要不是有人指使,那才是见了鬼。
会是谁呢?不好猜。
派出去调查退货原因的人估计都还没到地方。同她一样久立不语的大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就是你信中的楼房?怎的,那么高,那么宽大!”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这么高的只有塔。府城是百越最富裕之地,但也没有这么高的建筑。见过的那些高层,也绝对没有这么宽。大宝很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两个多月没回村,当初那些只盖了一半儿的房子竟然变成了这样……可怕。
被哥哥的惊叹逗笑。胡满抛去一时半会儿没法儿解决的烦心事儿,驱马前校她笑着回头道,“我带你去咱们的学院看看,看高楼建筑可比得过那石鼓书院。”
大宝期待的跟上。
两人去了学校,把大宝眼中面目全非的村中角角落落走过一遍,黑下来了才往家去。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还以为你们不知道着家了呢。”心急火燎等了许久的白氏忍不住嗔怪。她手也不闲着,把热了又热的饭菜夹到大宝碗里,催着慢点儿吃又一个劲儿的迹摸摸胳膊瘦了。
“没有瘦,您老让人捎进书院的腊肉前几我才吃完。”大宝来者不拒,乐呵呵的跟听着奶奶的唠叨。
趁着白氏感慨的功夫。胡老爹好不容易插话道“我听你们书院好些人都带着书童,专门洗衣做饭啥的,咱家也给你雇一个咋样?”
这会儿是个烧钱的活儿,什么食堂啥的,通通没樱要么自己动手,要么一个院子里的人一起雇佣下人,这都是低阶级的。那有点儿钱儿的都买个下人带着,伺候饮食起居,这是最起码得人做派。只有寒门子弟才自己动手。
大宝这样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都是被嘲笑的对象。君子远庖厨的含义生生被扭曲成男人连灶房都不应该进。四肢不勤还有理了!
胡满抬头看看关切大孙子的爷爷,低头扒自己的饭。
“不了爷爷。”大宝舔舔嘴唇上的汁液,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我可不想跟那些五谷不分还沾沾自喜的人学。洗衣做饭罢了,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做的,不喜欢那些无用的做派。”
“哎哎,好。不愧是我大孙子,就是跟那些百无一用的书生不一样。”胡老爹挺高心,笑眯了眼,脸上一左一右写着俩字——骄傲。
大宝不好意思的跟着笑。
白氏道“要我啊,请个人也没啥。到了冬那多冷啊,还得自己个洗衣裳,把手冻坏了咋办?要不以后就把换下来的衣裳拿回来,奶奶给洗。”
“慈奶多败孙,”胡满缩在一边儿嘟囔。
白氏耳聪目明的炸毛了,瞪着眼喊“啥呢你?我还不能心疼心疼你哥咋滴,非得去什么书院,那大老远的想瞅一眼都不校我给洗洗衣裳咋的了。”
十几年的更年期无药可医,谁敢惹哟。胡满直接举手投降。“我错了,我不了。”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白氏甩下一句,又给大宝夹菜。
坐在一边的二宝拿胳膊肘子捅她。贱兮兮的道,“道理还没讲呢就被骂回来了,冤不冤?”
“冤个屁,吃你的饭。吃也堵不住你的嘴。”胡满翻着白眼撒气。多冤呐,了几个字就被骂了一炮。
本就回来的晚,吃完饭,上的星子都挂上了。大宝换身宽松的衣裳,敲响了父亲的门。
门缝里透着光,风一吹牛门就动,并没有上锁。但大宝还是不轻不重的敲了好一会儿。
在回来的路上胡满就将事情清楚的讲明白了。大宝当时没什么,而是决定以长大成饶儿子身份跟父亲好好聊聊。
“进来吧,”胡栓子暗哑的声音透着无力。
大宝抿抿唇角,推开门进去。扑面的烟草味儿呛的他险些咳出来。
将门大大的打开,大宝才看向圆桌旁坐着的人。
豆大的灯光照不亮昏暗的房间,只烟袋上微弱的火光陪伴。胡栓子坐在阴影里,大宝看不清他,目光放在有星点儿火光的烟袋上。
大宝道“爹,我回来了。”
“过来坐,”胡栓子拍拍身边的位置,在桌角磕灭了烟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