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现在是哪儿

“请请请,进去说话。”胡来爹拉着亲家往院子里走,说着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

来人涌到院子里,还未进门,胡大嫂的娘就瘫坐在门前,放声痛哭。

清晨的小院里,悲声一声一声的,听者心酸。

东屋里俩婴儿也跟着哭,伪婴儿胡静是因为被尿泡了,哪儿哪儿都难受,她还饿。

虽然弄不清处境,但感觉的到环境安全,她也就不捉急了,心底却在不断的冒出狂喜。再世为人的好事儿她都不敢想。

另一个则是睁开眼就哭。

沉重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儿,脑子混乱的胡静才听到,虽然看不清,但还是睁开一条缝的眼睛。

来人是胡青青,她端着一口冒着白雾的大海碗,走的小心翼翼。放了碗才长出一口气,她是奉命来给孩子们喂奶的,娘没空,二嫂怀着孕避出去了,这活儿也就只能她干了。

不过也好,外面的哭声听的太心酸了。

“不哭,不哭了啊,姑姑这就给你们喂奶喝,甜的哟。”胡青青拿出对付孝儿最有力的招数,但谁能听得懂哦。

胡静倒是不干嚎不下雨了,支着耳朵努力听。

“哎呀,是不是尿了,这个味儿。”胡青青皱着鼻子放了勺子,拿起炕边儿叠放整齐的尿布,看了看俩孩子,就先给哭个不停的换。

她动作很熟练,拆开孩子身上捆着的包被,抓着脚腕子就半拎起来,先给红皱皱的小屁股擦了擦,就拿干尿布包着屁股,又快速的放回翻了个面的包被里。

胡静又被半吊起来,心里是很绝望的。

奶放至温热,胡青青就开始喂,这次她先光顾了不哭不闹的伪婴儿。

木质小勺放到嘴边时,浓重的奶腥味儿充斥着鼻腔。胡静心里一空,张嘴含住,温温的热度,顺着喉咙流到肚子里,留下满嘴奶香。她突然就哭了,她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被吸进黑洞是真的,被人生出来是真的。幻境中不可能制造出这么精细的细节,也没有必要制造这样的幻境,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逃离了末世,等等——现在是哪儿?生她的人是谁?这个新环境,会不会是她以前的家?

想到这种可能,她顾不上幼小的身体开始催动所剩无几的异能。

一下——两下——

被如其来的哭声下了一跳的胡青青,连忙拍着包被,轻轻哄这。

然而刚聚集起来得异能,就这样被拍散了。

胡静差点儿吧喝进去的奶水在给吐出来,气死了。

看她又不哭了,胡青青试探这将奶喂到嘴边。

咕咚——咕咚——咕咚——

小嘴一张,咕咚一声,一勺子奶就没了。

大海碗里的奶下去了大半碗,要不是胡青青不给喂了,伪婴儿还能喝,她可不管肚子饱了没饱,这样的待遇,半辈子没尝过了。

胡青青看她吃饱万事足的样子忍不住嘀咕:“爹还说你养不活,这么能吃,咋会养不活嘛——”

另一个婴儿猫似的食量又让她担心。

而另一边,直到了半上午,刘家等人的情绪才平静下来,胡老爹两口子才开始说儿媳妇生孩子事情的经过。

说起来也简单,昨日男人们都去下地了,女人在家也不闲着,胡大嫂好好的晒着太阳突然肚子痛,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上,当时就见了血。身为婆母的白氏也是生养好几个孩子,非常有经验的妇人了,她立马就让人去十几里外请产婆,又大老远的请大夫。但由于出山的路程太远,只请来了产婆。

妇人生产本就危险,胡大嫂又是双胎,产婆来了就说大人不行了,只能留孩子。连选择的余地也没有,在生了第一个之后,胡大嫂就没气儿了,第二个孩子是剪了产道硬拉出来的。

事实是这样,但白氏不敢如实说。说出去儿媳妇娘家人根本就不会信,只会认为是他们老胡家保孩子不保大人。

所以她昨夜就拜托了产婆跟帮忙的大嫂,让她们一致改口说是孩子生下来之后产妇是大出血死的。

刘家跟老胡家做了几年亲家,一直都是亲亲热热的,胡家待他们女儿也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女儿嫁到别人家,就是人家的人了,现在生孩子死了,刘家除了痛哭,也不能责怪胡家什么。

众人收拾了眼泪,提出来要去看看孩子。

猫儿大的俩孩子,惹的众人又一阵落下伤心泪。

接下来就是坐下来,商量后事。

胡老爹征询刘家意见:“亲家你看,这后事该怎么办?你出谋出谋,我也好有个章程。”

刘家众人都看着刘老爹,很有点儿蠢蠢欲动。

刘老爹早就琢磨好了,沉吟了一会儿就顺势说道:“既然胡亲家问,我就托大说说。我闺女给你们胡家生了两儿一女,怎么说也算是功臣了,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不说后事大办,最少也得风风光光的。”

“是这个理,老大媳妇是俺们家的功臣,”胡老爹很认同这句话,痛快的答应了,又问:“我没亲家经历的多,老哥你说具体啥章程,我没二话。”

“那就这样……”

事情商定好,胡老爹就把自己收这以备后用的好木材,拿出来给逝者做了一副好的棺木,又应了刘家的要求,给死去的人戴银,让人死后风光,到地下也有个买路钱。

然后开始搭灵棚,请人做答谢的酒席,将逝者的消息通告给亲戚,等等。

按照靠山屯的规矩,人死三天后大殓给棺木加盖下钉,后晌出殡。当天头半晌,是重宾客凭吊祭酒的正日子。因为要大办,沾亲带故的都通知了,也都来了。丧家管晌午饭歇息,后半晌宾客跟着队伍一起送葬。

由长子摔盆,捧灵。胡大宝虽然只有两岁半,但这个任务必须由他完成。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几天下来,胡静算是彻底冷静了。她在几天前催动异能,只看了周围环境一眼,就不知道该欢喜还是悲伤了。

她所待的屋子,不如说是石屋,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石头混着黄泥巴搭建而成,屋顶裸露这木质房梁,连个灯泡也没有。屋子里一张大抗占了半壁江山,炕上一排是带锁的木柜子,靠墙角落里放着不大不小的桌子,几只长条凳,墙壁上挂着东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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