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扎在这
“那你怎么不让我往前骑啊，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令紫茉从车子上跳下来，因为太累而气息不稳，灵动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悦。
“没有，没有。”木锦阳装傻卖萌也是有一套。
“那你下次就骑车带我！”令紫茉双手环胸，有些微恼。
“我不。”他的回答也很干脆，还很自豪。
令紫茉赌气地不去看他，只有那米白色的束腰长裙，在阳光下随风波动，为她填了几分妩媚。木锦阳嘴角一勾，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巾，贴心地为她擦了擦鬓角的汗，他还很骄傲地继续解释：“我女朋友这么厉害，我只要负责帅气英俊就好了，才不要去学自行车，我要做坐在花花自行车上那个笑着的男人。”
令紫茉扶额，无力地翻着白眼：“羊羊羊，我终于知道别人为什么叫你二阳了。”
“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二！”
令紫茉在他的脸上捏了捏，嘟嘴笑道：“还好你还记得，你是个男人！”
······
“阳哥？”钱梦梦的一句话让还在回忆中的令紫茉回了神儿。
钱梦梦纳闷怎么会是木锦阳来找她？她的助理呢？不对，不应该是蒋少吗？
“大家都在等你呢，快回去吧。”木锦阳摘轻避重地说着，但眼睛却不受控地看了一眼令紫茉，只见令紫茉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茶杯。
——很好，我们最好不再相见。
“呦，这么热闹啊。”
“蒋少！”钱梦梦看清了来人，不顾形象的跑了过去。
没想到蒋文森很不给面子的避开了，径直地走向前拉起了失魂的令紫茉：“干嘛呢？快起来，回家了。”
令紫茉被他这么一拉，也清醒了，却不料撞到了另一个冰窖。
“蒋少，你干嘛去拉她呀！”钱梦梦急得已经眼红了，只有令紫茉还在没魂儿地盯着那个冷冽的眸子。
蒋文森拍了拍令紫茉的后背，想要牵她的手往外走：“我们回去吧。”
令紫茉却松开了他的手，转眼又看见木锦阳一手揽过了钱梦梦，他温柔的声调再次响起：“梦梦，我们回去工作吧。”
钱梦梦的目光还落在蒋文森和令紫茉的身上，焦急地站在原地，只是碍于她和木锦阳目前工作的需要，不能不给木锦阳面子。
——不对
钱梦梦仔细想了想，虽然她也不知道木锦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但是现在有人给自己台阶下，她自然要继续楚楚地点点头，将这场戏继续下去。
令紫茉自知物是人非，她无力地撇下蒋文森，自己一人往外走。
不料蒋文森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蒋文森哪是好脾气的主儿，一个回手拉回了令紫茉，还拿起了一张照片，似笑非笑地盯着钱梦梦问：“小可爱，这是怎么回事呀？！”
钱梦梦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想要争辩什么，却不料窗口处已经有蹲了很多狗仔，几处闪光点更是照的耀眼，她咬咬牙说着狠话：“蒋少，我们分手吧。”
一时间木锦阳和令紫茉却变成了看客，只是木锦阳却没在看戏，而在看她，看她被别的男人拉着。
看她的表情一如当年，没有波澜，依旧冷漠。
一场大戏也就此拉开剧目。
······
“茉茉，没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蒋文森载着令紫茉回去，还要自导自演着给美人解忧，博美人一笑。
奈何美人听不到，只顾一人独自忧伤。
蒋文森见她从咖啡厅出来，就没有说话，再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有些着急地摇了摇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药带了吗？”
令紫茉好似与外界分离了，独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大门紧锁。
“茉茉，茉茉。”蒋文森伸手推了推她，令紫茉微微抬头，面无表情。
“CAO。”蒋文森被她看得背脊发凉，随之而来的恼怒让他一掌拍在了方向盘上。
她这是旧病复发。
令紫茉依旧不言不语，表情呆滞。
蒋文森叹气，将车停到路边，转向还在原封不动看着他的令紫茉。
“茉茉，没事的，他不喜欢你，没关系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蒋文森偷偷地拿过她的包，开始翻找她的药。
“茉茉，我知道你听得到。”
“你回应我一句，好吗？”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蒋文森没能翻到她抑郁的药，只找到她的止痛片，这才想起令紫茉已经有一年半没有再服用过抗抑郁的药。
现在的蒋文森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学着心理医生的口吻，引导着她。让她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要把情感发泄出来。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令紫茉依旧只保持着一个动作，一个表情。
在她的世界里，她将自己关进了五年前的手术室外，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听着医生们焦急的脚步声，四面是没有窗户的白墙，压抑的气氛让她不得一丝喘息，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蹂躏着，让她痛不欲生。
——木锦阳，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脑里从那时刻起仿佛就插进了一根毒针，无时无刻不挑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痛···
···好痛。
——谁来救救我。
······
“你说，如果这是一根针，然后，从这里扎进去，会让血液喷出两厘米吗？”令紫茉拿起咖啡杯旁的勺子，在手腕上比了个扎的动作。
这是蒋文森将她救下后，她说得第一句话。
之前有了解过令紫茉的人都清楚她为人冷漠，但是思维却异于常人，总是喜欢用一些别人不敢尝试的极端方法，去渲染她的作品。蒋文森本以为这应该是艺术人的特权，疯狂的一面罢了。直到第一次见面，他才清楚得看到她脸上的绝望是多么认真。
“不会。”
“那如果换成刀呢？”令紫茉歪着头，微微含笑，看上去像个讨教的小学生，无辜又无害。
但是却能让人后背发凉，平常人早已被她吓得逃走了，蒋文森却认真地对她说：“无论大动脉被什么切开，血液都会像水一样，只会往低处流，至于是否会喷射两厘米高，这毫无意义，因为根本没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