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来的容易去得快

市立医院。

到了许大志的主场,这个老头儿又恢复了一贯的雷厉风行,而且全程盯场,把王道全身上下查了个遍,连骨密度都测了一遍,带着一脸的震惊,瞅李豆的眼神让李豆不寒而栗,他觉得现在跟许大志之间只差一把餐刀了,他是肉,许大志是食客。

“爸,怎么又来这儿啊?老子刚从局子里出来,洗秽气还来不及。”

“啪——”清晰的拍击声后——

“你他马的,你是谁老子?”另一个声音验证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道理,“你特么知道是谁来了吗?不长眼的东西,就你这艹行,今后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你死了还不都是我的……”

“我艹你……”

这段彪悍的对话绝笔不可能有别人,李豆一听就是乐耀明,另外一个肯定是他老子乐豪,想到乐朵就是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结果居然没长残,简直是污泥浊水中的一股清流。

一张电视剧里标准的土匪脸出现在门口,点头哈腰地冲进来,“哎哟,王总,幸会,幸会,您没事儿吧,真是没想到啊,在平河还有人敢向你下手,真是不知死活,我来看看你,顺便看看我儿媳妇……”

我靠,这货真不愧是乐耀明的爹,一对奇葩,话说婚事还没定呢,这就改称呼了?能不能要点脸啊?

“爸,就是他!”乐耀明眼尖,马上就看到李豆,第一反应就是撸胳膊挽袖子,朝着李豆冲过来,“他马的,你个王八蛋,有种别走……”

李豆没有给他面子,张开手掌,表面上像是在推乐耀明,实际上掌心处凝聚着充足的电流。

“啪……”手掌刚一挨上乐耀明,这货就开始原地蹦迪。

乐豪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不过很好地隐藏住了,他看向王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扑通……”乐耀明倒在地上,老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我是个要饭的,”李豆故作平静,其实心里暗爽不已,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刚才有个糟老头还叫着要我滚蛋,结果转头就遭报应了,现在我看他怎么说”。

王道当没听见,“我的救命恩人,香妮的好朋友,这个当着我的面骂街的小子是谁呀?”

“犬子,是犬子,”乐豪惊疑不定地瞅了一眼李豆,有些摸不清楚他的底细,嘴上却谄媚的不得了,“是我管教无方,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的确是欠点儿管教,”王道坐直身体,拍拍香妮的手,“虽然她妈妈挺看好你们的婚事,按理说我不太好插手,不过——我王家的门风可能与你乐家不太一样,我们还是挺注意家教这种事儿的。”

“当然,当然,”乐豪打着哈哈,用脚踢了一下还在地上窝着的乐耀明,“死了没?起来道歉!马了个巴子的,养你还不如养头猪,除了惹祸屁用没有,瞧瞧人家的儿子,又抢地又盖房的,老子转眼就要吃土了。”

李豆的脑子里出现一张照片,还有一段摆明是硬广告的新闻,“中川娱乐休闲度假农场总裁王阳先生出席平河市CBD商圈创意大厦的奠基仪式,拉开平河市科技转型新篇章……”

这是第一次看到王阳长的什么样儿,面貌跟王道很像,或者说更像是年轻时的他,但是气质完全是两个人,王阳的笑容只浮在表面,乍一看觉得他很不容易相处,总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有点儿像是——国王,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他的臣子,不管那些人平时是多么的高不可攀,在他的面前都不自觉地矮了三分,而这种人则是李豆十分痛恨的人。

“王阳已经融资十四个亿,”系统说,“再有不到半年,第一期工程完毕,他还可以再抵押,不用一年的时间,他将拥有近四十亿的资金,大厦完工之时,就是乐家地产业的丧钟,香妮的妈妈急于促成香妮和乐耀明的婚事,就是想通过这种办法形成两家的联合,共同对抗王阳,现在看来,这种联姻要面临破产的危机了。”

王道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眼角,“唉,现在的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这种年纪的,只好退避三舍喽。”

乐豪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您老人家是看开了,我就没办法,一手置办下的家业,不能眼睁睁看着就这么灰飞烟灭,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王董事长,保重身体。”

说着,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看到李豆,李豆看到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也是一怔。

“你叫李豆?”乐豪狞笑,“听说你最近挺嚣张的,付龙都敢惹,有骨气,我也瞧着这小子不顺眼,我儿子是个傻笔,您大人有大量,就当他是个屁,放过怎么样?”

“你才是屁!”乐耀明大叫,“他马我怎么有你这种老子,不帮我出气也就罢了,还帮着外人说话,你死了看我不把你的骨灰扔地里当肥料——”

“去你马的!”乐豪大脚把他开出病房,阴狠的样子跟疯子别无二致,“你也盼着老子死?好,大家一起死,看谁死的更惨!”

李豆张大嘴巴,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话说这都什么人啊,儿子不着调,老子跟个疯子一样,那个乐朵不会也遗传了这方面的基因吧?

“看到了吧,”王道像是在跟香妮说话,“商海搏杀,靠实力,什么是实力?关系,面子,财力,地位,缺一不可,要是由你来跟许大志谈合作,急救药转眼就成了别人的发财工具,你能找到这样的好项目,很不错,但是今后做事,要懂得量力而行……”

李豆的脑袋再次像被闪电击中。

是啊,我有系统的帮助,拥有这么多优秀的资源,可我真的能保住吗?

“你总算明白了,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你跟香妮搞好关系了吧?”系统打破了沉默,“要想成为弗里达代理商,你不光要有钱,还要有地位,有足够的财富,还要有实力,你有哪样?就算我把金毛生产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全给你,甚至现在我就可以把代理商的资格颁给你,你该怎么办?随便哪件来自弗里达的物品一旦表现出足够的商业利益,只会让你成为一个诱人的食物,被那些实力强大的家族分食殆尽,资本的力量追逐利益时的疯狂和冷血是你现在无法想像的。”

“去把支票给他,这是他应得的,我王道不欠他的人情,好自为之吧,咳咳……”

香妮惨白着脸来到李豆面前,递过支票的手在颤抖。

李豆无言地接过,走出去,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看着地面发呆。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大舌头巴叽巴叽地舔李豆的脸。

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带着香气的手,“你怎么啦?又疼了么?”

是乐朵,李豆抬起头,心里暖暖的。

乐朵今天穿着绿色的T恤,金毛的身上也有一件,写着“绿色爱心大使”的字样,就是这两个家伙,一个救了自己的命,一个是他最大的凭仗。

“你来这儿干什么?”李豆问。

“做心理辅导,”乐朵压低声音,“前两天的车祸造成了很多人伤亡,我申请了心理辅导师,金毛可是一只通过考试的辅导犬,今天是第一天上岗工作。”

想到停电那天公路上的惨景,李豆有点儿自责,虽然那是意外,他也是受害者,可毕竟跟他脱不了关系,他看看手里的支票。

“你们有捐款吗?”他问,“我想尽一份力,可是我信不过别人。”

“你要捐款吗?”乐朵兴奋起来,“有啊,我是平河师范的爱心大使,学校的天使基金还是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建立的,就是筹集资金很难,他们都觉得我们是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做事不靠谱,烦死人了。”

“给你,”李豆把手里的支票塞到她手里,“我的捐款,我相信你,你是个好人,用在该用的地方吧。”

“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乐朵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支票,“一亿!”随后觉得可能有点儿不妥,赶紧降了八度,“你疯啦!”

一亿?李豆也愣住了,他看向病房里,打开的房门里,王道也在看他,表情也很精彩,虽然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不过动作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麻蛋的!一亿啊!不是一万!是一亿!呜呜呜……

李豆真心有种吐血的欲望,就算花不成,攒着看着玩也好啊。

“那个——我后悔了,还给我行不?”

“我觉得也是,给你。”

“没,我开玩笑的,给你就是给你了,大男人哪有给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的,呜呜呜……”

“你怎么哭了?”

“没有,牙疼,就是牙疼,肩膀借我靠一下,不干别的,我就靠一下,呜呜呜……”

乐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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