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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人生如戏

“承蒙镇北王拳拳盛意,那此约便正式达成了。”回身坐回书案之后,楚予珩提笔蘸墨,手腕缓抬之际笔走龙蛇,不一会儿,就将两人刚刚口头所约之条件整理完毕并撰写了出来:“王爷过一下目,若无其他问题,我们就当场生效了。”

“君上果然是爽快。”以往这种条陈,非两国重臣在彻不能签下,今次倒好,他们两个三言两语间就敲定了。

暗自哂笑,萧陌走近细看了一番,随即便取出印鉴盖上,而楚予珩也随后盖上了皇帝大印。两人各持一份,拿到之后,都是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这事到这一步,总算是完结了。

“确是省去了不少繁文缛节。”看着眼前之人由衷了几分的笑意,萧陌拱了拱手,道出自己的安排:“本王在雍都尚还有些紧急事务要去处理,此间既已事了,那便就此向君上辞行了。这几日的盛情款待,本王很是感激,若他日有幸于大雍相见,一定一尽地主之谊。”

“怎么,这便要走了?”楚予珩愣怔之下不禁表示遗憾:“原还想着接下来几天要陪镇北王好好领略一番我南诏的风土人情,看来是无此机会了呀。”

小肚鸡肠的家伙,不就顺势那么一说么,还用得着特意强调什么风土人情?暗暗腹诽了一句,萧陌面上却还是一片肃然:“不敢劳动君上。今日午后,本王就率使团离开了,眼下还要先行回去收拾整理,请恕告退。”

“好,那朕也就不多留你了。”笑眯眯地目送萧陌大步离开,楚予珩在御书房坐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来人!摆驾栖梧阁!”

直觉告诉他,萧陌这般着急离开,并不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简单。紧急事务……哼,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紧急事务!

“疏月姐姐,你当真是好脾气!你家里人那般对你,你居然都不反抗!”义愤填膺地挥着拳头,楚予瑶的一张小脸气得通红,浑身的怒气洋溢,似乎要随时随地找人打上一架:“你那个嫂子更不是个东西9未嫁过来就敢欺负你,你们家居然还让她进门!”

用手中的白绢丝帕轻轻按着眼角,面色苍白的叶疏月看起来憔悴极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孝字当头,无论如何,我总不好违逆他们的意思吧。再者,长嫂如母,她既已进了门,我又怎么能不忍着受着?若不是知晓腹中已有了重山的骨肉,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让镇北王爷一路护送着我来到南诏。现在,我真正是成为了家族的耻辱,倒不如生下这孩儿后就一死以谢罪!”

呃……难得沉默着一言不发,宁玄意和朱颜站在一旁,直看得额头上虚汗都快要下来了。

虽然这是他们和萧陌通过气后告知叶疏月的版本,可当后者以这样唱作俱佳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被惊到了。

这眼泪怎么就跟不要钱一样呢?说下就下来了?朱颜暗暗窥探了许久,到底不得要领,又深觉自己再看下去可能会因为好奇而露馅儿,于是索性悄悄退了出去。嗯,她还是再去煎一副药来吧,顺便再和青葛念叨念叨。那小子古灵精怪的,指不定还能告诉她些内情。

而找不到如此合适借口退出去的宁玄意,就只有立在角落里充当隐形人,顺便被迫看完这一场戏了。眼角抽搐地望着叶疏月差不多哭湿了那一整条帕子,而楚予瑶这丫头也被感染地开始低低啜泣,她都止不壮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了。

话说,这明明是她设计的人物背景好不?为什么那两个人投入得连她都快信以为真了?而且,她跟叶疏月自小相识,在一起无话不谈那么多年,她怎么就硬是没发现这姑娘的演技这么好呢?谁来告诉她,面前这个倚在楚予瑶肩头伤心地快要昏厥过去的娇弱女子,到底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能徒手拉开父帅强弓的人?又或者说,叶疏月跟萧陵离开雍都太久,在外多年,早非记忆中的模样了?

“玄意姐姐,还是你来劝着些吧。”眼看自己怎么安慰都是枉然,楚予瑶扶着叶疏月瘦削的身子,急急地唤着身边之人:“这可还怀着身孕呢,万一动了胎气伤了根本就不好了。”

即使她还是闺中女儿,可身在宫中,女子有孕乃是最为常见、亦是最为坎坷之事。所以,她很早就听教养的嬷嬷说过此类的话题,当下提起也面不改色,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的。

啊?她去劝?还在一团浆糊一样的思绪中慢慢挣扎,冷不丁被人点了名,宁玄意着实回不过神来。仅凭残存的理智走上前去,她看着叶疏月,眼中的关切之色异常明显:“是不是有哪边不舒服?我让朱颜再来给你扶个脉?”

她对治疗外伤倒是精通,可在其他方面,那就是一窍不通,劝解别人更不是她的强项。让她对上并不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叶疏月,她还真是无从说起。总之,岔开话头肯定没有问题,让楚予瑶尽快离开,留下叶疏月好好休养总对了吧?

“对啊,瞧我这脑子!净提人伤心处招人哭了!”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楚予瑶一脸懊恼地扶着叶疏月慢慢躺下:“姐姐你好好歇着,别再想那么多事了。以后这南诏就是你家,你父母家人也再不能为难你了,放心吧!我这就去帮你看看朱颜的药煎好了没。”说完,她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脚步一错就动作迅速地跑出了屋。临了还不忘喊上一嗓子:“玄意姐姐,你先照应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回来!”

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你马上就回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宁玄意无奈地摇头,半弯下身子去看叶疏月。那人已经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表演的是不是也卖力过头了?

“这帕子上的药……太……太厉害了……”猛地甩出那条白绢丝帕,叶疏月鼻尖都红了,泪水仍然是潸然而下,停都停不了:“玄意姑娘,麻烦……麻烦你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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