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叶子的神明老爸
小叶子住院了。
安零去医院探病的时候给她带去了雪枫新出的两本写真集。
小叶子从床上翻身起来：“真帅，太帅了！阿零，你不知道，我这两天都梦到雪枫了，还梦到他在我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小叶子捧着写真集咯咯直笑。
安零着实吃了一惊。难道那天晚上小叶子并没有忘记雪枫？不过仔细一想，这多半是小叶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叶妈妈洗了满满一大碗车厘子装在玻璃碗里端进病房。
小叶子吐吐舌头，向妈妈展示了一下雪枫帅气的写真集。叶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敲了门走进病房。
小小高兴地叫了声：“爸爸。”
进来的正是叶小型陆十川的爸爸陆挚。陆爸爸是个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穿着旧式的衬衫，随身挎着一个破了皮的公文包，一头蓬松的乱糟糟的头发，腮边还有留着不少未修剪的胡须桩。
他是冀州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博士，毕业后便留校教书。自从和叶妈妈离婚后，他就独自带着儿子住在冀州大学分配的单身公寓里。
不过，根据陆十川的介绍，他爸爸实际上任职于天乙部斗虫司，是一名不入流的小科员。当然，关于神部的这些叶妈妈和小叶子都是不知道的。
叶妈妈见他进来，急忙迎到了门口，担忧地问：“怎么样？”
陆爸爸指着手中的片子，欣然笑道：“所有检查都正常，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小小就可以出院了。”
叶妈妈拍拍心口，舒了口气。
“我早说过嘛，我们女儿怎么可能会有事。你总是自己吓自己。”
叶妈妈瞪着眼眸，嗔道：“你还说我，之前是谁急得团团转，下车的时候连包都忘了拿。”
“咳，我这是思女心切，可我打心底里从来对宝贝女儿都是充满信心的。”
“你这还叫充满信心，我看呐只有对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化石的时候，你才最有信心。”
……
两人虽然已离婚十年，可说话行事却一点儿没变。他俩是在大学里相识相知的，叶妈妈原本和他一起住在平湖区的冀州大学附近，离婚后才带着小小搬到了月山区的洋房里。
陆爸爸走进病房的时候，安零注留意到他破旧的公文包上挂着一枚纽扣，纽扣面上有三个水字。下面别着一朵淡黄色的小干花，就是种在小叶子家洋房外的那种天星蝶。
探望时间结束，安零依依不舍地同小叶子道别，临走时又特意叮嘱道：“快些养好身体，回到学校后说不定有惊喜！”
小叶子长长叹道：“什么惊喜！哎，不挨处分就算惊喜了。”
安零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陆爸爸送安零出门，走出住院部大楼后，只听陆爸爸道：“安零，多亏你那天晚上救了我女儿。”
陆挚伸出热乎乎的手掌，热情地和安零握手：“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听小川说你才刚刚学会收回元神，居然能对抗得了荧惑星，真是很了不起啊！这几天整个神界都在谈论你，你的名气可不小了呢。”
“我？”
安零觉得很是不思议，自己连神界的大门都还没摸着，怎么就出名了？
陆爸爸笑道：“可不是人人都能躲过荧惑的。你有这么好的资质，一定会被昆仑学院录取。”
安零摇摇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昆仑学院。”
安零小时候的梦想是考上冀州大学，让红榜挂满整个魁斗大街。到那时候，月山的老老少少都会围着月山杂货铺，阿月则忙得眉开眼笑，得意地说：“我们家可是状元符，大哥大姐别抢，每人都有，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可是阿月已经不在了。
“人生的路要自己选择，路有很多，可没有一条路是容易的。”
陆爸爸笑了笑：“下周就是昆仑学院新生选拔。你可得抓紧时间做出决定啊。”
走到医院大门口，安零忽然想起件事：“陆伯伯，小叶子也知道神明的事吗？”
小叶子那天晚上竟然说出安零是神明这样的话，这让安零又感动又吃惊。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对她们说，神部有严格规定，凡人一旦知晓神明世界，轻则消除记忆，重则性命不保。”
“小叶子并不知道神明世界的存在，只不过是你一直在保护着她，她就把你当成神明了。”
“人都是这样，遇到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就回去祈求神明的保佑。正是因为这样，历史上那些侠肝义胆、锄强扶弱的人自然被人供奉成为神明。”
末了，陆爸爸又笑道：“你要是想清楚了，可以去找愤悱先生，他会帮你的。”
离开医院，安零插着裤兜在路上晃悠了几圈，回到杂货铺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躺在熟悉的小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今夜依旧很热，热得让人越发烦躁。
安零将脑袋埋在枕头底下，很快枕头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蒸笼。
热气腾腾中，安零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了沉闷的教室里，眼前是那个被人捉弄坏的课桌。
橘红色的光束从窗户上照进来，透过半空中飞舞的尘埃，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人捧着一本书站在讲台上。
安零揉了揉眼睛，认出他是“阎罗王”！“阎罗王”忽然转过头，扶了一下金丝眼镜，严厉地道：“安零同学，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现在应该去昆仑学院才对！”
安零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忽然，“阎罗王”不见了，空荡荡的讲台上残留着粉笔的灰屑，黑板上出现了一排字，写得是：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你应该去昆仑学院！去昆仑学院，黑板上的字突然变得密密麻麻，写满了“昆仑学院”。
安零吓得不行，想找小叶子商量一下。
教室里找不到小叶子，甚至连其他人都不见了，教室里只有安零一个人。
安零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忽然听见走廊传来人声，安零竖起耳朵，听见很多人在叫她，叫得是怪物！
安零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到这样的声音。可那些声音仍然会从指缝中溜进耳朵。
安零想和他们争辩，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她掀开了枕头，新鲜空气涌入胸腔时，安零重新听到了夜晚的蝉鸣。
醒来时，安零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何不去一个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呢？
去吧，何必留在这个沉闷到令人窒息的地方，如果去了昆仑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昆仑学院一定是个很好的地方，一定可以容得下我。”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厉害、最强大的神明。”
安零辗转无眠，兴奋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挨到了东方发白。
天刚亮，安零卷起大门，冲出月山杂货铺，准备去找“阎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