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烧青石巷
“衲九，你什么意思？”常人难以看见的高空之上，刚才那道士施展仙人手段，御空而立，开口怒喝道。
正如赵田郎猜测的一样，的确是他摄走了万二的魂魄，引入他设好的幻境中。
完成这一工程他也不轻松，原本就有违天理，一旦泄出天机必然会受到惩罚，他们的存在本就不为天地认可，只能在夹缝中生存，逆天而行，动辄灰飞烟灭。
他甘愿冒大风险大气力布下那等大阵自然不会是要认识一下万二，定然是有所图谋，而且所图甚大，没想到功败垂成，被眼前这和尚生生给破坏，这让他怎能不生气。
“通真，你破坏了这天地的规矩，一旦降下天罚，不光是你，我等也要被牵连。”和尚衲九说道。
天地间，能够容纳的他们这等存在本就有数，不过寥寥几人，早在几十年前他们就已经相识。
“什么狗屁规矩，还不是他定下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打破这方天地。”通真气急败坏的说道。
“慎言。”衲九双手合十，一声低语。
“这是大好的机会，只要能够找到天命之人，养出真龙，那这天地的规矩就将由我修改。”通真说道。
“南无阿弥陀。”衲九吟了一声佛号，没有说话。
“今日你怪我大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通真说道，咄咄逼人，大有要出手的意思。
“除非破开禁忌，不然你留不住我。”听到他的威胁，衲九凌然不惧，开口说道。
“哼，区区一个假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通真一声冷哼，说道。
说完，他大手一挥，两人战在一起，道道流光交错，仙光凛冽，真的就如同仙人斗法一般。
通真道士的确有些手段，若是衲九的真身在此肯定能跟他斗个不相上下，但他仅仅是一具假体，根本不是通真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
嘭。
通真一掌将衲九震出去百米，一击之下将他打出一口鲜血，跟正常人不一样的是，他的鲜血竟然如同白水一般没有任何颜色。
衲九也不还击，直接盘坐虚空，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不见了踪影。
“今日放你一马，若再敢乱来必然毁你这具躯体，看你到时如何走动这世间。”通真说道。
……
高空中的斗争并没有人知道，万二几人还沉浸在疑惑中的时候，衢州城中正暗流涌动。
昨天夜里，本是一个平常的晚上，但青石巷中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赵家的宅子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同样宽大的衣袍消瘦的身材，这正是当日那奇怪送行之人，他轻叩大门，非常娴静优雅，好像并无冒犯之意。
万二他们本以为已经隐藏的非常好，想不到还是被有心之人察觉到踪迹，将目标锁定到赵婵身上。
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带赵婵一块出来，但军中都是糙老爷们，一个女人家多少会有点不方便，若是在家中设些护卫，又显得有欲盖弥彰之意，所以还是往常一样的好，况且城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一切都应该在赵田郎的谋划中。
谁能想到城中还有这种异类，小小衢州城还真是卧虎藏龙，他在暗处留心谋划总能找出些破绽。
“你是？”赵婵打开一条门缝，看着门前的人说道。
“请姑娘暂且移驾的人。”那人开口说道，语气温和，但手上却是直接把门推开，虽然他看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力气却着实不小。
“相信我，我并无恶意。”那人走进门解释道。
“着火了，着火了。”后半夜不知是谁的一声叫喊，原本平静的青石巷一下子变得十分嘈杂，鸡飞狗跳。
熊熊的大火好像给青石巷蒙上了一层面纱，青红相间，另有一番风味，黑暗中不知谁在欣赏，欣赏这昂贵的景色。
“报告大统领，城中出事了。”远在黄石山的万二等人直到现在才接到消息，这还是快马加鞭的结果。
“什么事？”万二问道，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青石巷昨夜不知为何突发大火，火势凶猛，死伤无数。”那士兵说道。
“什么！”赵田郎被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万二也被吓了一跳。
“青石巷哪里？”万二问道，他在心中祈祷，祈祷只是一场普通的大火。
“全，全部，整个巷子都被烧焦。”那士兵看到他们的表现也被吓得不轻，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轰。
赵田郎只觉得脑袋一声响，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马上全军集合，回城。”不用万二吩咐，扶君卿直接下令，他知道赵禅对两人的重要。
“不管是谁，我定在城中悬挂之头颅。”万二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正是老话所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现在要说这仅仅是普通的火灾，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偏偏就在他们离开衢州城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绝对不是巧合。
马蹄轰鸣，激起路上的尘土飞扬，马上之人眼神凶狠，那是一种要屠尽天下的凶狠。
万二心中在滴血，还是他想的太简单，战争，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的多，人心，也远比他预料的要狠毒。
轰隆。
突然，正在他们极速前行的时候山上大石滚滚，正落在他们军中。
人马具俱惊，飞石滚滚，来的迅猛，根本不给他们准备的机会，凡是被擦中的人都难以幸免，更有甚者直接被碾成了肉泥。
赵田郎面目铁青，没想到，还真是阴沟里翻了船，算天算地，还是百密一疏，竟然在这小小的黄石山中了埋伏，来对方的阵势绝对不可能善了。
回首，身后的场景鲜血淋漓，惨叫生不绝于耳，不少残体在地上挣扎，他们损失了差不多上百人，方才他们可还是能说能笑的生命。
战争，这就是战争，人命是草芥。
“万统领，来了多日，也不打个招呼，如今要走，还请到我寨中一叙，大摆筵席，恭送诸位。”
竟然是黄石寨，他们驻扎的这么多天都没看到黄石山寨的人露头，偏偏就在他要撤兵时来了这么一手。
先是青石巷失火，然后在这黄石山遇伏，黑暗中，好像有一张大手在谋划这一切，目标正是他万二。
“报。”一骑绝尘，不知又是送来什么消息。
“前方的探子送来消息。”那个士兵说道，将一封书信递到万二手中。
早在万二他们刚刚入主衢州城的时候，赵田郎就散下很多密探在周围个个势力，密切关注一举一动。
“欺人太甚。”万二打开书信怒吼说道。
“没想到毫州城竟然在这个举兵来我衢州，这是想要赶紧杀绝啊。”赵田郎看完书信一声冷笑，眼中还满是悲切。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若不是他谋划这一切，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赵婵还生死未卜，这让他怎么能不悲痛。
这让他又有了当时李白道要强娶赵婵为妻时的无力感，唉，壮士豪情下山来，怎料世间苦难多。
其实这次出兵黄石山不仅仅是为了军费，赵田郎跟万二他们早就商议布下了一个疑阵。
正在他们的预料之中，那些商人绝对不会就这样咽下这口恶气，凭他们的实力又不足以跟万二等人抗衡，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外城勾结，万二出兵，衢州城兵力空虚，正是大好的机会。
到时他们就将计就计，大军快速行进，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上设伏，一鼓作气，攻克敌城。
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万没想到，不知是谁在暗中出手，竟然如此缜密，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丁字营百夫长何在？”扶君卿眼神坚毅，一声大喝。
相比万二与赵田郎，他更能适应战场上的厮杀，他本就是兵家出身，带兵打仗再合适不过。
“禀报教头，百夫长已经死在了刚才的落石中。”一个士兵说道。
“现在你就是丁字营百夫长，给我聚集全部能够拿得起刀的。”扶君卿说道。
“你们领其他四营从后面绕过去伏击毫州城的大军，这里交给我。”吩咐完之后，他又跟万二两人说道。
两人沉默，眼前黄石寨的兵力足有四五百人，若仅仅只留下丁字营只剩下的一百多人，这恐怕是一场血战，但如今无疑最好的办法。
衢州城是他们的根基，绝对不能丢失，不然就成了一群孤魂野鬼，无钱无粮，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好，一定要活着。”万二盯着扶君卿说道，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老子仗剑走天涯，怎么会死，倒是你们两个，可别让我去收尸。”扶君卿说道，他那俊美异常的脸上挂着笑容，就像当日突然出现在赵家门缝中的的一样。
“丁字营，集合完毕，请扶教头指示。”那个士兵领着一百多人站在他们面前说道。
“敢死战否？”扶君卿大声吼道，如同旱地惊雷。
“死战。”充满血腥的声音在每个人口中发出，他们坚定的眼神彰显着决心。
这，就是军心，这，就是军魂。
在鲜血中成长，才能成为战无不胜之师。
“明日城中，等兄弟们一起举杯，一醉方休。”万二说道，充满了敬重。
“最好再在秀春楼包个场。”扶君卿说道。
之后，是一阵大笑，每个人都在笑，笑的无比畅快，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笑声都发出来。
只是他们没注意，眼中的泪水已浸满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