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爱之都（4）

天空是僻静而萧条的暗灰色，不知名的鸟群扑打着翅膀结伴飞过。

顾司宸左臂上戴着白色的孝布，他独自一人抱着母亲的遗像跪在空旷的灵堂里。他的表情淡漠呆滞，好似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灵魂，只有肉体的皮囊。

前来祭拜的人群渐渐散去，哭声却仿佛从未在耳边消失。

男孩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暗淡的光线中不能清晰地看出他表情中的阴暗。

良久的时间过去，他终于站起身来，已经跪得失去知觉的双腿让他反复跌坐下去，即使如此，他也没松开抱着母亲遗像的双手。

这时有几名警察进入了这里，他们在与外公谈话，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进他的耳里。

“法医证明死者梅惠素是意外身亡的，这是验尸报告。请您节哀顺变。”冷漠无情的话，让灵堂里的气氛莫名的沉重。

他此刻被那样冷漠的话怔得脑海里发出一片低鸣声。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

他看到外公苍老的脸上满是泪水，颤抖的手拿着那张验尸报告。

他看到那张验尸报告上最后签署的栏目上，那个签名——尸体鉴定者：叶黎亦

他看到二舅梅海易站在灵堂外那得意的一笑……

这些全都是谎言。

顾司宸咬紧牙齿，泪水再也无法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

那个时候，感觉连天都要塌了。看不见一丝光，只有无尽的绝望充斥的世界。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呐喊与悲戚，他只能将自己扭曲的情绪无限地压抑下去，让自己卑微的活着。

所以，那种刻苦铭心的仇恨，他不可能忘记。

本该相信他们能找到母亲真正死因的希望，被推向了更深的绝望里。

他们都在说谎。

还能在相信谁。

——而你，为什么会是叶黎亦的女儿。

——为什么让我偏偏遇到的人是你。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为什么我在得知真相的时候，还是对你不能忘记呢。

不应该这样的啊。

难道是要我忘记过去的谎言来面对你吗。我根本就做不到。

怎么办。

让我第一次产生真正爱意的人是你。

让我第一次如此矛盾痛苦的人同样是你。

原来这样的相遇是错误的，这样的恋慕又是毫无结果的。

我到底该怎么……

顾司宸坐在客厅里注视着手中紧握的照片，上次硬要她给自己一张的照片放在钱包里。照片上的少女的笑容在凄凉的空气中隐约浮现，男生面无表情地靠着沙发，用力地哽咽了一声喉咙。

他下定决心一般地拿出手机，屏幕上白色的微光照亮了他的脸，迟疑了许久才拨出了那串号码，很快便接通了，“喂？”

“……是我。”

“嗯，我知道的。”女生的声音有一丝欣喜。

“……”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

“我们现在见一面吧。”

“啊？”

“我想该把那个东西还给你。”

手指更加用力的握紧那张照片，于是骨节渗出微微惨白的凉意。

***

全文完结的具体时间是在28号晚上（星期日），七点吧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