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刀剑无敌

这一字黑车开来,每辆车头上都顶着一朵大大的白花,车速在所有人视线中减缓下来,又是三声长空鸣笛,这是鸣笛,亦是哀悼。

鸣笛之后,黑车停下,声声炮响,震破长空。

紧接着一副黑漆紫金大棺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中,十几个抬棺人身穿灵衣白布,满目肃杀。

在他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白衣孝棍,这些人的脸上除了悲意,全是杀意。

“落!”就是这时一声大喝传来,黑漆紫金大棺落地,人群中噗通声成绝,默声跪倒了一大片。

在然后又是一副黑漆紫金大棺上场,同样的抬棺人,同样的白衣孝棍。

“落!”大声喝再次传来。

第三副黑漆紫金大棺,第四副紫金大棺……

“起!”为首人奋力一声长喝,四副大棺同时起步,一步一步朝人群这边逼来。

“哥哥啊!”

“我的兄弟们啊!”看着逼来的大棺,邓宝第一个情绪失控,倒地跪下,失声痛哭。

程天南看着身边的邓宝,双拳早已死死的握住,虎目之中含着热泪。

第一副大棺抬进,上书灵字:程公程志平千古。

第二副大棺抬进,上书灵字:毛公毛求应千古。

第三副大棺抬进,上书灵字:宋公宋方千古。

第四副大棺抬进,上书灵字:董公董贵千古。

“兄弟!”

“弟弟!”程天南心中痛苦的呐喊着,他的拳头攥的胳膊上青筋暴露都不自知,身后的谷秋雨轻轻摇头,轻轻的哎了一声。

“落!”为首之人又是一声大喝,四副大棺落在了程天南的跟前,所有人白衣孝棍齐齐的跪倒一片,眼中含悲,且杀。

“弟弟!”程天南心如刀绞,上前两步,手轻轻的落在大棺之上,这一刻他的眼神中没有霸意,没有杀意,他宛如一个垂暮老者,想要轻声呼唤兄弟的名。

忆往昔,

峥嵘兄弟,刀剑无敌。

看今朝,

大棺长眠,永世绝寂。

再不见,

四海兄弟归一旗,生死莫问不相欺。

再不见,

今朝踏入江湖路,一身肝胆照将心。

“弟弟!”

“弟弟们啊!”程天南虎目中的眼泪终究是落下,他击棺长叹,悲愤难名。

“节哀!”谷秋雨从身后搀住程天南的身体,他内伤未愈,万不可如此悲伤啊。

程天南挣开谷秋雨的搀扶,整个人趴在了棺材之上,一颗颗的虎泪抑制不住的掉落。

“黑叔!”程梦瑶这个时候颤步走了过来,身影直接跪倒到了第一副大棺面前,看着棺材上的黑白照片,看着那字迹分明的程公程志平千古,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她不知道什么程公,她也不想知道谁是程志平,这是她的黑叔,疼爱她的黑叔啊。

“节哀!”韩九州一脸沉寂的走了上来,他就站在程家父女的身后,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彻底的沉寂。

“节哀!”在场中人无一不是喊出这两个字,他们看见了程天南的眼泪,看见了程梦瑶的眼泪,这个屹立南源不倒的猛虎终于是表现出了脆弱,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到底谁会变成笑话。

“呃!”

“啊!”程天南低呼两声,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脸,他转身将程梦瑶搀扶起来,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程梦瑶的手交到了韩九州的手上,他一字一顿,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今天,我要给我的兄弟们最后荣耀,你们帮我站好最后一班灵岗吧!”

说完也不给韩九州两个人反应的机会,几个人上前为两个人胸前戴上了白花,不由分说的簇拥着两个人往后面走。

也正是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觉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建起了灵棚,香火蜡烛,哀乐悲声。

韩九州两个人就那么站在了灵棚里,而后一个人低声在韩九州耳边说着什么。

韩九州听完之后脸色微变,他本想抬手摘掉胸前白花,可一看见程梦瑶悲伤不能自己的模样,就放弃了举动。

他哎了一声,然后将话转述给了程梦瑶。

程梦瑶的脸上说不好是什么表情,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任由脸上眼泪横流。

这几个人见状离开,而后从大货柜里拖出几个大箱子走到了在场中人跟前,箱子一打开,里面全部都是灵衣白布。

“这!”

在场中人一片哗然,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比苦涩的表情,莫非真是要如此做了,程天南所谓的荣耀就是压着他们这些人为他的兄弟送行吗?!

他们的眼神随之在空中对视,有无奈的,有愤怒的,当然更有恐惧的。

这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物了?凭什么就得给他程天南兄弟磕头?!凭什么就得来这充一把孝子?!

灵衣白布始终没人去动,可在场中人也没有一个敢先站出来反驳的,他们的眼神都在观望、试探,又是许久之后,所有人的眼神落在了三残的身上。

三残的脸色猛然一颤,没他么这么办事的吧,现在谁敢触程天南的霉头啊,真触了,那他么跟抱着炸药包自杀有啥区别?!

他在心底盘算了数遍,坚信自己没有抱着炸药包自杀的勇气,他在所有人的眼神下,默默的伸出了手,默默的抓住了灵衣白布。

“哗!”

人群顿时就有点失控了,他们原本想来三残好歹也是江湖上的一号吧,在怎么说也得稍微反抗反抗吧。

可他们又哪里会懂,越是江湖人,对程天南就越有直观的恐惧,随着三残的动作落下去之后,又有好几个人开始手抓灵衣白布,这些人无一不是带着江湖色彩的人。

程天南见此嘴角上带起了似有似无的笑意,他的眼中尚有未干的泪光,可当他的眼神落过去的时候,在场之人竟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他轻淡且冷冽的开口道:“诸位还没想好吗?”

在场没动作的人大多数都是商人,惟利是图的商人们这一刻很是忐忑,他们一方面要顾忌程天南江湖人的身份,一方面还要顾忌程天南四通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但他们心底实在是放不下自己的面子,又存有程天南不会当场翻脸的侥幸。

“看来确实没想好!”程天南笑了,轻轻的夹上了一根烟。

“吼!”

“吼!”

邓宝仰天一声悲吼,眸中冷光,似如刀剑出鞘。

“咚!”

“彭!”

“轰!”

随着邓宝的动作,所有跪在地下的白衣孝棍握紧了手中棍子,声势力沉的砸向地面,第一声是咚,第二声是彭,第三声的轰是所有饱含杀意的融合,千百道杀意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盯住了在场上没有动作的人。

“这……”人群中传来不安和颤抖,所有人看向了程天南,又不敢深看程天南,他们的局促不安发酵为各种微妙的反应,有的人伸手就要去拿灵衣白布,有的人还抱有继续观望的心思,当然还有的人似拿非拿。

这种种微微的反应分别就能代表这些人在商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上来就拿的跟一般企业老板比算是有钱,可这真正的商界算是最底层的,而观望的人算的是有一定的中层地位了,只要不败不挥霍,管个三代不愁还是没问题的,至于那些似拿非拿的,在商界可谓是差点触顶的人了,这些人有脑筋有野心,行事往来荤素不忌。

但是这种种反应却又不被程天南看在眼里,因为他知道差点触顶和触顶之间到底是何种的天壤之别。

他狠狠的怼了两口烟,而后单掌变握,手中烟头咔的一下被折断。

“吼!”邓宝整个人一跃而起,眼中的杀意沸腾起来。

“咚!”

“彭!”

“轰!”

白衣孝棍的饱含杀意再次融合在一次,好似随时孝棍变杀棍。

这一下场上的所有人都有了动作,每一个人的手都是伸向了灵衣白布。

程天南嘴角冷冷的笑了一下道:“既然拿了,那就穿上吧,送我兄弟一程,你们不折脸!”

“轰!”

“轰!”

就在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时候,一阵车辆轰鸣声响起,数辆黑车毫无顾忌的冲到了最前面,车身一直到了程天南身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邓宝为首的人杀意腾腾的看向了不寻常的黑车,三残为首的人同样看向了黑车。

黑车车门很快打开,下来的司机也是戴着墨镜和白手段,可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丝的表情,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与死人无异。

“哗!”

人群有点沸腾了,整个南源除了那个人,谁的身边也没有如此有气势的司机,传闻里他的司机曾经都是一方人物,巧于各种原因才拜与他的门下,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司机。

三残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灵衣白布,而后狠狠的往地面一摔道:“程天南你到底是何居心?我们凭什么要来戴这白布!”

程天南冷冷的笑了一下:“你的主子都还没下车,你这个狗未免跳的太急了吧!”

不等三残答话,程天南的身后传来一声笑道:“人家问你话,难道你不该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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