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求佛不如求我37

杜鹃身子猛然一抖,嘴唇颤抖了半天,眼神慌乱游移。

她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只是,被砸了后脑,即便颅骨没有问题,可脑震荡是躲不掉的。

她现在伤口不知疼痛,却是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此时再被一吓,平时自诩聪明的她,脑子就跟进了水一样沉重。

想要分析利弊,却混沌难以想分明。

见她这样子,柳丞相向前一步,站在了夜云岚身前,瞬间气场全开。

周围的空气都因他这极具压迫的气势,而变得一静。

别说杜鹃只是一个小丫鬟,就是周遭众人,无论男女,都被这样的柳丞相吓了一跳,一个个的静若寒蝉。

杜鹃在柳丞相踏出一步之时,只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水中。

全身冷透,无法呼吸。

她明明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到寒冷的空气,可她却感觉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快要窒息而死。

这时,头顶再次响起炸雷般的一声冷喝。

“说,究竟是谁想要杀你?”

杜鹃再也承受不住,脑子“嗡”的一下,疼得她再转不起其他心思。

她甚至恍惚之间,却还能有极为强烈的直觉。

若是不说实话,怕是小命就要不保。

为了活命,也因为对冯志远的仇恨。

杜鹃在柳丞相再次发问后,趴伏在地,声嘶力竭的交代出凶手的名字。

“是冯家表少爷冯志远,老爷要替奴婢做主啊。”

话音落,全畅然。

冯志远就在人群之中,闻言身子一个踉跄。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贱命的奴婢,竟然还活着。

果然人贱就是命硬,这样都不死。

冯志远的眼中一瞬爬满了恨意,而后便是慌乱。

但在众人看向他的时候,他却忽然神色一变,眼中满是茫然和无辜。

在对上柳丞相的视线时,冯志远慌忙摆手,眼眶已经红了。

“不,不是我,我没来过这儿啊。”

而后,他又转过头,沉痛不已的看向了杜鹃,声声带哽的质问道:“你怎么污蔑于我?本公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样污人清白,就不怕天打雷劈遭天谴么?”

杜鹃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了刚刚还温文尔雅的风流少年。

这样的转变,让她一时愣怔。

因为头部受伤,她的反应也变慢了不少。

冯志远抓住了这个机会,再度开口。

“无言以对了么?是你想要立功,讨好谁?还是受谁指使的?”

“我知道了,定然是最近风言风语颇多,都是污蔑我的。所以才会墙倒众人推,连你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丫鬟,跟人发生争执,不敢说出实情,却也想着来踩本公子一脚。”

“此等用心何等歹毒?”

“你想着脱罪,就要拉着跟你素不相识的我出来顶罪?”

“简直没有天理了,谁又知,我何其无辜?”

冯志远唱作俱佳的来了一段“窦娥冤”。

杜鹃已经彻底懵掉了。

她甚至怀疑,府上是否出现了两个冯志远?

不然,要怎么解释,她见到的冯志远,除了声音跟这位一模一样,性格却是相去甚远呢?

莫不是鬼上身了吧?

杜鹃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但她却是难得反应了过来,若是被冯志远坐实了自己污蔑他,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一想到那个自己根本承受不起的后果,杜鹃突然就撑起了身体,嘤嘤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声音盖过了冯志远,让他附体的戏精被驱散。

再没办法继续了。

打断了冯志远,杜鹃匍匐爬着,爬到了柳丞相的脚边。

而后二话不说,便“砰砰”磕起了头来。

这么一磕,她的头就更晕了。

可为了活命,杜鹃顾不得了。

她伸手摸索着,艰难摸出了塞进怀里的手帕。

手帕被拿出,她就没了力气。

柳夏很有眼色的上前,将那手帕捡了起来。

打开。

里面放着一块碎银子,和一支男式发簪。

夜云岚看到那手帕被拿出,就知道这事儿又稳了,她默默收回了加诸在杜鹃身上,将其笼罩的神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虽然如今还不能走,但她却是不必再做什么,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了。

杜鹃忽然觉得身上一轻,以为是自己豁出去了以后,反而轻松了呢。

她喘了几口气,再不敢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番。

“事情就是这样的,手帕中的银子,就是冯家表少爷赏给奴婢的。”

“至于那簪子,是他交代奴婢,让奴婢悄悄放进小姐枕头下,说是送给小姐的礼物,她定然欢喜。”

杜鹃顾不得额头上的冷汗,艰难的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表少爷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奴婢一时糊涂,听信了谗言,以为表少爷真的跟小姐两情相悦。被表少爷诓骗,去做什么红娘。”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

说着,杜鹃猛的抽泣了几声,而后白眼一翻,就又撅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柳子竹让他的小厮上前把脉。

小厮嫌弃的上前,很是粗暴的检查了一番,回禀道。

“头部二次受伤,又被冻得久了,引起了高热。”

小厮只是实话实说,至于要不要治疗,会不会烧傻,或者病死?

呵呵,吃里扒外的东西,死活谁管呢?

杜鹃所说的,是被蒙蔽之类的话,在场几乎没人相信。

若是杜鹃脑子没受伤,也许还能原得好一些。

可她刚刚的话却很多地方说得十分牵强,显然是为了逃避罪责,故意卖惨罢了。

柳丞相看着那根簪子,眼神阴沉的可怕。

他一顺不顺的盯着冯志远:“放簪子到蓉儿的闺房?想做什么?”

“怎么?一次污蔑不成,一次谋害不成,这次又换手段了?”

冯志远张嘴,就想解释。

柳子墨已经在边上沉默了半晌。

此时几步上前,神识放出,去探查簪子和银子上的气息。

一番探查之后,柳子墨也眼神冰寒的看向了冯志远。

“银子和簪子上面,都有你和这奴婢的气息。证据确凿,你还想如何狡辩?”

柳子言也跳了出来,防贼一样挡住了冯志远想要看向夜云岚的目光。

他嘲讽地看着冯志远,压迫性十足的轻蔑道:“你还真是锲而不舍的想要谋害我妹妹啊。都说事不过三,你却接二连三没完没了了?”

“我柳家再忍你,也显得太窝囊了。”

“别说气息这种东西旁人看不到就不作数,京里修仙者也不是一个两个。我柳家人指出不能当成证据,那边惊动一下国师大人,或者请青云观的道长们前来一探又如何?”

冯志远身子一僵,脖子像是被掐住了般,一时再说不出辩解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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