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船坞

Cynthia张听到我说的话竟哈哈地笑出了声。我忽然发现这位360度无死角美女也有非常浮夸的一面。

“你说什么?常雨林会真的和你在一起?”Cynthia张似乎认为这句话本身就不干净,语气充满嫌恶。她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耐下性子像教幼稚园小朋友数数一样,慢慢地、很仔细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记住,什么样的人就应该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恋爱的本质也是竞争,所以你得认清自己的段位。常雨林这样的男人是你抓不住的,如果我现在不提醒你,只怕你往后太认真了,还要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着眼前这位循循善诱的“老师”,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地感觉,那就是我明知道她说的基本属实,劝偏偏不想听。这种感觉对于十几岁的花季少女来说大概可以叫“叛逆”,可对于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则应该叫“不识时务”。

“我劝你还是把这张卡收好,免得以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呢?”Cynthia张看到我在思考,决定推一把力。

我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

“这就对了!”Cynthia张似乎非常满意我的表现,“和聪明人聊天就是愉快”,她拎包起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收住了脚步:“哦对了!别忘了帮我向Anna女王问好!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应该感到荣幸。”

Cynthia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想用银行卡往她的Dior包划上两道。她可以羞辱我,却不应该捎带上我的朋友。但我既然已经决定用别的方式报复她,今天就没必要和她纠缠了。

等Cynthia张走后我立刻将刚刚的奇葩遭遇发到了四人群里。

范霜霜火速发来慰问:“天啊C羡慕!求土豪王妃羞辱我!”

我还她一个“您已被移除该群”的表情。

“收的好!拿人家的千万不要手软,常雨林不是邀请你当他的女伴么?记得一定要好好秀一把恩爱!”高唤说的正合我的心意,像Cynthia张这样的女人,估计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失去“正妻“的面子。

我本以为女王大人不会轻易发声,毕竟Cynthia张算是她的朋友,她也不好说得太过分。可没想到,女王只发来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干ta”。

晚上,我窝在床上抽着雪茄,考虑着要不要提前和常雨林通个气,告诉他他女朋友替他对我发出了的“收房邀约”。本心里,我非常想看常雨林知道这件事以后会多么的生。可理性的那个我却不断告诉自己,如果不是真的想抢男人就别给人家情侣添乱。我要做的,只是按照常雨林的要求,陪他演一场戏而已。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宿的梦,梦里我的姥爷还在,他切了西瓜,送给坐在阳台的姥姥和我。姥姥和姥爷总是那么的默契,特别是在对付我这个小东西的时候。

“那,围嘴!”姥姥见姥爷将西瓜递给我,赶紧拿出围嘴给我带上。

“你咋没拿勺子?又让我妮子抓着吃?”姥姥数落姥爷。

姥爷赶紧从围裙里掏出一把勺子:“这呢这呢!不敢忘不敢忘。”

坐在小板凳上,提溜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的我,只有五六岁。

我不知道这一宿的梦算不算得好梦,因为梦里的一切有多真实,梦醒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两天后便是裴炎炎的订婚仪式,我参加完订婚仪式会立刻返回帝都。所以我决定留出一整天的时间整理下行李,做做工作笔记。

“五月,中午一起吃个饭?”这条信息是在郭诺给我发了半个小时以后才被我看到的。

我赶紧告诉他:“抱歉抱歉!刚看到!”

“你在家?我现在过来。”郭诺回得很快。

可我,却第一次不希望那么快见到他。

“五月,下来吧!带你去个好地方。”郭诺在楼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镜子前面试戴常雨林送的耳环。镜子里的我有一张不显瘦的脸,而圆圆的耳环则和这张脸出奇地匹配。

“你今天很漂亮。”郭诺笑着看我,然后启动了车子。

“小心脚下,这里有点高!”郭诺伸手将我扶进用餐的船坞,“你们是不是故意为男士创造抱女士下来的机会?“郭诺和身旁的服务生打趣道。

他带我来的是一家“水上餐厅”,主打江南菜,每桌都在船上,而且是一桌一条船。我不知道这家酒店的老板当年是哪里来的魄力,竟然能做出在一栋豪华商业楼的顶层灌满水,养上鱼,还往水里飘了几艘江南木船的壮举。

“这个酒店是我朋友开的,我入股的时候还以为他会卷钱跑了。”郭诺没有看菜单,他直接向服务生点了几个菜。

“那你眼光不错,他品味很好。”我确实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讲究但不奢华。

“你喜欢就好,我记得你姥姥姥爷是苏州人。上学的时候你还拿过老家的茶点来学校,很精致,我吃过就爱上了,却没好意思再管你要。”郭诺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笑容却沉静。他为我倒上一杯茶,那茶香沁人,却远比不过我对面的男人,温润随和,令人舒服。

“是啊,一晃这么多年了。”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只要提到学生时代,我最先想到的便是一段孤单寒冷的、对眼前这个男人执念过深的暗恋岁月。

“我姥姥前一阵还说,要再回趟老家。可是她都那么大岁数了,我有点担心她吃不消。”我说的是事实,但也有些没话找话。

“不坐飞机的话老人会舒服一些。“郭诺的声音很温暖。“老人家有没有提到我?我这两年都没再去过你家,她是不是骂我没良心来着?“郭诺勾起嘴角,笑的有点顽皮。

“我姥姥没有骂你,她就是偶尔会说‘诺诺那个小孙孙啊也不来看我,今年老家的笋哦留不留给他哦?‘“

“腌笋么?我怎么一次都没有吃到?“郭诺吃过一次我姥姥做的腌笋,惊为天人。

“因为我不知道诺诺是谁,所以自己都吃了。“我坏笑,难道要我告诉对面的这个男人,自从你结婚,我都不敢提到你、面对你,更何况请你来我家吃饭。

郭诺看着我,好像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我觉得,那应该是我的幻觉。

“五月,上次的事情很抱歉。“郭诺忽然说。

我抿了抿嘴唇:“郭诺,我很理解你,所以不会介意。在商言商,假如我们不认识,你肯定也会向对方争取那只录音笔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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