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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乡遇故

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田丽儿与刘赢一前一后,静静地走在这条繁华不眠的街道上面。

“喂,田丽儿。”刘赢从后面开口叫道。他一边走路一边埋头看着脚,语气之间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

“什么事。”田丽儿也不回头,她态度冷淡,似乎还在生刘赢的气。

“你那两块银元,可不可以给我一块。”

“你要银元干嘛?咱们还得住店吃饭,往后也没有收入,似乎还得靠它做回去的盘缠,你知道,在这外面的世界什么都得花钱,还有……”

“我想买身衣服!”

田丽儿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只见得他破衣烂衫地跟在后面,神情沮丧,无精打采,与周围西装革履的城市人比起来,当真是显眼多了。不过这显眼,却实在是因为他的穷酸与那周遭的繁华格格不入的原因。一般而言,这条街道通常是连乞丐都是不让走的。

“好吧。”我们一起去给你买身衣服。田丽儿看着也觉得内疚,这年轻的男孩儿,哪有不好面子的?没有一身体面的衣服如何在这都市里面行走?说完,田丽儿往回走了几步,竟然挽起了刘赢的胳膊,与他并肩而行。

而刘赢则是心里一暖,心中道,这田丽儿果然还是体贴自己的。

二人一路前行,望着四周店铺,想寻那有衣服可卖的商店。不过这条街上,偏偏是这服装店不甚好找。二人又穿过一条街,转过几个路口,这才远远地看到一家商店的玻璃橱窗里挂了几件青色、白色的长衫。

“往那里去吧。”田丽儿挽着刘赢的胳膊说。

“我不喜欢长衫。”

“一定还有其他款式的,走,去看看吧。”

田丽儿说着,便是拉着刘赢朝那里小跑过去。可在经过一间门市跟前时,却是突然见得有一人宽袍长袖,被从里面赶了出来,而紧随其后的一盆脏水也被泼了出来,落在那人脚下,溅了他一身。

“喂!你们这什么态度啊!小心我告你们欺诈顾客!”那宽袍长袖之人大怒,站在门口朝里骂道。

泼水的是一个年轻小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生得俏丽迷人,脸上有淡淡的胭脂,在身后店里面醉人心神的粉红色灯光的映衬下,更是显得妖娆多姿。

“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瞧瞧!这是什么字!洗头房!洗头发的地方!你想进来耍流氓吗?老娘我十三岁就在这街道上混了!怕你?笑话!”

“洗头发?只洗头发你收我这么多钱干嘛9有这粉红色的灯光,一看就知道是窑子!”

“去你妈的!你妈才坐窑子呢!老娘收多少钱都是明码标价的!愿买愿卖!”说完,那艳丽女子“嘭”地一声将店门关死。

而那宽袍长袖之人无可奈何,只得自我安慰地朝那门口吐了几口唾沫,然后便要动身离去。

“真丢人呢。”田丽儿附着刘赢的耳朵边轻声说道。

刘赢见那人模样打扮却是十分眼熟,只是眼前灯光昏暗,怎么也比不上白天里清晰,于是便放开田丽儿的手,快步追上前去,道:“喂!是你吗?”

那人也一愣,随即停下脚步,而后转过身来,刘赢仔细一看,正是当时九黎寨落难时候的狱友嘎哈番!

“哈!果然是你呢!嘎哈番!”

“啊?是你啊!”那嘎哈番也显然很是兴奋的样子,快步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刘赢的臂膀。

“不过,阿木,你好像混得很凄惨呢……”低头看了看刘赢的破衣烂衫,嘎哈番很是同情地说道。

“啊?不是的,不是的,我这只是乔装打扮,来查一些事情,哈哈哈哈,让你误会了,让你误会了,哈哈哈哈。”

“吆,这位小姐是谁?好像和你很亲密呢?长得也标志,想必就是你九黎寨中的小情人暮色阿果吧?”嘎哈番望着正面带笑容款步走来的田丽儿,大声对刘赢笑道。

谁知此言一出,原本还笑意盈盈的田丽儿立马便是变了脸色,气嘟嘟地哼了一声,路过二人身边,扬长而去。

“多嘴!”刘赢对他埋怨道。

这嘎哈番是谁?那纵横情场之间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了,见田丽儿这种神情如何再看不出其中端倪,坏坏地一笑,对着刘赢道:“你脚踩两只船?哈哈,不过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是常有的事呢,哈哈哈哈……”

一番说笑过后,嘎哈番便是加入到二人一猴的队伍中来。话说,这嘎哈番当初和刘赢一起逃出了九黎寨,因为好色,被婴宁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不过他运气不赖,被一对行医的父女所救,带到了这省城里来。

嘎哈番伤病痊愈,便在那家父女的药房里做了一阵帮手,因为风流成性,人也长得帅气,又和那小姐之间惹了一段风流韵事。不过他生性闲散,不甘束缚,害怕结婚生子耽搁了自己壮游天下的宏伟愿景,于是就带了一些银两,编了些谎话写成一篇凄情婉转的书信,留在那小姐的床头之后,便是逃之夭夭了。

话说,他借着学过几天巫术,还记得几分的本领,一路上坑蒙拐骗,竟然也沿着长江往下走了好远。不过不幸的是下游国军与日本鬼子正打得如火如荼,难解难分,这才逼不得已又原路返还成都,话说也正是这一两日才进的城呢。

二人一路闲话离别之后的事事种种,自然是十分开心。而田丽儿虽然生气,但是暮色阿果的事情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况且非要排个先后的话,自己还是后来之人呢。自然便不能因为这事再埋怨刘赢,只是那生气有时也只是女孩子家讨人关心呵护的把戏而已,并不代表真的就要与别人决裂了。如此,田丽儿还是花了多半个大洋给刘赢买了一个上好布料的米白色中山装。

这是当前上流社会中年轻人最流行的一种款式,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刘赢穿上之后英姿勃发,帅帅的样子,让田丽儿看了心里也有几分欢喜。不过碍于情面,在刘赢忍不住问她帅不帅的时候,她还是俏脸一仰,不予理睬。其实,在刘赢刚穿上这米白色中山装的一瞬,田丽儿便是已经在心里首先夸赞过他了。

出了服装店之后,三人便欲找个住所安身。

“住客栈吧。”刘赢和田丽儿商量着道。

嘎哈番却是高傲地摆了摆手,道:“客栈又小又脏,咱们就住这附近最好的公馆!”

“啊?你说的轻巧,人家如何会肯收留我们呢?”

“不是收留,是盛情邀请!跟我来吧。”说着,嘎哈番好似成竹在胸,甩了甩袖口便是往那公馆聚集最多的繁华路段走去。

两人跟在他身后,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口停了下来。两个雄伟的石狮子蹲立两旁,高高的台阶延伸向上。这的的确确算得上是附近最为气派的一家公馆了。

“咚咚咚!”嘎哈番伸手使劲儿拍了拍那朱红色的油漆大门。

“谁啊?”伴随着“吱”的一声,一个年迈的家丁提着灯笼自里面推开了那扇大门。

“诸位是?”那人看嘎哈番宽袍大袖,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而身后的刘赢一身中山装又是崭新笔挺,田丽儿生得俏丽也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如何敢怠慢,言语之间也颇为恭敬。

况且凭他多年做事经验,这深夜造访自家老爷的无不是身份尊贵之人。至于这些人为何偏偏都要深夜造访,各中原因,他虽是略有耳闻,却也不敢多加打听。毕竟自家老爷不是一般人物,所做的事情便也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只是最近日子里,老爷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吃饭也不如从前了,似乎是正为什么事情烦恼,又似乎是恶疾缠身。不过老爷一向念佛的,小病小疾从来是不愿看郎中的。

“我是修道之人,一向云游四海,以斩妖除魔,普度众生为己任。方才经过贵府,见有不详之云于上空排行流连,心中担忧,特来斩妖除魔。”

那管事的家丁听得将信将疑,刘赢田丽儿两人却是顿时满脸黑线。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皓月当空的,哪里有什么不详之云?

这时候,嘎哈番已然经过那门楼,走进了庭院里面。

“哈!”嘎哈番爆喝一声,一掌便是将那庭前小树拦腰劈断,一股血一般的殷红液体瞬间便是从那树干中涌了出来。那管事家丁大吃一惊,吓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原来是个还未长成的树妖。幸亏贫道来得及时,不然他一旦长成,这公馆的主人一家可是要遭殃了啊。”

那管事家丁被他这一唬吓得几乎便是说不出话来,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嘎哈番又不知自哪里掏出一张符纸,一把贴在了那株断树上面,道,“既然树妖已除,贫道也该告辞了。这夜色已深,不便赶路,贫道还得抓紧找个客栈,叫几道酒菜才是。不然再拖下去,客栈都要打烊了啊。告辞,告辞。”

说完,嘎哈番朝那管事家丁客气地拜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地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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